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五、返程

siguang1125 · 发表于 2015-9-6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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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返程　
次日早饭后，颜盛锋将程虚、谭载厚及典得胜叫到了养气轩，一一作了介绍。
“Nice to see you!我是典得胜，叫我Tom好了，”典得胜身量胖大，面目粗豪，一口山东口音，向程虚伸出手去，“请程导多多指教。”
程虚伸手与他一握，注目打量他一眼，道：“好说，好说。颜先生言下对典先生非常推重，看来这回昆仑俱乐部可有希望了。”
典得胜笑道：“我也未必成，这回颜先生可给我肩上加了一副重担呢。OK，do my best，我尽力而为好了。”又转向谭载厚，“这位一定是谭先生了？久闻大名。”
谭载厚亦伸手相握，谦逊几句。
程虚笑道：“这回先生不嫌昆仑队贫弱，惠然相助，肯加屈就，程某实感激不尽。“
典得胜笑道：“这话我可得驳程导了。颜先生让我到贵处，可不是去扶贫帮困的，而是要带领昆仑队去取胜的。Win,win,and win!懂么？defeat everyone……”
颜盛锋笑道：“大典从英国刚回来，说话风格有些另类，老程和载厚习惯就好了。大典，英文单词的使用频率可否低些？”
典得胜笑道：“No problem，没问题。请颜先生叫我Tom。嗯，昨晚查了一下昆仑队的资料，十二轮联赛只积13分，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还没有到game over之时，只要太阳能够升起，Hope便永远存在!”
程虚笑道：“典先生真是豪爽之人，俗话说，换人如换刀，我嘛，只能算作劈柴刀，而典先生在现代足球的发祥地淬炼这么长时间，肯定锋利无比，算得上屠龙刀。”
典得胜笑道：“No,no，我宁愿作庄子笔下庖丁手中那把刀呢。对了，请程导喊我Tom，再喊我先生我可不高兴了。”
颜盛锋笑道：“只要上下齐心，同舟共济，昆仑俱乐部便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足以克服一切困难。”
程虚笑道：“颜先生说得再对没有了。后半程联赛开赛在即，便请典……Tom下午一同回楼宛吧，与球队也得有个磨合期嘛。”
典得胜便看颜盛锋，见颜盛锋点头，便笑道：“Sure，下午出发。楼宛市地处西疆，这回可得好好领略一下古西域风光。”
谭载厚笑道：“我倒觉得是一种流放呢。不过，听说那里的手抓羊肉还不错，得好好尝尝。上半年瀚海俱乐部去楼宛比赛时，我正好受伤，并未随队前往，听说那里倒不怎么荒凉。”
程虚笑道：“荒凉？！楼宛会令你大吃一惊呢。最近又在城郊探明了一个大油矿，发展潜力外界一致看好。足球氛围也不错，就是球队太不争气了，唉!”
颜盛锋笑道：“中国人比喻伟大事物，一向用黄河、泰山、昆仑、北斗等来形容。这回昆仑队定要奋发图强，必使名副其实才好。”

“不去送我么？”谭载厚道，此时他正与汲细雨在“春秋饭庄”吃中饭，“‘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我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呢。”
汲细雨笑道：“人家才不管你来不来呢。哼，才认识一天，就乱用《雨霖铃》!谭大情圣引用得如此不假思索，大约拿它哄过不少女孩子吧？”
谭载厚笑道：“也不一定用《雨霖铃》啊，李白的《长相思》啦，秦观的《鹊桥仙》啦，东坡的《江城子》啦，白居易的《长恨歌》啦……”
汲细雨笑道：“谭大情圣调情功夫不浅呢。正应了《诗》经中的一句话：‘彼苍者天，此何人哉’？谭氏登徒子也。人家得再写一篇《谭氏登徒子好色赋》，警告天下的女孩子不要上当呢。”
谭载厚笑道：“若得细雨大手笔一写，我弄不好还流芳百世了呢。真的不去送么？”
汲细雨笑道：“人家下午有采访嘛。哼，你以为还是从前‘长亭连短亭’的时候么？把送别看得那么重。现在地球越来越小，你在楼宛上飞机，一个哈欠没打完，就到隐圣市了嘛。”
谭载厚笑道：“这么说，你希望我今后从楼宛过来看你喽？”
汲细雨脸上一红，啐道：“人家是打比方嘛!一味胡想!你若从西边来，我便向东边走，‘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也挺好玩呢。”
谭载厚笑道：“那我就‘上穷碧落下黄泉’以追之。”
汲细雨笑道：“还真用上《长恨歌》了。”说着看了看表，“采访时间快到了，人家得走了。”
谭载厚在身上摸了摸，掏出烟盒，将盒中余下两根烟扔掉，便取笔在盒上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又签上名，递与汲细雨，笑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细雨把你的号码也告诉我如何？”
汲细雨笑道：“才不呢!哼，谁稀罕要你的手机号码？不过，这上头有谭大球星的签名，小弟一直想要呢，便送给他好了。”
谭载厚眼珠一转，笑道：“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手机没带在身上，能不能借你的用一下？”
汲细雨狐疑地望着谭载厚，笑道：“笑得叵测!又想耍什么花样？不借!”
谭载厚央求道：“是重要的事呢，细雨帮帮忙。”
汲细雨从手提袋中取出手机交给他，笑道：“八成是打给女朋友吧？”
谭载厚谢了一声，接过拨了一串号码，在耳边听了一阵，便关掉手机，还给汲细雨，笑道：“太不巧了，没人听。”
汲细雨也不在意，收起手机，笑道：“好了，再见了大球星，祝你一路顺风，少受伤，多进球，球场、情场双得意!”
谭载厚一抱拳，笑道：“多谢细雨善颂善祷，但愿如此吧。”
汲细雨嫣然一笑，出饭庄去了。谭载厚自窗望着她走远，不禁微笑，会过帐后自回凌宵大厦。
下午，程虚、典得胜、谭载厚向颜盛锋辞行，自去九天机场登机回楼宛。一路无话，五个小时过去后，夕阳斜照之时，飞机抵达楼宛。
“‘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这话倒也不错。”谭载厚走出机场叹道，“这里离阳关又有上千公里，谭某只身充军至此，举目无亲，前途未卜……”
程虚笑道：“楼宛从前倒确曾有汉兵驻扎过，还有班超遗迹呢，小子说充军也不错。不过楼宛可非你想象中的边塞荒野之地，虽较一些沿海开放城市，如你们北珠市，自然不能相比，但还是挺富庶的，文化气氛也挺厚，市里的蓬莱图书馆、典丘书店，规模一点也不次于内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对城市同样适用呢，也得好好相处一段时间才能了解，小子莫遽下定论，安心住下吧。”
典得胜笑道：“Lovely place!楼宛也是新兴城市，就象大庆那样，也是沾了石油、天然气开采的光吧？”便指着远处巨大的石油开采平台与“磕头机”。
程虚笑道：“嗯。‘西部聚宝盆’这个词儿喊了几十年，近几年才算大规模著手开发掘宝，颇形成了几个能源型城市，楼宛算是其中较大的一个。嗯，天快晚了，不叫基地的车了，省得把他们从家里饭桌上叫出来，心里又骂娘。”说着，叫了辆机场出租车，便向昆仑俱乐部行去。
谭载厚从车窗中望出去，见道路宽阔，楼厦俨然，车辆行人从容不迫，城市透着疏朗大气，便点点头。见城东南方向建着一座体育场，想来便是昆仑队的主场了。
“嗬！鸟巢形，这是最新式的体育场呢，”典得胜笑道，“看这规模，没有上亿英磅怕是建不来。程导，不对，现在昆仑队主教练乃是本人，应喊程老板——这么看昆仑队有的是钱啊，怎么连教练薪水都发不出呢？”
程虚叹道：“昆仑俱乐部要能建得起这样的球场，那真得谢天地祖宗了。这是市里建的，比赛时俱乐部租用罢了。”
车行至一处十字路口，正逢红灯，出租车停下等信号。这时一队小学生正走过斑马线。谭载厚见小学生中颇有维族打扮者，便将头伸出车窗望了望，却不防被学生们认了出来。
“是谭载厚耶！”一个小学生又惊又喜地喊道。
“在哪里？在哪里？”小学生们一拥而来，顿时将车围住。
“没错没错！”一个小学生从书包里取出球报，把报上的照片与谭载厚反复比照，最后下了结论，“分毫不差呢！这是昨天的报纸，连衣服都一模一样！”
“万岁，万岁！谭载厚终于到我们楼宛来了！”
“还以为程指导哄我们玩呢！”
…… ……
小学生们七嘴八舌，东问西问，不约而同取出纸笔，请谭载厚签名。
谭载厚平常见惯了这种场合，见一众小孩子热盼盼地望着自己，不忍拒绝，便取过一个本子，刚然签完，前方信号灯已是转绿，后面车辆鸣喇叭催行，谭载厚笑道：“来日方长，往后签名的日子长着呢，天快黑了，同学们快过马路去吧，甭让车碰着。”说着出租车已是开动。
身后小学生们犹在喊道：
“谭叔叔加油啊！不要让昆仑队降级！”
“来年我们还想到主场看昆仑队的甲级联赛呢！”
“学习成绩差的学生才降级呢，谭叔叔可不要降级哦！”
……　……
“Children也对足球这么爱好么？楼宛市的足球气氛还真是不错呢。”典得胜笑道。
“就是球队成绩太差，对不起大家。球迷屡次喊‘程虚下课’，”程虚笑道，“奈何腰里没铜，请不起好老师，这课只得硬着头皮上下去。典……Tom，这回可看你的了，拜托了！”
典得胜笑道：“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喊‘Tom下课’的。”
见谭载厚抱臂望着窗外不语，程虚道：“到基地后与家人联系一下，报个平安，待会儿与大伙儿认识一下，饭后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开始训练！嘿嘿，不好意思，把Tom的台词儿说了。”
典得胜笑道：“Boss说得不错，现在昆仑足球队已是‘典家军’了！说不得，我也得好好熟悉一下环境。预祝我们未来一切顺利，Good　job!”
说话间车已到了昆仑俱乐部在近郊的训练基地。只见俱乐部占地约数千公尺，周围一道高约二米的水泥砖墙，两扇铸铁大门紧闭，两个保安在门房处负手而立，两只黑背大狼狗据门而卧，见到车来，均跳起狂吠。保安牵住狗，见是程虚到了，忙上前招呼，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