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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 《龙在东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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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1 08: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四、出   发
    “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枪法到底是怎么练的?”
    “怎么练的?举枪——瞄准——射击,如此而已。”
    “又糊弄人!不用瞄准器竟然枪枪十环,除非你是妖精!”
    “鬼子无礼!上国大道岂是尔辈蛮夷之人所能明白?”
    “说不说?!”
    “放开手!这可是龙耳朵!”
    “这是泥鳅耳朵!”
    ……  ……
    李祖耳正与戴安娜说笑,O与圣马丁、切诺基走进门来。
    O道:“准备得怎样?还需要什么?”
    李祖耳笑道:“差不多了。”
    戴安娜却道:“差得远呢!”扳着指头道:“嗯,瑞士军刀、防弹背心、突击步枪、卫星通讯系统、防化服、伤病药及高原反应药品、列士敦士登护照,这些都有了,还要……”
    圣马丁笑道:“干脆弄个辎重队吧。”
    O枯瘦的脸上皱纹似乎又加深不少,道:“中国有句老话,叫‘轻履者远行’,再说兵凶战危之地,东西带多了也没用。”
    李祖耳笑道:“对。别忘了咱们扮的是恐怖分子,装备得太正规会露出麻脚,可就玩完了。”
    圣马丁道:“那么我们到底以什么身份到埃塞俄比亚去?总不能在护照上写‘恐怖分子’的字眼吧?”
    几人笑了起来。戴安娜笑道:“身份倒是大事。游客?仗打得那么凶,鬼才相信你是游客呢。投资商?当地人定会以为咱们疯了,拿钱去打水漂……”
    圣马丁笑道:“要不咱们扮人道主义救援人员?一般打仗之地这样的人不少。”
    切诺基道:“干脆咱们扮成军火贩子得了!”
    李祖耳则笑而不言。O望了李祖耳一眼,摆手道:“这样吧,这两天联合国向东非增派军事观察团,你们以军事观察员的身份前去。这样既不会受到怀疑,且器械物资也容易带过去。至于如何行动,到了地头再说。你们以为怎样?”
    戴安娜笑道:“蓝色贝雷帽?那倒挺神气。”
    圣马丁笑道:“不但神气,而且是美差,在离战场远远的地方‘观察’,再向联合国缴上几份报告就行了,高枕无忧逍遥自在。我倒想只做个观察员,才不愿去找见鬼的核弹呢。”
    李祖耳笑道:“是不是美差可是难说。以前在波黑、索马里,袭击维和部队的事如家常便饭呢。”
    O笑道:“就算要玩,也犯不着到东非去玩。那边太过贫瘠,即使没有战争,也不是好去处。这回如顺利完成任务,我作主放你们半年大假,到夏威夷去玩如何?”
    圣马丁笑道:“那可是好。听说那边有种草裙舞……”便将腰肢扭了几下。
    戴安娜笑道:“这次能有命回来就不错了!你当是到东非找野牛么?核弹是什么东西?撒旦也得望风而逃!”
    李祖耳笑道:“放心吧,核弹可不是手榴弹,威力虽然大,但引爆的条件却也挺苛刻,恐怖分子就算把核弹弄到了手,如何使用也是问题。”
    戴安娜吐舌道:“你倒想得开!难保恐怖分子中没有行家,到时他们一旦狗急跳墙,要咱们同登极乐,这可……”
    O笑道:“不一定强夺硬抢,视情况而定,能购买过来也可以。总之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些圣诞彩蛋安全稳妥地弄回来!”

    李祖耳等经过悉心准备,一切就绪。三天后四人赶至纽约,拟与联合国增派的军事观察团一道飞赴埃塞俄比亚。到纽约后,李祖耳与军事观察团美方人员取得联系,商榷妥当。隔日,便一道乘美国空军的“大力神”运输机出发。
    这次增派的军事观察团共三十余人,来自世界十多个国家。团长是法国的布朗中将,年过七旬,身材瘦削,银发童颜。布朗中将参加过二战、韩战、沙漠之狐等历次战役及所有维和行动,积功累劳而为中将衔。许是一生戎马之故,布朗中将举止严肃,不苟言笑,一派标准的军人作风。观察团中人对之虽尊重有加,却都不太喜近,敬而远之,几个美国人更是常常暗地里以布朗中将编笑料取乐。
    美方人员的负责人是柴可夫斯基空军上校,四十五六岁,却是性格开朗诙谐,喜玩笑好辩论,且颇有些脱口秀的才能。因有他在,机舱内常笑语不断,长时间的飞行竟不觉枯燥乏味。
    “……那次在伊拉克,我驾着飞机被一百架伊拉克飞机包围了,导弹和机关炮都打光了,我只得驾机逃跑,不成想伊拉克人的米格战机也不含糊,紧紧咬住不放,总也甩不掉。后来我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绝招,结果将这一百架伊拉克飞机统统击落了。大家猜猜我用的是什么法子?”柴可夫斯基连说带比划地说得带劲。
    机舱里中人哄笑起来。希腊武官少校阿喀琉斯笑道:“用的是化学武器还是生物武器?炭疽?你们美国人一向不准别人使用,自己倒用得不亦乐乎?”
    埃及武官穆瓦中校笑道:“柴可夫斯基定是学了法老的咒语,将伊拉克人都咒得神经失常,自行坠地。”
    戴安娜笑道:“不不不!是柴奇(柴可夫斯基的昵称)轻轻向敌机吹了一口气,敌机顿时失去控制,栽向地面。”
    圣马丁笑道:“不可能!那次柴奇向舷窗外放了一个响屁,比宙斯的雷霆还厉害,结果赢了空战。”
    阿根廷武官查莫特少将笑道:“再不然就是柴奇把布什最难看的一幅漫画挂在舱外,结果伊拉克飞行员一看就变成了石头,飞机自然就栽下去了。”
    “布什什么时候成了蛇发女妖了?”众人大笑不已。柴可夫斯基笑道:“还是查莫特有点子悟性,猜得近些。告诉你们吧,”向戴安娜挤了挤眼,“我是把戴安娜的放大照片挂在舱外,那些伊拉克小伙子哪里见过如此美女?顿时目眩神迷,无法驾驶飞机,自然都到真主那里报到去了。”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戴安娜面上一红,隔座捅了柴可夫斯基一下,道:“胡说八道!你怎么不用玛丽莲·梦露的照片?那样整个伊拉克空军岂不都被你制服了?”
    见李祖耳在一旁闭目无语,柴可夫斯基笑道:“李怎么不说话?有心事么?”
    李祖耳睁开眼来,笑道:“有什么心事?养养神罢了。”
    柴可夫斯基笑道:“这回你们随团去东非,到底有什么事?怎么联邦调查局还向我们保密么?”
    听他说出联邦调查局来,切诺基等都面色一变。李祖耳笑道:“没什么大事。我们受‘援助第三世界基金组织’委托,调查埃塞俄比亚政府是否将医药食品捐款用在军事用途上,如此而已。这只是附带的一个小项目罢了,军事观察团的事当然排在首位。”
    见四人都面色严重,柴可夫斯基知道自己问得冒失了,不禁尴尬,强笑道:“原来如此。确是小事,确是小事。”
    舱中一时没人说话,场面不免冷了下来。柴可夫斯基一阵难堪过后,天生中的开朗性格及在空军中养成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又冒了出来。他急于再调侃几句调节气氛,却一时找不到话题,只得罢了,心中却闷了口气。
    戴安娜正与李祖耳戏着对联。
    “白云。”
    “黑狗!”
    “那是苍狗!杜撰!”
    “苍与黑有什么本质区别?”
    “好吧,没区别。再来:铁翼凌白云。”
    “太容易了:铅弹打黑狗。”
    “铁翼凌白云,瞬间万里。”
    “铅弹打黑狗,刹时数只。”
    “美国鬼子对得倒挺快。看我的:铁翼凌白云,瞬间千里,为东非人排纷解难。而你打了几只黑狗做什么用?炖狗肉汤?你是动物保护协会成员,大约不会吃狗肉。倒是快些对嘛!”
    戴安娜却一时语塞,以手支颐想了半天,看李祖耳“幸灾乐祸”地望着她,脱口而出道:“给李祖耳制狗皮膏药!”
    两人大笑。柴可夫斯基见两人说汉语,听了半天也不知其所以,心中不快。当下眼珠一转,笑道:“诸位,给大伙儿说个笑话,是关于华人的。李,不介意吧?”
    李祖耳笑道:“玩笑而已,又介意什么?”
    柴可夫斯基笑道:“我有个朋友在缅因州公路管理部门工作,他对我说,有一回他在停车费自动收款机中发现了一种硬币,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哪国的货币,拿回去问同事,同事们也一个个目瞪口呆,一个飞碟迷竟然赌咒发誓说是外星人发行的,那个停车场肯定停过飞碟;还有一个笃定地说是‘小偷银行’发行的。大伙儿纷纷猜测,后来没办法,只好去请金融家鉴定。最后结果出来了,人人大吃一惊,原来这种硬币竟然是中国的五分硬币!这种硬币投进收款机,可以被认定为一美元。大家震惊之余,都觉得奇怪,中国向来号称礼义之邦,怎么还出小偷?有这样的聪明才智,怎么科技水平却不高?”
    人们听了,又都大笑,转头去看李祖耳。李祖耳耸了耸肩,蛮不在乎地一笑,道:“中国十几亿人,有几个小偷算什么?美国没有么?再说,那几个中国小偷都是无名小卒,而贵国总统刚从一个比较特别的门里走出来,可也不怎么光彩吧?能以此推断整个美利坚民族的品德么?而且,怎么界定小偷强盗?”李祖耳向舱中众人笑了笑,“倒不太容易呢。柴奇光盯着中国人弄走了几美元,而纽约博物馆陈列的中国文物怎么视而不见?还有伦敦博物馆,巴黎博物馆,都大模大样地陈列着中国文物,丝毫不感到脸红。这倒怪了,莫非雕版金刚经是欧洲印刷的?八大山人不是中国人?莫高窟是欧美古迹?怎么东西都到欧美来了?”又望了望布朗中将,“英法联军洗劫圆明园时,文物搜罗一空不说,听说把柱子上的镀金也刮了下来……唉!这样的人不是强盗,不是小偷,是绅士。”
    众人哄地一笑。柴可夫斯基蛮不在乎地道:“那已经是历史了!先人所做的事不应当由后人承担责任!”
    李祖耳笑道:“那你说美国文明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柴可夫斯基道:“那还用说么?!”
    李祖耳笑道:“那就是进步了。文明进步了,那么就应讲道理吧?明知那些文物是中国的,为什么不归还中国?小时候妈妈是怎么教你们的?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否则就是小偷!怎么都忘了?”
    众人哈哈大笑,面色却都有些不自然。
    布朗中将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开口道:“年轻人不必太刻薄。据我所知,欧美文物保护人士正拟立法,逐步归还中国的散失文物。不过年轻人,清末中国大乱,文物大量失窃、流散,损失惨重,欧美将一部分文物取回,在客观上也有修复、保护之功吧?这些文物若任其在中国流落,可能早就糟蹋了,毁坏了,是不是?”
    李祖耳大笑,道:“阁下说的真是轻描淡写。清末为什么大乱?除清政府腐败无能外,与你们的鸦片、炮舰也密不可分吧?在中国的土地上横行霸道了百来年,用毒品、不平等条约掠夺了数十亿两白银,又强圈租界,享有外交特权,这些才是你们国家当年的杰作!按阁下所言,火烧圆明园是为了保护文物了?不过圆明园若能保存到今天,也应当是一个特级文化古迹啊。”
    见李祖耳嘲弄地望着自己,布朗中将有些狼狈,阿喀琉斯笑道:“李,历史上的帐要算起来,可就没完了。你说欧洲人在中国横行霸道,当年蒙古铁骑一路西行,踏平了中亚、西亚,直打到多瑙河畔,杀人无数,财宝也掳掠无数,这又怎么说?”
    李祖耳打量了阿喀琉斯一眼,笑道:“不错,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蒙古人西行的骑兵不过只有两万人,除了几门攻城炮之外,所使武器都是冷兵器,运输工具不过是马匹和骆驼而已,就算掳掠财物又能掳掠多少?何况,当时欧洲处于中世纪、中东也未发现油田,都还相对贫穷,并没有多少值得炫耀的财富吧?而且,”李祖耳意味深长地一笑,“蒙古人将火药传给了欧洲,结果五百多年后,中国惨遭反噬,被手持火枪火炮的西方人长时间蹂躏。中国地大物博,五千年累积下来的财富如山如海,鬼子们眼红得快滴血了,顿时捞了个够本,恐怕是当年蒙古人所得百倍不止。对了,后来蒸汽机出现了,交通工具也大大改进,好象从中国抢的财货很多都是用飞机和轮船运回去的吧?成吉思汗的马队和骆驼队可望尘莫及了。”
    舱中众人听得入神,至此都笑了起来。
    穆瓦也笑道:“你们中国圆明园被烧了,埃及金字塔也被他们掠去不少宝物呢。嘿嘿,盗墓可是要判死刑的!”
    李祖耳笑道:“这就是法老不明智之处了,坟墓怎能修在外面?那不是等于给掘墓贼指路么?我们中国皇帝秦始皇和成吉思汗就将坟墓修在地下,才没便宜了小偷。”
    查莫特笑道:“可不是?当年兵马俑幸亏没被小偷发现,不然早搬得一干二净了。”
    柴可夫斯基与布朗中将等欧美人见三人一口一个“小偷”说得难听,都心中恼怒,却想不出话来反驳。
    戴安娜笑道:“你们这些人!喝着美国的可口可乐,开着德国的汽车,穿着意大利的衣服,用着欧美的低息无息贷款,半句好话也换不出来,真是太没良心了。”
    柴可夫斯基一听来了精神,笑道:“就是!美国……”
    李祖耳却未让他顺口说下去,打断道:“你要说美国是超级大国,武林盟主,对不对?我教你长个见识,美国之所以有今天,其实都是向中国人学的。”
    众人又笑了起来,柴可夫斯基笑道:“信口开河!富兰克林、爱因斯坦、萨缪尔森是中国人么?”
    李祖耳笑道:“听我道来。中国东周时有个诸侯国叫燕国,被另一个诸侯国齐国打败了。燕国国王燕昭王为了报仇,便筑了一个台子,台上放满了黄金,以招揽天下豪杰之士,结果把乐毅这样的大本领人也吸引来了。燕昭王利用乐毅等人整顿军队,联络其他诸侯,然后攻打齐国,把齐国打得落花流水。美国人正是学了燕昭王这个乖,才有今天的局面,大家好生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大都对中国历史很陌生,开始只把李祖耳的话当成戏言和故事。但笑过之后品味之下,又觉颇有道理。
    荷兰武官麦卡锡两手一拍,笑道:“可不是?美国鬼子用美元把世界各地的能人都搜罗去了,欧洲的科技人才也被美国弄去不少,至于第三世界国家就更多了。”
    李祖耳笑道:“这话对了。不说别的国家,即使只美裔华人都从美国扬长而去,美国的科技实力就将打个不小的折扣。”
    阿喀琉斯笑道:“怪不得欧洲一个劲儿要走一体化之路,原来各个国家各自为政,力量分散,终究不是美国的对手。经济不说,就说篮球吧,欧洲的优秀选手都以到NBA打球为最高目标,削尖了脑袋往美国钻,结果欧洲联赛成了NBA球员培训基地了!”
    柴可夫斯基笑道:“怎么样?知道美元的厉害了?告诉你小兄弟,欧洲虽发行了欧元,终究不是美元的对手,现在欧洲只不过是松散的大家各自为政的‘欧洲加盟共和国’罢了,而且英国之流还常唱反调,发起什么‘保卫英镑’之类运动,实在是目光短浅,心胸狭隘,根本无法和美国较量。就象足球,前锋虽然厉害,怎奈后卫失误频频,总是后院起火,怎能赢球?”
    布朗中将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喃喃道:“美国人还懂足球?!上帝啊,原谅他们的无知吧!”
    布朗中将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现忽出此言,众人都笑了起来。一谈到足球,欧洲人的自豪感顿时大起,麦卡锡道:“他们不是无知,而是根本一窍不通!把阿贾克斯队的少年训练营的队员调去,也能把美国国家队踢得稀里哗拉!”
    阿喀琉斯笑道:“对!九四年美国世界杯,他们占了东道主之利,又把欧洲最优秀的教练之一请去,才勉强进入了十六强。而九八年法国世界杯,小组赛三战皆负,其中竟包括亚洲的伊朗!可算无能!”
    柴可夫斯基也不生气,笑道:“足球只是体育运动之一罢了。告诉我,九六年奥运会哪个国家的金牌数排在榜首?”
    麦卡锡反问道:“告诉我,欧洲各国金牌数加起来,是美国多还是欧洲多?”
    柴可夫斯语塞,打个干哈哈掩饰过去。见李祖耳与戴安娜又在说中文,便笑道:“李,刚才燕昭王的故事是真的么?”
    李祖耳笑道:“当然是真的,这是载于史籍的。”
    柴可夫斯基笑道:“既然这个方法如此有效,中国人自己为什么不试试呢?”
    李祖耳笑道:“中国的黄金当年被欧美列强搜刮一空,现在拿什么筑黄金台?美国人要向中国捐献黄金么?”
    众人哄然大笑,麦卡锡笑道:“没想到李这么善辩!简直可以当外交家了!”
    阿喀琉斯笑道:“我看欧洲最红的节目主持人也比不上李。大明星,给我签个名吧!”
    戴安娜笑道:“我早说李祖耳应该改为‘李祖嘴’嘛!”
    柴可夫斯基笑道:“不过嘴巴先生,中国好象有句古话,叫‘大道渊深,不在于口舌之间’,就是说一味耍口舌可不好,应看实实在在的行动。”
    李祖耳淡淡地笑道:“是啊。不过中国还有一句话,叫‘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北约把六一年签的那张纸撕了,空袭南联盟,公然干涉一个主权国家内政,这是言而无信,恐怕也高明不到哪里。身高一丈的巨人奋力把一个身高一寸的侏儒打倒在地,这威风也实在了不起啊。”
    柴可夫斯基哂道:“科索沃战争并非代表哪一个人的意志,而是代表民众的各国政府共同作出的决定,阁下未免求全责备。”
    李祖耳笑道:“有时人类的法律真是奇怪。一个人杀人被称作杀人犯,一大群人言之凿凿地去杀人,却变成了战争,不必追究责任。就拿北约来说,苏联解体,华约散伙,北约完成了历史使命,是不是也应步其后尘say goodbye?现在保留这个庞大的军队做什么用?对付俄罗斯?俄罗斯早已衰病缠身无力举戈了。对付恐怖分子?那是警察就可胜任的事。南联盟惨遭数月轰炸,是因为它有什么重大罪过么?恐怕不是吧?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北约怕人们怀疑它的存在价值,而找一个牺牲品一逞淫威罢了。南联盟向国际战争法庭起诉北约,而国际战争法庭并不受理,又说不出理由,这实在是一种讽刺。其实理由很简单,即南联盟是弱者。”
    柴可夫斯基一笑,道:“米洛舍维奇太强硬了。科索沃阿族要求民族自治,应充分尊重其要求,而且科索沃在历史上并不是是纯粹的南联盟领土。”
    穆瓦笑道:“车臣也闹独立,北约怎么不空袭俄罗斯?这明明是欺软怕硬嘛。”
    查莫特笑道:“就是这话!九十年代以来,要论最明火执仗,最不正义的战争就是这场科索沃战争!”
    布朗中将神情严肃地开口道:“无论什么战争都没有义与不义之分,都是错的,都是荒谬的,极端不对的!”
    李祖耳看了这个戎马一生的老军人一眼,道:“不错。如果把向同类挥动屠刀、扣动扳机当作正义,这世界就离末日不远了。”
    众人围绕战争议论一番,不觉气氛有些沉重。正相对无言,忽听舱后座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鼾声。原来切诺基读书不多,见众人议论得一本正经,早感枯燥,遂大梦南柯。众人一笑,便各自随意。
    飞机在大西洋几个地点降落加油,又飞越非洲摩洛哥、阿尔及利亚乍得等国,前后历时近六十小时,才抵达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机场。降落后,机场上自有埃国军政人员及先期抵达的部分联和国军事观察人员前来迎接。因天色已晚,一行人先到亚的斯亚贝巴市内寻落脚点住下。因埃厄两国激战正酣,经常向对方首都及重要城市发射地对地导弹,故亚的斯亚贝巴往往一夕数惊,警报不断,故众人只得寻了个地下掩体住了一宿。
    次日上午,众人便商量到战争前沿去,以便行使观察职能。李祖耳与圣马丁、切诺基、戴安娜商量一番,决定先随众前去,至于如何着手寻找核弹过后再说。如到东非头一天便离队行动,未免招来他人猜疑。当下布朗中将与埃方联络,寻了辆军车,命众人结束整齐,便向前沿阵地进发。
    埃塞俄比亚是非洲平均海拔最高的国家,与索马里、肯尼亚等国共处东非高原之上。埃塞俄比亚也是非洲乃至世界上较为贫穷的国家之一,除畜牧业外,工业、农业均发展甚为滞后。
    亚的斯亚贝巴离埃厄边界约七八百公里,路况甚差,饶是军车越野能力极强,也抛锚了一次。一路上装甲车、坦克、运兵车、火炮、自动榴弹炮、医护车等不断头来往。颠簸了七八个钟头,傍黄昏时军车赶到了距前线约十公里处的索拉纳。此时双方一天交火已近尾声,从北面时时听到零星的枪炮声。
    非洲高原天气偏寒,昼夜温差大,现虽正值暑热,太阳一没山,便渐觉寒气袭人,一扫白天酷热。此时天光已暗,苍穹呈青蓝色,半个月轮自东北山峰之上悄然而出,在流云中浮动隐显。随夜色渐浓,高原愈发寥落疏阔,苍茫深远。众人下了车,不约而同都站住了,北向默立,似礼拜神灵般肃立不语。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此处虽非天山,却同为征戍之地,且都是苦寒之地,李白的诗用在此处可谓恰当之极,唉……”李祖耳望着月轮喃喃地道。
    戴安娜笑道:“口是心非!你心里定是想着女朋友呢,应该引用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才对!”
    李祖耳笑道:“张九龄这首诗有个最大的毛病,你没看出来?”
    戴安娜奇道:“有什么毛病?外婆说张九龄虽然不是唐代一流诗人,但发词清新,颇有独到之处。你又想说什么坏话?”
    李祖耳笑道:“我是说张九龄忽视了时差问题。美洲与非洲相隔好几个时区,须再过几个钟头她才能看得到这轮月亮呢。‘天涯共此时’的说法没有科学根据。”
    戴安娜捶了他一拳,笑嗔道:“去你的吧!好好的唐诗被你胡解一通,简直不可目睹!”
    李祖耳摇头叹道:“其实在城市是看不到月亮的。上有高楼大厦的遮挡,下有电线杆和汽车,兼之路灯霓虹耀目,人们已很少仰望天空了……”
    戴安娜笑道:“啊哟!耳朵老兄真是多愁善感!”
    这时一辆拉伤兵的军车摇晃着驶过,一个头缠绷带的黑人士兵在一群伤兵中引吭而歌,歌声甚是苍劲悲凉,在旷野中传得很远。众人虽不知他唱些什么,但大都心中戚然,眼望四周萧条景象及无边无沿的军营军械,及胡乱摆放的废损的战车坦克,想到三天前还在享受着人类的高度文明,此时却在这个似与原始社会相差不远的高原落脚,均恍在梦中。
    见圣马丁闭着眼睛重复着刚才那支歌,李祖耳笑道:“迈克,刚才那兵唱的什么?”
    圣马丁道:“他唱的是阿姆哈拉语歌曲。大意是‘达尚峰上的鹰啊展翅飞翔,孤飞不停越过海洋;我欲随之飞过硝烟,鹰不回头啊心中忧伤……”说着眼中竟似有泪。
    李祖耳叹道:“用的倒是比兴之法,与《诗经》不约而同。诗歌之道各民族确有共通之处。唉,‘怜君何事到天涯?’”
    戴安娜笑道:“两个家伙象是自己要上战场似的。咱们是‘观察员’,懂不懂?观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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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居巴渝茶园边,徽州士族存籍贯。
踢过足球混文苑,硕士毕业算充电。
当过教师笔墨添,投资期货赚过钱。
也曾泛舟五湖间,奈遭构陷宦途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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