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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 《龙在东非》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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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9 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六、被   围
    “怎么回事?”
    “大家用心听听西北方的动静。”
    三人都竖耳倾听。半晌,圣马丁与戴安娜摇了摇头,切诺基却闭着眼睛道:“很怪!一种是地雷爆炸的声音,另一种是……是一种炮弹,是……对!是扫雷弹!”
    李祖耳赞许地一笑,道:“不愧火炮专家。不错,是扫雷弹!根据地图,在索拉纳西北,埃方布了一大片雷区,几乎将西部国境线全部布满,以防厄方分兵突袭。而现在那边却传来扫雷弹的爆炸声,意味着什么?”
    三人不由都脸色大变,圣马丁叫道:“妈呀!莫非厄军要趟过雷区偷袭?这可大大糟糕!”
    戴安娜强笑道:“不可能吧?你当地雷是蘑菇,雷区是蘑菇区?还能说摘就摘说闯就闯?真正布置得严密的雷区,简直连风都刮不过来,厄军若要闯雷区,除非是疯了!净吓唬人!”
    李祖耳拍了拍头,道:“说厄军疯了也不为过。战事开始至今,厄军始终未占上风,一直被动挨打。因战事不利,厄国内政局不稳,政府出现信任危机,且朝野反战情绪日涨。在此情况下,厄军若不能取得战事的重大胜利,只怕民心骚动之下,将有大乱发生。因此厄军不惜一切代价蛮干也是有可能的。大概因为埃军将雷区看得固若金汤,心中麻痹,厄军才选中这块险地作为突破。”
    圣马丁道:“你这也是推测之言。若要突破雷区,那得多少扫雷弹和工兵啊?而且没有年把半载根本不行。”
    切诺基却道:“要将雷区中的地雷全部清排掉,当然费事。如果要在其中趟出一条路来,只要不心疼东西,倒非难事,先用扫雷弹大面上排雷,再用骡马之类牲畜趟过去,以排残雷,然后军队再顺路而进,哪怕踏响个别地雷,也无碍大局了。”
    戴安娜是动物保护协会成员,听后不禁生气,道:“这些兵棍干么不自己去趟雷,却要动物去?简直没人性!”
    李祖耳笑道:“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说这些?现在要紧的是赶快让埃军去侦察一下才是。”
    圣马丁犹豫道:“咱们是联合国观察人员,属中立一方,不能有所偏袒。若将厄军作战企图告诉埃军,岂不违反了国际公约?”
    李祖耳笑道:“听听西北方的爆炸声吧,离这儿只有十几公里了,一旦厄军夤夜杀到,能分辨得出谁是联合国军人么?除非现在咱们立即落荒而逃,不然就被一勺烩了。真不知埃军侦察部队是干什么吃的,敌军到了眼前还毫不知觉!”
    戴安娜道:“对啊,咱们还是通知布朗中将他们,大家一道儿脚底抹油吧。”
    切诺基笑道:“当心布朗中将枪毙了你!这老家伙最有荣誉感,怎肯当逃兵?”
    李祖耳笑道:“这样吧,我去通知他们,大家最好连夜撤走。至于通知埃军与否,便由他们拿主意吧。”说着,便起身去寻布朗中将与邱吉尔少将。
    戴安娜三人在房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听着夜空中隐隐传来的爆炸声,都觉心中惕然。远处的舞会犹自未散,看来要通宵达旦了。
    大约一刻钟后,李祖耳满脸苦笑地走进屋来,三人忙问:“怎样?他们同意撤走了?”
    李祖耳取过军用杯喝了口茶,叹道:“‘白日不照吾精诚’啊!”
    戴安娜笑道:“嗯,‘杞国无事忧天倾’!他们定是不信你的话且又嫌你多事了?”
    李祖耳苦笑道:“大约我去得不是时候,他们受了伤正睡得香呢,我却硬生生喊起来,将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相告,难怪他们气恼了。不过他们总算还客气,只命我见鬼去。”
    切诺基怒道:“还不知谁见鬼呢!咱们只管走咱们的,让他们与黑鬼们一道见鬼去!”
    圣马丁叫道:“你这印第安鬼子说话客气点!这儿可是本人的故乡,甭黑鬼黑鬼不离口!”
    戴安娜犹疑地道:“耳朵老兄,你对刚才说的有把握么?我总觉得怪玄的。埃军也不是木偶,能听不到西北的声响?却不见他们有什么动静。”
    李祖耳道:“雷区共宽三十公里,而现在扫雷弹的爆炸声离此只有十几公里,莫非埃军吃饱了撑的,派工兵排自己埋的雷?这只意味着一件事,即厄军趟过雷区打来了!埃军主力都在正面与敌军进行阵地战,可能压根儿未料到厄军敢冒险闯雷区偷袭。即使有些警觉者嗅出不对,去向长官报告,大约也被告知见鬼去,象我今晚这样。再说这边并没有驻扎多少军队,即使抵抗也无济于事。”
    几人默然一阵,听爆炸声已越来越近,都觉事态严重。圣马丁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喃喃道:“圣母啊,保佑您的子民,不要使他们太过倒霉吧!”
    切诺基啐了一口,道:“厄军不早不迟,偏偏在这时弄鬼!头儿,这可怎么办?”
    戴安娜与圣马丁也望着李祖耳道:“拿个主意吧。”三人心里都是一个字“逃”,只是不好说出来。
    李祖耳看出了三人的心思,笑道:“独自开溜是绝对不行的。事情紧急,一旦厄军突出了雷区,十几公里眨眼便到。大家回房整顿结束、全副武装,尽量多带子弹,十分钟后再到这儿集合。”
    三人答应一声,便各自去准备,穿防弹衣作战服、戴钢盔、整理半自动武器及其它装备。三人都受过严格训练,不到十分钟,便回到李祖耳房间,见李祖耳也已收拾利落。
    切诺基笑道:“看来咱们四人要扮演超人了?”
    圣马丁也道:“咱们四人难道要对付一大帮厄军?人家又有炮又有坦克又有直升飞机,而咱们可没有兰博的能耐。”
    戴安娜笑道:“耳朵不是自吹是龙么?据说龙神通广大,咱看看这条龙是不是名符其实。”
    李祖耳笑道:“谁说咱们要与厄军交战?”轻轻摇了摇头,“咱们要做的,只是届时尽可能将这些糊涂蛋带走。至于成不成,凭天主、玉帝及安拉共同保佑吧。迈克、路德,去将那几辆军车都开到索拉纳大路边停放,再问问机场现有几架飞机。”
    两人答应一声便自去行动。戴安娜笑道:“这边有上千人,你能统统带走?咱们泥菩萨过河,还是管自己吧。”
    李祖耳笑道:“告诉你多少遍了,甭总是用中国的成语。你应当说:‘泥圣徒过河’或‘泥耶稣过河’才恰当。”
    戴安娜笑弯了腰,捶了李祖耳一把,道:“贫嘴!你这异端,只顾胡说八道,要在中世纪的欧洲不定被人烧死多少回了!”
    李祖耳笑道:“莫非我有好多条命,还烧死好多回?人力有限,”摘下钢盔扔在桌上叹息,“能将这七十来人平安带出这撒旦领地就算不错,其他人顾不来了。”说着又面现为难之色,喃喃道:“如何带他们走倒是难得很,弄不好要误了大事,可人命也要紧……”
    戴安娜笑道:“耳朵老兄也有为难的时候?”
    李祖耳笑道:“现在生死系于一线,你还笑得出来?”
    戴安娜做了个鬼脸,长长的睫毛在钢盔下忽闪忽闪的,笑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对了,O那天说你有亡命徒气质,真是一语中的呢!”说着格格又一阵笑。
    李祖耳笑道:“这叫大将风度!‘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懂么?”
    戴安娜笑道:“但愿我们别被你这亡命徒气质误导,该开溜不开溜,结果给你和这些家伙陪葬!”
    李祖耳边向冲锋枪弹匣内揿子弹,边笑道:“事态难测,你也多准备几个弹匣要紧。嘿嘿,此刻开溜倒容易,不过此生怕是永远无法从良心法庭上开溜。”
    戴安娜笑道:“你以为自己是大侠么?”
    正笑着,圣、切二人从外进来,道:“汽车准备好了。飞机场有一架战斗直升机,不过有所损坏,能不能发动只有上帝知道。此外只有一架四座轻型飞机,根本不顶事。”
    李祖耳面色严重,道:“看来只有从公路上走了。”紧紧握住了拳,又松开,又握住,又松开,反复几次,最后一把抓住冲锋枪,道:“再不走来不及了!随我来!”便向外走去。
    三人随李祖耳来至院中,李祖耳道:“四人分头行动,无论用什么法子,必须将这七十来号人统统赶起来,弄到路边的车上!”
    切诺基晃了晃半自动步枪,结结巴巴地道:“用这个?这……这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李祖耳面无表情地道:“服从命令!有什么责任由我来负!”
    话音未落,便听防空警报刺耳地响了起来。李祖耳摇头道:“看来不用上军事法庭了,不过事情可也麻烦了。”
    这时几个营房的灯陆续亮了,只听有人用荷兰语嘟囔道:“深更半夜的谁在演习防空警报?”
    四人又好气又好笑,还没等开口,便听空中一阵呼啸,李祖耳叫道:“是炮弹!快掩蔽!”
    堪堪卧倒,炮弹已是接二连三在周围落了下来,有一发更直接落在一座营房顶上,活动木板搭的营房顿时垮了,并窜起火苗。只听四下里惊呼尖叫声如鬼哭狼嗥般传来,人们纷纷从住处窜出来,有的还穿着睡衣。灯火通明的舞厅亦作鸟兽散,红男绿女们从门口拼命地抢出来,没头苍蝇般四面乱撞。
    炮弹如冰雹雨点般倾泄过来,一幢幢房屋接二连三被掀翻在地。李祖耳等三翻两跃,躲在一道水泥工事的后面。
    “来不及了,”李祖耳拂着衣上的泥土,苦笑道,“按打来的炮弹和坦克弹来估计,西北面的厄军最少有一个装甲师,这下可是想跑也不行了。”
    切诺基咧嘴道:“炮和坦克还好说,夜战威力不大,现在厄军的炮击只是向有灯火处大略进行罢了。只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战斗直升机?现在的直升机都装备有夜视仪,可十分难对付……”
    刚说至此,便听空中响起了直升机的嗡嗡声,戴安娜给了切诺基一拳,道:“按中国话说,你长了一张地地道道的乌鸦嘴!”
    圣马丁犹自问道:“乌鸦嘴不好么?凡高的《麦田群鸦》……”
    李祖耳笑道:“乌鸦和秃鹰一样,都喜吃腐肉,但愿这回能逃得性命,不致于被它们饱餐一顿。不过佛祖舍身饲虎,咱们要是让乌鸦们挨饿又怪过意不去的……”
    戴安娜也给李祖耳一拳,嗔道:“一模一样的乌鸦嘴!”
    切诺基道:“要是厄军知道咱们是联合国观察团的,说不定就不向咱们开炮了。”
    李祖耳笑道:“这会子跟谁说去?跟炮弹说?请它们拐个弯儿飞走?伙计,等到天亮再想办法吧。”
    这时,在震耳的炮声中,听到不远外布朗中将大吼道:“都穿好衣服,拿起武器!甭象个吓破胆的兔子!甭装孬种!”
    戴安娜笑道:“这老头还挺有胆量。”
    李祖耳笑道:“久经沙场的人了,这种场合大约见得多了。”
    又听有人惊叫道:“邱吉尔将军中弹了!死了!上帝啊!”
    “柴奇!你没事吧?”
    “麦克(麦卡锡的昵称)在哪儿?”
    ……   ……
    人们乱糟糟地喊成一片。
    “大家都到墙下隐蔽!甭傻站着!”
    “查尼!你干什么?!”
    “李中校呢?他们四个大约早已溜了吧?”
    “唉!谁让咱们不听人家劝呢?”
    “哼,倒是四条鼻子灵敏的好狗!可以参加猎犬比赛了!”
    ……   ……
    李祖耳等听了都心中大怒,切诺基跳起来便要冲过去回骂,被李祖耳按住了。
    “这些混蛋简直不是人!咱们还想救他们呢,早知这样还不如一走了之,这会儿最少已离开三十英里了!”圣马丁愤愤地道。
    李祖耳淡淡地道:“现在不是闹意气之时。赶紧与布朗中将联系,大家开溜要紧,但愿那几辆车没被炮弹打到。”
    切诺基苦笑道:“大概厄军早把这里包围了。”
    果然,几乎与此同时,南面亦响起炮击声,密麻麻的炮弹飞来,与北面的炮弹交相轰炸,交织成火力网。顿时,这个不大的军事化小镇大部分均被炮弹覆盖住了,四处楼房树木燃起大火,火势冲天,哔哔剥剥乱响。三四架战斗直升飞机在镇子上空来往盘旋,机关炮一路扫射,还不时发射对地导弹和燃烧弹。
    见厄军如此疯狂地炮击轰炸,李祖耳等均相对苦笑,无法可想。心知厄军此番冒险突入埃军腹地,对索拉纳是势在必得。如不占据这个战略要点,厄军很可能被埃国内驻军及前线返回救援的埃军南北夹击,那时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索拉纳虽人口不多,面积不大,却是天险之地,易守难攻,因此埃军将不少武器弹药及战略物资存放在此。索拉纳如被拿下,厄军便可凭借其有利地势及大量物资长期坚守以牵制埃军,减轻前线压力,以期取得重大胜果,那时或战或和,则稳操胜券。因此厄军此来并非盲动蛮干。
    “大约厄军想将索拉纳炸平,待天亮时一鼓拿下,”圣马丁笑道:“也怪了,怎么埃军一点动静没有?”
    切诺基冷笑道:“摸黑从前线调军非是易事。况亚的斯亚贝巴方面被厄军这一着打懵了,大约吓破了胆,只求自保,还敢前来迎敌?”
    李祖耳笑道:“怪不得厄军昨天在火线上攻得那么猛,原来有意将驻扎在索拉纳的埃军预备队吸引过去,为此次偷袭作准备。看不出厄军还颇懂兵法,这岂不是‘明修栈道,暗渡除仓’?”
    戴安娜笑道:“耳朵老兄,我没说错吧?先前能走时不走,偏逞英雄,这下可被人一股脑儿做了锅杂碎汤。”
    李祖耳笑道:“没那么惨。只要今晚不被超度,明天亮出联合国观察员身份,大约保住性命还不算奢望。”
    这时,镇里埃军开始反击,向南北方向的厄军开炮,同时,防空火炮亦向直升飞机开火。
    圣马丁竖起大指,笑道:“好,有种!没被吓得糊一裤子,也算是好兵了。”
    李祖耳笑道:“镇上有多少埃军?”
    戴安娜道:“连带军库守军,大约两个团吧。”
    切诺基道:“那怕不有两三千人?这下可够厄军吃一顿的。”
    李祖耳点头道:“不错。索拉纳地势险,坦克、战车在镇中行动不易,要彻底拿下,只能进行巷战,麻烦可就不小。不过厄军看来最少有三个师,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埃军若要长时间守住也不可能。”
    这时炮击更猛,几发炮弹将水泥工事炸得摇摇欲坠,四人连忙避了开去,躲到一幢简易教堂残垣下。
    圣马丁吐出溅进口的土,骂道:“这些厄立特里亚黑鬼!炮弹太多了烧得慌么?”
    切诺基道:“对了!镇子南有个坦克战车修理厂,里面有不少报废或待修的坦克,咱们去到那边钻进坦克里,除穿甲弹外其他炮弹就无奈我何了。头儿,怎么样?”
    李祖耳笑道:“倒是个好主意。迈克,你去通知布朗中将一干人一道前去躲避。”
    圣马丁不情愿地道:“通知他们?刚才还骂咱们是狗。”嘴里说着,一边冒着炮火向营房的方向而去。
    这边李祖耳三人向修理厂跑去,时而葡伏,时而跃起,躲避着飞来的炮弹。离修理厂还有三十米上下时,忽听那边有人大喝道:“什么人?!站住!”
    李祖耳道:“我们是联合国军事观察人员。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埃塞俄比亚国民军第八军团炮兵少校格鲁耶。是联合国军人?过来吧。”
    三人跑过去。借着一明一灭的闪光,见格鲁耶少校个子不高,因为天黑看不清面目,头上缠着绷带,手中提着枝AK—107,身旁有几十个士兵正靠在墙根坐着。在修理厂不远处的埃军炮兵阵地上,一字儿排开的数十门炮齐吐火舌。
    待问明来意,格鲁耶哈哈大笑道:“你们怎么才想到?现在来晚一步,那些坦克早都被当地居民和记者、办事人员占据了。”
    三人听了不禁失望。切诺基问道:“这儿没有防空掩体么?”
    格鲁耶笑道:“原先倒有一个防空洞。但厄军空军不中用,极少前来轰炸,因此防空洞也没用上,后来干脆用来存放军火物资。却没想到厄军胆大包天竟敢来偷袭!”
    戴安娜道:“那防空洞再无空地了?我们只有七十几人,随便在里面找个地儿就安置了。”
    格鲁耶笑道:“那可不行,军火重地岂容外人进入?再说让你们进去了,让不让别人进去?你们还是将就着在修理厂的坦克和战车之间猫一夜吧。”
    正说着,一架直升飞机嗡嗡啸着掠了来,格鲁耶大叫一声:“快卧倒!”说着第一个向地上扑倒。其他人也纷纷卧在地上。只听直升机上机关炮“嗒嗒嗒”向这边一阵扫射,修理厂的墙被打得砖石乱崩,几个士兵被打伤,切诺基头上则被一块碎石击中,幸好只凸起个肿包,并未流血。
    直升机飞过去,又在炮兵阵地上一阵扫射,又发射了几枚燃烧弹,只听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格鲁耶爬起来,跳着脚破口大骂,向直升机扫了一梭子。几个伤兵也骂声不绝,大声呼痛。
    李祖耳笑道:“直升机太霸道了。老兄,想不想对付这些嗡嗡乱叫的苍蝇?”
    格鲁耶怒道:“废话!谁不想对付这些玩艺?这些都是装甲直升机,普通枪炮拿它没法,且带夜视仪,昼夜均可作战,除毒刺导弹之类没有别的对付法子,可惜几枚导弹都运上前线了。唉!”
    李祖耳笑道:“我有法子让这些苍蝇无法在夜间作战,乖乖退回去。你若允许我们进入防空洞,我就把法子告诉你。”
    “真的?!”格鲁耶大喜过望,抓住李祖耳肩膀晃个不停,叫道:“快告诉我!一切都好商量!”
    李祖耳微微一笑,在格鲁耶耳边说了几句。格鲁耶连连点头,连连叫着“OK”。这时圣马丁带着布朗中将一干人赶到,格鲁耶便派一个士兵带路,将众人领到防空洞去。
    众人便随那个士兵防空洞而去。防空洞离得不远,乃是凿山而成,极是宽敞,虽军火物资堆得小丘一般,仍有上千英尺空地。众人进了防空洞,这才将一颗心放下。借着洞内昏黄的灯光,众人看清了彼此的形貌,不禁都哈哈大笑。原来,除李祖耳四人结束整齐、好整以遐外,余人竟无一衣履俱全者。布朗中将上衣军服未穿,白衬衫上满是黑灰;柴可夫斯基裤子竟反穿着,鞋也掉了一只;阿喀琉斯则穿着睡衣趿着拖鞋……种种雅相不一而足。
    笑了一阵,众人无不大骂厄军无礼偷袭,又想到邱吉尔少将阵亡,便为之默祷肃立三分钟。见大家衣著实在不好看相,布朗中将便出面向管库的埃军上尉借了几十套埃军军服让众人换上。因先前未听李祖耳劝告以致如此狼狈,布朗中将等心中有愧,便向李祖耳道歉。李祖耳一笑置之。
    坐定以后,戴安娜问道:“你到底教了那黑鬼什么法子去对付直升机?”
    李祖耳笑道:“这个乖不能让鬼子学去。”
    戴安娜拧住李祖耳的耳朵,笑道:“你才是鬼子!说不说?”
    李祖耳笑道:“放手放手。其实再简单不过,我只让他找几个大功率探照灯来,近距离正对着直升机一照,直升机就得了夜盲症。”
    穆瓦一拍头,嚷道:“可不是?红处线夜视仪最怕强光,若被强光照射了,当即就烧坏了,直升机也就失去夜战能力了。”
    众人不禁佩服。戴安娜笑道:“这家伙还说别人是鬼子?他自己就是个地地道道的鬼子!”
    众人一笑。柴可夫斯基叹道:“唉!有时现代高科技武器也很脆弱,价值几十万美元的夜视仪却经不得强光一照。”
    查莫特也笑道:“可不是?象美国的隐形飞机,用雷达极难发现,但因其外形涂的深颜色,在白天用肉眼却很容易发现。因此隐形飞机多半只敢在夜间出来作战,对不对?”
    柴可夫斯基道:“也不见得。在科索沃战争中,F-117就在白天出动过很多架次,只被击落了一架,当然那时南联盟防空能力基本上已瘫痪了。不过隐形飞机在外形上确有弱点,不利于白天作战,这是事实。”
    戴安娜笑道:“耳朵老兄,这法子真的管用么?”
    李祖耳笑道:“不知道。反正咱们已来到防空洞了。”
    切诺基笑道:“对!总不能再赶我们出去吧?”
    正说着,却见格鲁耶进了防空洞,满脸喜色,胳膊却用绷带吊在胸前。见了李祖耳,大声道:“李,你的法子太管用了!”
    李祖耳笑道:“直升机滚蛋了?”
    格鲁耶笑道:“可不是?我亲自带几个弟兄找了三个大瓦数的探照灯,埋伏在炮兵阵地附近,给三只苍蝇好生照了照亮,结果苍蝇们见不得光,只好乖乖溜走。不过我的胳膊却被穿个大洞,还死伤了几个弟兄,嘿嘿,总算苍蝇不叫了,太棒了!团长命我来好好谢谢大家。”便命那个库兵上尉取些威士忌来与一干军官共饮。
    当下众人饮酒,聊些战事。格鲁耶饮了几杯便又出了防空洞。因乏困不断袭来,众人便或坐或卧,朦胧了过去。唯李祖耳与麦卡锡借灯光下中国象棋。
    不觉拂晓已至。李祖耳与麦卡锡兴趣未艾,厮杀正酣。李祖耳笑道:“麦克悟性倒好。”
    麦卡锡笑道:“其实中国象棋与国际象棋有相似之处。只是中国象棋上的汉字难认一些,总记不住,只得贴上英文标签……”
    这时,洞外本已停息的炮击声复又大作,众人纷纷醒了过来。阿喀琉斯大约未脱梦境,迷迷糊糊地道:“雅典……西娜……外婆,别动那支青蛙……”
    众人都笑了起来,麦卡锡笑道:“这家伙倒净做美梦!不但离开了这该死的高原,还返回了希腊,见到了情人,接着又回到童年!”
    见众人打趣阿喀琉斯,布朗中将一摆手,道:“甭笑了。咱们被困在这里,该想想怎样脱身了。”
    柴可夫斯基道:“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咱们躲在这里,等厄军攻陷了索拉纳,再知会厄军咱们是联合国军人;另一个是现在就想法子与厄军联系并与之谈妥,以便离开这里。”
    戴安娜道:“第一个法子不好!这儿是埃军的军火库,肯定是厄军重点进攻目标,那时只消一枚导弹钻进来,这儿就上天了。”
    圣马丁也道:“还有,等索拉纳被攻陷了,大家统统被厄军抓住,即使后来释放,也当了回战俘,这脸可丢大了。”
    查莫特笑道:“就怕厄军扣住咱们不放,偏要联合国秘书长亲自来领人,就更热闹了。”
    “而且,”穆瓦道,“最怕的是厄军将我们当成人质要胁埃军,并向国际社会提条件,更是不堪设想。”
    切诺基道:“若与厄军谈判以求脱身,弄不好会引起埃军的猜疑,担心我们会把索拉纳的布防情况告知厄军。”
    李祖耳道:“我赞成柴奇的第一个法子,就是在索拉纳找个妥当的地方呆下来,不参与战事,待双方胜负已分再讲其他。那时厄军想来也不会蠢到虐待联合国人员而自招制裁。嘿嘿,若厄军到时敢于无礼,再想别的法子。”
    麦卡锡笑道:“不参战?昨天李不是将对付直升机的法子告诉了埃军么?若厄军得知此事,还会对我们客气么?”
    戴安娜笑道:“若不是他这样做,咱们能在这防空洞里平安呆上一夜么?没良心!”
    布朗中将道:“路德说得对,咱们想离开埃军未必允许,若避嫌疑,看来只能在此呆下去,看战事的发展态势再决定止。大家先到营房那边,看看损失情况,将残余物资资料整理一下。”
    众人答应,便出了防空洞。这时厄军的炮击仍在猛烈地进行,但大多集中在埃军炮兵阵地及步兵壕一带,不象夜里那般铺天盖地。众人快步穿过坦克修理厂,向营房方向走去。
    大约所有的人都隐藏起来了,索拉纳街上一片死寂,空无一人。经过被炸坍的驻外人员营地时,见一堵残墙下躺着一人。开始人们以为是尸体,待走近一看,却是海明威斜卧在那里呼呼大睡,胡子拉碴的脸上满是灰土。众人一笑,也不理他,都快步跑了过去。李祖耳走了几步,又回转身走过去,推了推海明威。
    “是李啊,”海明威睡得极沉,李祖耳摇了半天才醒过来。海明威擦了擦眼屎,长长打个哈欠,好容易才认出李祖耳,“我这是在哪儿?到美国了么?”
    李祖耳笑了起来,道:“不远了。向左越过非洲大陆和大西样,或向右越过印度洋和太平洋,就到美国了。干么躺在这儿?”
    海明威道:“昨晚我在镇里转了一夜,拍了些夜战场面,后来困乏不过,寻思找个地儿打个盹,不想就天亮了。”
    李祖耳倒也佩服其胆色,笑道:“那么玩命干么?昨晚炮击得那么厉害,能逃得性命就不错了。”
    海明威笑道:“昨晚听埃军一士兵说,亏得联合国一个军人帮忙出个主意,用探照灯赶走了直升机,这人是谁?我倒想去采访一下。”
    李祖耳笑道:“近在眼前,就是本人。不过采访倒不必了,现下弄些吃的比什么都要紧,他妈的饿得够呛,也不好从人家仓库里取。”
    海明威拿起相机给李祖耳拍了一张,笑道:“吃的东西有的是,随我来。”便带李祖耳往驻外人员住宅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倒挺宽敞,里面堆满了食物饮料,还有大约三十来人躲在里面,见他们到来,纷纷招呼。李祖耳取了罐可乐喝着,道:“我们那边吃的东西不多了,能不能借点过去?”
    海明威哼了一声,道:“给那些逃兵吃?”
    李祖耳笑道:“甭那么刻薄。现在大家共处险地,应互相扶持才是,况事情难测,不知最终如何呢,还是同舟共济为好。”
    海明威笑道:“可也是,说不定我们也有求于你们呢。好吧,看你面上,分他们一些就是。”
    李祖耳笑着谢过,回到地面赶到了营地,让两名军人到地下室去取食物。经昨夜炮击,木搭营房被焚毁,损失甚重,食物、各种资料及通讯器材都毁了,好在一些武器物资保存了下来。正愁没有吃的,见李祖耳弄到食物,都喜出望外。
    吃过早餐,布朗中将道:“厄军很快就会攻进镇来,若巷战一起,轻重武器一齐开火,人人都有中弹的危险。这里没有隐身之地,大家赶紧找合适的地方挖步兵掩体藏身。”
    众人答应,都拿工兵镐等物向外走去。“想不到在军校学的东西还真用上了。那时还觉得空军学挖战壕掩体是浪费时间呢。”柴可夫斯基感叹地道。
    在镇边一大块巨石旁边是一片乱石山岩,南面是一片玉米地,斜斜分布在山坡上。众人相了相,见土层较厚,且地势隐蔽,便选中此处挖掩体。众人训练有素,不到一个小时,便挖出了十个可容七八人的深洞。歇了一阵,却听炮声越发震耳,炮弹横飞,显是厄军正强攻索拉纳,众人便躲进了掩体。
    “现在祈铸吧,但愿厄军的炮弹不会直接命中这里。按现在火箭炮、自行火炮、山炮火力之强,这样的泥土工事等于是纸糊的。”柴可夫斯基笑道。李祖耳四人、查末特、柴可夫斯基与麦卡锡分在同一个掩体内,坐着无聊,便开起玩笑来。
    麦卡锡笑道:“昨晚营房着火,所有的随身物品都烧光了,现在一文不名,可成了地地道道的难民了。”
    圣马丁笑道:“我倒可借几美元给你,不过利息么,嘿嘿,当此非常之时,总得高些对吧?”
    麦卡锡笑道:“这个黑鬼葛朗台!夏洛克!趁人之危要放高利贷么?”
    切诺基笑道:“谁让你们不听李的话?不然现在咱们已离开这鬼地方,在亚的斯亚贝巴喝鸡尾酒了。”
    麦卡锡笑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象棋带在身边么?再杀两盘如何?”便将一只充电行军灯点起。
    如此下棋说笑消磨时光,只听镇里镇外枪炮声时如巨雷崩空,时如万铙齐作,如天倾地覆一般。众人开始惊心,后来渐渐惯了,便也随它去了,只是洞内泥土被枪炮火箭声震得簌簌而落,弄得满头满身都是,戴安娜便“征集”了众人的手帕,用别针连起来,弄成个披风罩在头上身上。
    不觉时至下午,众人正无聊时,忽听坡上一片人喊车鸣,噪声大作,众人不知何事,纷纷出来察看。却见数百名埃军正向镇东高地撤去,数十辆军车满载军火物资颠颠倒倒在土道上行驶着。
    众人见此情景,心中均是一沉。便知镇外埃军阵地已守不住了,厄军即将攻入镇内,巷战就要开始了。李祖耳向埃军询问之下,果是如此。正当众人拿不定主意是否跟随埃军撤走,厄军已攻至不远之处,密集的榴弹炮弹打了过来,众人只得趴卧在地上。
    镇内枪炮声仍是激烈地响着,显然埃军在镇中占据一些有利地势与厄军展开巷战,而厄军一边分兵与之周旋,一边突进镇子中心,尾随撤退埃军一路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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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9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精彩,期待下文
家居巴渝茶园边,徽州士族存籍贯。
踢过足球混文苑,硕士毕业算充电。
当过教师笔墨添,投资期货赚过钱。
也曾泛舟五湖间,奈遭构陷宦途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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