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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 《绝代》八、首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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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18 09: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八、首捷
    一个星期后,本年甲级联赛后半赛程正式开始。典得胜与程虚带昆仑队一行二十六人乘飞机于中午时分抵达北珠市,安顿在敖广酒店。下午典、程二人带队至球场适应场地,并进行一般强度训练。至晚,谭载厚回家探望父母,其他球员大都头一次到北珠市来,向典得胜打声招呼,说好结伴到商业街、海鲜坊等处游玩闲逛。典得胜叮嘱几句,让他们去了。
    “你真放得下心啊,”程虚来到典得胜房间,笑道:“这些小子让你修理了近半个月,这一放出去,不怕他们胡来么?心玩野了怎么办?”
    典得胜笑道:“若把他们拘在房间里不准出外,他们胡思乱想之下,心才容易野呢。倒不如放他们出去,在花花世界里领略领略,好奇得到满足,反而容易收心。放心吧,误不了比赛。”
    程虚面色有些沉重,道:“误了也无关紧要,唉!反正这回十有八九是给瀚海队送分来的。”
    典得胜摇头道:“问题是昆仑队眼下已无退路,要想留在甲级,便只胜下华山一条路,只许胜,不许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必须争胜!This is our only way!这是首仗,胜负是一说,还关联着士气。”
    程虚叹道:“但愿会有奇迹吧,或许瀚海队明天老虎打盹一回?难啊,本赛季他们至今一场未败呢。再不昆仑队撞一回大运?唉!三条线比较起来,跟人家差得太远,载厚虽好,也寡不敌众啊。”
    典得胜笑道:“这话在我眼前说说便罢,不要在队员眼前说,士气可鼓而不可泄。也不必这么悲观,足球场上以弱胜强的例子不少。况且,你不是说过‘换人如换刀’么?”
    程虚笑道:“Tom当然比我这把生锈的柴刀强得太多了,不过时间太短了吧?还不到半个月,就指望昆仑队能胜过瀚海队?Tom可能不爱听,但世界上好象还没有这么了得的教练吧?”
    典得胜笑道:“我说的换刀不是光指我而言,也包括载厚这小子。颜先生果然有识人之能,这小子真的非等闲之辈。我开始以为他来到排名垫底球队会心理不平衡,闹情绪,以致不配合训练,不想他却带病坚持训练,从不叫苦,这份毅力令人佩服。而且,他从不端架子,雅善与人相处,富于感召力,看得出他对这一干小子影响很大,除窦虎对他不服外,其他人都对他很折服,嘿嘿,连靳子洛这大老粗也捧着一本《丘吉尔传》在看呢。而那三个外援,在他的影响下,竟然开始学中文了!这小子真有他的!”
    程虚笑道:“我当初倾尽所有家底把他买下,本来只想提高一下球队实力,没想到收益远过于此,现在我都佩服自己的眼力了。”随即又叹了口气,“可惜他身体一直不舒服,这回我看不必让他上场了,免得硬撑之下,病情加重不说,还容易受伤。”
    典得胜点头,道:“行,明天报大名单时看吧。回头让歧医生再给他调一调。”
    程虚笑道:“好。”说着站了起来,拉开窗子,望着霓灯通明、不让白昼的城市夜景,伸个懒腰,“怪不得载厚到楼宛去水土不伏,北珠的气候确挺舒服,空气也好,来这半天,鞋上不见尘泥呢。”
    典得胜笑道:“是啊。我有十年没来了,倒是有些认不出来了。”

    次日下午四点半多,离开赛不到半个小时了,瀚海队主场、巨鲲球场上只坐了五六成观众。
    “没咬头儿。”场上个球迷议论纷纷,“这回恐怕要灌个七八比蛋,最少也在三球以上。”
    “可不是?上回在楼宛客场,谭载厚等几个主力没去,都赢他个3比1呢。”
    “我说,谭载厚到昆仑队去能不能废了?昆仑队是有名的穷光蛋,蝎差(即很差——作者)!听说请不起教练,却请了个业余义务教练,我看,这整个下半赛季他们能得十分就不错了。”
    “谭载厚听说病了,上不了场?”
    “才怪!他肯定是因为当了叛徒,不好意思面对家乡父老吧?”
    “不过他是被赶走的,不是有意当叛徒吧?”
    “以前给他加油惯了,这回倒不知怎么办才好。”
    “哼!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当的叛徒,只要他代表其他球队与北珠的球队较量,就是我的敌人!”
    “喂喂喂!举国公认北珠市的球迷是最公道、最懂球的,你这么一来不显得大伙儿太没器量了么?”
    “别人倒罢了,他当了我五年的心中偶像,这会子却给别的球迷当偶像去了,想起来心中可恼哇!(京剧腔)”
    “嘿,看那边的标语!这写的是‘欢迎谭载厚回家’,这写的是‘谭载厚归来吧!’哼,都是谭载厚的铁杆死党!”
    “这个写的是‘谭载厚,乙级联赛见!’这就太过分了。”
    “过分是过分,说的不是实话?下个赛季他铁定到乙级踢球。”
    …… ……
    此时比赛双方早已入场多时,换妥球服,从更衣室出来,到球场上练球。典得胜与程虚正在教练替补席旁接受北珠电视台记者骆可英的采访。
    ……   ……
    “典指导……”
    “请叫我Tom。”
    “不好意思,您提醒好几遍了,我总记不住。Tom,恕我问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昆仑队本赛季保级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问题没什么敏感。保级嘛,确不容乐观,形容得凶险一点儿,就是九死一生。不过求生乃是本能,我们不会束手待毙的。”
    “您肯舍弃英国的优裕生活,回国到一个成绩如此差强人意的球队执教,真是‘知其不可而为之’之人了。”
    “虽有‘九死’,还有‘一生’呢,事情未必不可为。我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球员,球员也相信我,程老板也相信我。愿大海中的龙王也赐给我们创造奇迹的力量吧。”
    “祝您达成所愿,创造奇迹,虽然我作为瀚海队的球迷,对此未必高兴。对了,能否允许我采访一下谭载厚?他曾是这个城市的英雄呢。”
    “据我看来,他也将成为楼宛市的英雄,乃至中国足球的英雄。好吧,允许你采访他,现在比赛马上就要开始,请抓紧时间。小南,去把载厚喊下来。”
    不一刻,谭载厚来至教练替补席。骆可英以前采访过他不下十次,彼此很熟,略一寒喧,便进入采访。
    “载厚,球迷们都非常关心你在昆仑队的情况,请给我们说一说好么?”
    “一切都挺好,我在昆仑俱乐部过得很愉快。”
    “是么?听说你在楼宛水土不伏,有这回事么?”
    “有,不过已好多了。”
    “赛前新闻发布会上,Tom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让你上场,怎么刚才公布大名单时听到了你的名字?”
    “本来Tom与程导不让我上场,是我坚持要上,他们才让步,准备在下半场让我上场试试。”
    这时场上传来哨声,裁判示意双方球员上场。
    “时间到了。载厚,请你对家乡球迷说几句话。”
    谭载厚沉吟有顷,毅然道:“我永远是北珠市的儿子。我要以进球回报家乡球迷的支持。”说着握紧了拳头,“还有,请转告家乡球迷,昆仑队绝不会降级,我绝不会去打乙级联赛的!”
    这时场中又传来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果如各大媒体赛前预料,比赛开始后,瀚海队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三条线大幅前压,除两名中卫拖后,其他球员均压在中前场,攻势极猛,昆仑队一度被逼在禁区一带,门前险象环生,窦虎、洪则圣两名前锋均参与防守,仍是应付维艰。不到十分钟,便由瀚海队前锋十九号徐炳光带球突破攻入一球。重新开球后,昆仑队惊魂未定,被瀚海队反越位成功,9号解世佳形成单刀,特维埃尔不得已把他拉倒,裁判员判了点球,解世佳主罚,一蹴而就。
    “完了!”程虚叹道,“不过也在预料之中。”
    南尚长叹道:“是完了。照这么下去,输几个都有可能。”
    程虚瞪他一眼,道:“你罗嗦个什么劲?怎么不与其他替补一块做准备活动?还象个职业球员么?”
    南尚长吐了吐舌头,自去活动去了。
    “Tom!还忙个什么?甭作无用功了,开始想想下一次比赛吧。”程虚道。
    典得胜恍若不闻,仍在场边大喊大叫,发令指点,罚边线、定位球时,不时将某个队员叫到场边说着什么。又过了五六分钟,场上局势才慢慢不那么一边倒。昆仑队球员开始被攻得发懵,此时渐渐定住了神,平常训练的东西又记起来了,虽然仍处下风,防守区域却渐渐扩大,偶尔还有所反击,窦虎瞅个空当,身后接特维埃尔传球,也险些形成单刀。瀚海队后卫线有所顾忌,不敢象先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前压。因已两球在手,中前场的攻势也不那么凶了。
    谭载厚在一旁活动,听着震天动地的鼓声、喇叭声,望着熟悉不过的球场及瀚海队球员,心中异常感慨。场上隐隐传来“谭载厚!谭载厚!”“换谭载厚上场!”的声音,不远看台上醒目地悬着几幅标语:“谭载厚,乙级道上一路顺风!”“谭载厚,家乡球迷请你吃鸭蛋!”“谭载厚,你在他乡还好么?”“谭载厚,happy for ever!”……谭载厚虽是笑着,眼中险些流泪,忙伸手拭了。
    “虽败不乱,”谭载厚望着场中,心道,“Tom倒没白折腾两个星期,不过,瀚海队的实力我太了解了,翻盘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忽听程虚喊道:“载厚过来,颜先生电话!”
    谭载厚跑过去,笑道:“怎么打到你那里去了?”
    程虚笑道:“你手机没带来,颜先生挂不通,就挂我的了。”说着把电话递给谭载厚。
    “颜先生么?您好,我是谭载厚。……没事没事,一点小病……下半场去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扳平的机会……您正在看电视实况转播啊?下半场我上去时,若踢不好可不要笑话啊。……我尽力而为……都办好了?下星期我父母就能搬到隐圣市去?太谢谢您了,这下我放心多了。细雨在你那儿?要和我通话?……细雨?!你也在颜先生那儿?……什么?我要输了,就过来宰了我?……原来你买了足球彩票,押昆仑队赢?你疯了?买了多少?……吓我一跳,才十元钱啊。……十元钱也不至于宰了我啊。……非赢不可?好好好,为了细雨,我把脑袋割下来当球,扔进对方大门……这话还算好听?等我请个假专程到隐圣市去,给你说些更好听的……嘴可缝上不得……”
    场上昆仑队竭力抵抗,至上半场结束时,比分仍是2比0未变。
    “小的们,感觉如何啊?”典得胜问。昆仑队球员已尽数来到更衣室,个个口中带喘,仰在椅子上。
    洪则圣仰头大大喝了口水,道:“瀚海队实在是太厉害了,人家光现役国脚就有六个呢,外援也是一流的,我们上半场只输了两个球,我都感到奇怪。”
    矫琪仁笑道:“刚开场时,我觉得他们是一群大灰狼,而我们只是一群可怜的新疆绵羊,吓得腿脚都不听使唤了,亏得Tom在场外狠狠骂我几句,才一点点把魂找回来了。”
    特维埃尔笑道:“后来踢着踢着,才觉得与人家的差距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大,大家都是人嘛。只是,”说着面上有些沮丧,“第二个球是我太毛手毛脚了。”
    靳子洛叹道:“不能怪你。你要不拉倒他,球肯定也进了。解世佳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典得胜笑道:“今天子洛扑出了几个必进之球,表现不错。”
    靳子洛笑道:“Tom这半个月来把我训得快成机器人了,见到圆的东西就想去扑,都成条件反射了,还能不多挡出几个球?唉!第一个球虽然挂的死角,我自己也有点走神,不然未必能进。”
    洪则圣笑道:“Tom说得对,‘汗水是不会白流的’,今天虽然被人家半场压着打,挺狼狈,也挺累,但与训练的强度比起来,简直不当一回事儿。”
    邝中锦笑道:“开场时太慌了,不然好好打一打稳守反击,那两个球也未必一定能进,这半个月让Tom修理得好象有点开窍了,不过,唉!昆仑队眼下想跟瀚海队较量,还是不现实啊。”
    典得胜一笑,道:“是么?眼下昆仑队实力确是逊于瀚海队,如果较量十场的话,昆仑队顶多能赢一二场。不过,嘿嘿,今天的比赛就一定不在这一二场之内么?即使不能赢,眼下咱们只落后两个球,争取扳平不算奢望吧?况且,下半场载厚上场,咱们中场实力增强,一切都还在未定之数呢。载厚,有心事么?想什么呢?”
    谭载厚抱臂坐在椅上,面带微笑,正想着方才与汲细雨的通话,闻听典得胜之言,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时间到了?”
    典得胜笑道:“嘿嘿,小子面带春色啊。刚才老程对我说了,跟细雨通话了?上场在即,儿女之情放一放罢,在场上可别走神啊。”
    谭载厚笑道:“我要在场上走神的话,Tom便让我走人好了。只管放心吧!”
    典得胜笑道:“我相信载厚能做到公私分明。身体怎么样?撑得住么?”
    谭载厚笑道:“回家住了一宿,感觉轻松不少,到底是家乡啊。虽然身上还是有点虚,不过坚持半场比赛还不在话下。”
    典得胜笑道:“若坚持不住,也不必勉强自己。唉!瀚海队可也没什么弱点可言,我也不讲什么战术、对策,你们把平常训练时的东西发挥出来,场上再动动脑子,成败由天吧。”说着摇了摇头,“‘瀚海阑干百丈冰’,看来今天想飞越瀚海,得把命拼上才成。小的们,为了留在甲级,为了对得起球迷,也为了让世人见识见识咱们昆仑队的风骨,有没有信心把这个首仗打好?”
    众球员齐道:“有!”
    典得胜笑道:“下半场载厚替补善逢上吧。子明,善逢的伤怎样?”
    歧子明遥头道:“可能左膝韧带有点撕裂,恐怕得养个两三个星期。小子,何必这么拼命?”
    张善逢抚膝笑道:“我刚进一队,Tom就让我首发,这么信任我,我怎能不拼命呢?”张善逢十九岁,面上犹带孩子气,中等身量,敦敦实实的,是典得胜新从昆仑二队选拔上来的年轻队员。
    矫琪仁笑道:“载厚这一上场,小子的首发位置今后可就没指望了。”
    张善逢笑道:“那可不一定。虽然载厚大哥实力过人,我今后也要努力训练,再从他手中把首发位置夺回来!”
    陶开林面带诡谲地笑道:“善逢,夺载厚的首发当然挺难,但别人就不一定了,就象矫……嘿嘿,明白了么?”
    矫琪仁笑道:“听他胡说!身为队长,不教小孩子好事。善逢,我看陶……的首发位置最容易拿下。”
    陶开林笑道:“我是后卫,他是中卫,他可夺不着我什么。”
    典得胜笑道:“让谁首发,你们可说了不算。包括载厚在内,昆仑队没有绝对的主力、替补,你们要做的只是用心训练就是了。老程,又喝上了?咱们不是说好不在这些小子面前喝么?”
    程虚一手持赛程表,一手拿酒壶,正坐在角落里愁眉不展地出神,闻言将酒壶揣入怀中,叹道:“这一场飞越瀚海,下一场对华山队,我们还得攀登高山!华山队排名第四,唉!又是海,又是山,我们是超人么?”
    典得胜笑道:“他们是华山,我们还是昆仑呢,胜负却在未知之数。嘿嘿,今天先越过瀚海再说!”说着吸了吸鼻子,对从室外走进来的窦虎道:“一股烟味。怎么,出去吸烟了?”
    窦虎瞅了他一眼,悻悻地道:“吸烟怎么了?解解乏而已。你不是说不干涉我们的私人生活么?”
    典得胜板着脸道:“这是私人时间么?这是比赛时间,比训练更加重要!用吸烟解乏?荒谬!亏你还是职业运动员!怎么?下半场不想踢了?”
    窦虎哼了一声,道:“公报私仇就明说好了,干么拿吸烟当借口?你不一直想把我从首发位置上撤下来么?随你好了。”
    典得胜脸色铁青,道:“我公报私仇?好,既然你这么想,那……”
    程虚忙上前打圆场,笑道:“这是关键当口儿,可闹不得意气。时间到了,时间到了,大家出去练练球吧,”便把窦虎推出门去,“鲍罗、罗德西尔、加纳斯,甭听随身听了,该上场了……佘中文这小子又没影了。”

    场中昆仑、瀚海两队交换了场地,昆仑队到了东边半场。
    一时比赛时间将至,双方球员进入各自半场,站在一处。便听球场广播道:“现在下半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双方球员已进入场中,正进行人员调整。瀚海队9号解世佳下,17号武直兴上;7号杨唤天下,6号柯则上;昆仑队只换了一名球员,16号张善逢下,10号谭载厚上……”
    谭载厚在场边向裁判招呼一下,与下场的张善逢拍了一下手,跑进场中。看台上声音顿时小了下来,数万双眼睛盯着谭载厚。见谭载厚面色如常,举手示意片时,又将双拳抱起,贴在胸前,深深向看台鞠躬。
    看台上先是响了几声零零星星的倒采与低声哗然,随后又静了下来,接着有人拍起手来,渐渐拍手之人越来越多,汇成一片。突听有人怪声大叫道:“谭载厚,球衣穿错了!还不回去换瀚海队球衣!”顿时场上场下笑成一片,却又显得有些伤感。
    “下半场我们面向阳光,”靳子洛眯着眼,望着太阳道,“视线受影响,不太有利啊。”
    谭载厚笑道:“未必。‘面向阳光’,这个口采不错。”说着长啸一声,握紧了拳头,“大家全力以赴!”
    众人亦握拳,齐喝了一声道:“全力以赴!”随后散开,各就各位。
    “载厚,过来一下。”典得胜在场边招呼道。谭载厚依言走了过来。
    典得胜道:“不用你参加后半场防守,无论对方进攻多猛,都不准失去自己的位置,占住中场!懂么?”
    谭载厚笑道:“我明白。”
    程虚也来到场边,笑道:“瀚海队把解世佳、杨唤天两名大将唤下,明显是不把咱们当盘菜,小子,让他们尝尝轻敌的后果!去吧!”
    “是!”谭载厚笑道,又跑回场中。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瀚海队开球。瀚海队球员个人能力出众,仍是采取全攻全守逼迫式打法,将阵形前压在中场附近,只是攻势已较上半场为缓,先控制住球,在阵地战中耐心寻找机会。
    昆仑队仍处在下风,但攻势渐渐有所起色。便如媒体赛前估计的那样,昆仑队球员一拿到球,便设法传到谭载厚脚下,由谭载厚策动攻势。瀚海队对谭载厚的能力太了解了,岂敢大意?派了两个人专门对其盯防。在对方紧密防守下,谭载厚在前场拿球机会不多,但一旦拿到球,并不一味盘带不放,而是分、传得恰到好处,球如长了眼睛一般,每每穿过瀚海队的空当,只是与队友默契不够,一时无法形成威胁。饶是如此,瀚海队亦是如临大敌,不敢丝毫大意。但这样一来,昆仑队的防守压力便小了很多。
    “谭载厚外号不少,其中有一个叫‘噩梦’,”场边一个球迷叹道,“嘿嘿,现在看他拿着球不慌不忙,不定什么时候瞅准空当,便给对手致命一击。我觉得不对劲,瀚海队这场比赛悬。”
    另一球迷笑道:“瀚海队2比0领先,场面占优,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只见谭载厚在中圈附近背对着对方球门拿球,三名瀚海球员前后贴身盯防,谭载厚大声叫道:“则圣,到位了没?”
    便见洪则圣在右路扯动,挥手喊了一声。瀚海队球员方一望之间,稍一迟疑,矫琪仁已飞速从中路插上,突入禁区空当,在将要越位的一瞬间,谭载厚将球向后挑过头顶,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矫琪仁脚下,矫琪仁不用进行任何调整,抬脚便将球射进球门。
    瀚海队球员还没反应过来,裁判员哨声一响,将手指向中圈。
    “越位!越位!”看台上观众一片大哗,喊得山崩地裂一般,锣鼓喇叭声嘈得震耳欲聋,时闻詈骂之声。
    瀚海队球员却相对平静得多,只3号队长方明舟上前与裁判交涉几句,其他人并不开口,守门员吴可可把球从网中捡出,扔给了裁判。
    矫琪仁进球后自是狂喜,脱下球衣在场中飞奔,又被洪则圣等拉倒,七八个人都叠于身上,压得矫琪仁直喊救命。
    徐炳光与谭载厚要好,上前拍了拍谭载厚肩膀,笑道:“老伙计,真有你的,三个人都看不住你。还玩上真的了?”
    谭载厚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交情归交情,上了场我只认球。你们也轻敌了吧?中路要害之地竟然无人看守,不然我也难有作为。”
    瀚海队4号后卫铁时彦笑道:“知道就好!这只是意外罢了,你们还真想客场爆冷咋的?”
    谭载厚一笑,道:“时彦甭轻敌,现在昆仑队非昔日可比了,还把我们看作人见人欺的弱旅?”
    矫琪仁走了过来,用力抱了一下谭载厚,笑道:“我现在才真正知道你为什么值五百万了!”又向铁时彦做个鬼脸,“小心点吧!你们虽然是大灰狼,载厚可是老虎,这场球还不一定怎样呢。”洪则圣等也跑过来与谭载厚拥抱。进球庆祝已罢,双方球员都走向各自位置。裁判已将球在中圈开球点放好,示意命双方球员准备开球。
    见矫琪仁犹是面泛潮红,兴奋不已,窦虎哂道:“进个球就轻狂成那样!哼,好象攻入了致胜一球似的,我们还落后一分呢!”
    矫琪仁手捧心口,梦呓似地道:“天啊,我进球了,我在甲级联赛进球了!而且是在瀚海队的主场!圣母玛丽娅,这不是真的吧?”
    陶开林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笑道:“收收神吧,马上开球了!”
    特维埃尔笑道:“这个球有百分之九十是载厚大哥的功劳,他却只能当绿叶,便宜了你当红花,你还没有数么?臭美一会儿就得了吧。”
    说着,只听哨声一响,比赛继续。因攻进了一个球,昆仑队士气有所提高,且看到了扳平的希望,众球员踢得更加卖力,在谭载厚的策动下,攻势渐渐与瀚海队拉平。瀚海队占了大半场的上风,加上平时根本不把昆仑队放在眼里,此时场面却慢慢被对手控制,便有些焦躁恼火,进攻、防守的动作也大了起来,铁时彦因为背后铲倒了洪则圣吃到了一张黄牌。
    谭载厚得典得胜指点,一直游弋于中圈附近,无论瀚海队攻得多猛,都“袖手旁观”,只注意不越位而已。瀚海队怕为其所算,无奈之下,只得加派人手盯防,但如此一来,进攻投入不足,已很难构成威胁。而昆仑队仍坚持“球星战术”,一有球便设法传给谭载厚。谭载厚显示了深厚的足球功力,对方上来围抢则巧分妙传,不围抢则一路把球带向对方腹地,比赛至今全无一次失误。瀚海队知其远射了得,岂敢让球门暴露在他的“射程”之内?然而又怕他传出致命之球,对其他昆仑队球员又不能放松,因此颇有些吃力。谭载厚带球一过中场,瀚海队便有些不知所措,或阻或挡,想法设法欲从其脚底断下球来。
    场下球迷也看出来了,便有数百人齐声大叫道:“谭载厚,回去防守!你们马上要失球了!”
    “少做美梦了!东拼西凑的杂牌还乡团还想与正规军斗?”
    “瀚海水漫昆仑山!”
    “毛主席说的好,倚天长剑裁昆仑!”
    …… ……
    几次有质量的进攻过后,昆仑队球员越打越有信心,渐渐都有些亢奋,奔跑、带球不假思索,不知疲乏,似是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不觉间下半场比赛约过了一半,昆仑队仍是落后一球。典得胜在场下大喊大叫,狂挥双手,命球员加强攻势。
    谭载厚在中场接到加纳斯传球,先不向前带,将球踩在脚下,双臂挥动,示意大举压上。瀚海队众球员正等其带球上前,却见谭载厚将球向前踢出约两步许,助跑一步,猛地抬左脚大力射出,只见球如出膛炮弹飞向对方球门。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吴可可所站位置视线被挡,待见球向球门左上角而去时,已是有些反应不及,情急之下,全力鱼跃侧扑,用指尖勉强将球拨了一下,球在小禁区边上弹了一下,后卫史为民急上前大脚解围,不料正逢鲍罗插入禁区扑来,球正好重重砸在鲍罗胸前,鲍罗脚法过人,见瀚海队球员均相距数步,南美球员的“作秀瘾”不禁大发,胸前将球一卸,却不即射门,反将球在大腿上踮了两下。待瀚海队球员拼命来抢、吴可可爬起扑来时,才顺势用右脚外脚背一推,球慢慢滚进了大门。
    这下场上场下炸了锅了。看台上形成一片“粗口大合唱”,各种北珠市当地“海味”粗话俚语铺天盖地而来,连场中播音员也愤然道:“太不象话了,欺人太甚!这本来是个好球,却因为对方十七号外援的不礼貌作法……”
    鲍罗的球进得毫无问题,瀚海队球员亦无话可说,但他们什么时候遭到过如此戏弄?一口气实是难咽,压不住火气,均戟指而骂。铁时彦脾气暴躁,欲上前理论,被队长方明舟拉住。
    鲍罗跑到角旗边上,摆了一回拉丁舞姿,又与众队友抱在一起,大肆庆祝。鲍罗不通中文,球迷的詈骂也听不懂,还以为对他的进球喝彩呢,便笑着挥手致意,还频频送上飞吻。一时场上球迷哭笑不得。
    忽然场上部分球迷大声用英文齐声道:“Paul,shit!Paul,shit!……”
    声音未艾之际,又有球迷喊道:“Brazil team,last one in the world!……”
    鲍罗一怔,双手一摊,用葡萄牙语大声嚷了起来。
    正闹着,却听典得胜在场面喊他,遂走了过去。典得胜面色严厉地用英语对他说了几句,鲍罗耸耸肩,连道OK。
    重新开球后,瀚海队球员因气愤难忍,向昆仑队大门发起了疯狂的进攻,乘昆仑队经验不足,尚沉浸在扳平的喜悦中,精力不够集中之时,由徐炳光突入禁区打进一球,将比分反超。
    但此时昆仑队已是不可阻挡了。一方面谭载厚能力超群,坐镇中场,一干球员心中大定,而且通过这八十分钟比赛,自信心涨满,气势已无法压制,况方才鲍罗一番儿戏,球员们见他竟敢在他们平时不敢仰视的瀚海队禁区中旁若无人,因此畏惧之心尽去,完全放开了手脚。瀚海队反超比分不过到两分钟,窦虎就又将比分扳平。
    “曾经有一个珍贵的取胜机会摆在我面前,”场外一个球迷用《大话西游》的口吻戏道,“我没有好好珍惜,反而把对方看成咸鸭蛋专业户,并将两名主力换下,导致被人揍得找不到北。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但要把两名主力留在场上,而且要冒着被开除出甲级联赛的危险,给每一个球员吃一斤兴奋剂,只要能将这些西部土老冒打败……”
    另一个球迷叹道:“晚了!瀚海队能保住一分就不错了。看那些土包子,一个个都打疯了,龙兴(即活力足貌——作者)得要命,才象真的吃了兴奋剂呢,回头得给他们验验!”
    “谭载厚!你他妈的叛徒!”
    “从前其他球队骂他为‘中场噩梦’,这回轮到瀚海队做噩梦了。唉!”
    “嘿嘿,这小子五千万也不能卖,瀚海俱乐部五百万就把他卖了,真是吃海螺脑子(即海螺鳃,民间传说吃了后会导致痴呆——作者)了!”
    “这种能左右场上胜负的球员确是少见,几十年遇不到一个,象马拉多纳、贝利等,在中国,只有北珠市这样肥沃的足球黑土地才有可能长出来,偏偏又把他卖了,成了我们的敌人!”
    “渤海、黄海、东海、南海的诸位龙王啊,还有日本海的鬼子龙王,保佑瀚海队打平拿到一分,保住他们主场七十二场不败的金身吧!”
    ……  ……
    伤情补时过了一分钟时,令人难忘的一幕出现了。此时,瀚海队已无意进攻,退缩自己半场防守,想把一分守住。谭载厚拿球缓缓地在中圈溜着,昆仑队球员见他慢了起来,以为他也想客场取一分就作罢,也慢了下来,更加注重防守,不象方才那般积极地在前场穿插扯动。谭载厚向窦虎使个眼色,窦虎会意,便象走形式似地跑向自己左前锋位置,在这刹那间,谭载厚突然启动,带球向对方禁区前冲去。一场比赛即将过去,瀚海队球员本习惯了谭载厚的速度,再加上甚是疲乏,被他猝然加速盘带,弄得措手不及,虽奋力围抢,却均慢了少许。谭载厚带球走了个“之”字,连过七八个人,已是面对门将吴可可,吴可可心中的慌乱不可名状,进退两难,只好硬着头皮扑了上来。谭载厚本飞速切入,却猛地一个急停站住,将球从吴可可裆下穿过,又伸手扶住收势不及、向自己脚下跌来的吴可可。此时窦虎已是到位,脚尖轻轻一点,球已入空门。
    “好球!好球!无可争议的好球!”便听广播员叫道,“看来体力好是一方面,还要会合理分配体力,谭载厚便做到了这一点,在比赛即将结束、一般球员都体力消耗过大,动作、反应迟钝时,还能作出如此高质量的盘带、传球……”
    除了广播员略带点哭腔的解说外,场上场下一片沉寂,连昆仑队也忘了庆祝,一时不敢相信能在客场击败瀚海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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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18 13:1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来人们都喜欢激情一点的东西,这一章是目前最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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