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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隐圣市
说着，车已沿海滨公路开入市区。隐圣市规模确是不大，然布局精巧，街衢整齐，楼厦房屋并不高大，却包容诸般风格，有哥特式、拜占庭式、日式、江南园林式等，甚至还有四合院式，均构思巧妙、精雕细琢，颇富艺术张力。而诸多风格的建筑同置一地，并不显突兀古怪，而是洋溢着和谐、浑然，在街灯、霓虹映衬下显得异常静谧柔和。
谭载厚数次随国家队赴欧洲踢球，此番初访隐圣市，不觉赞叹不已，道：“有欧洲城市的华贵幽美，又兼东方都市的雍容深邃，这大约只有世界级的建筑设计大师才能办到吧。”
程虚道：“确是如此。当初规划时，颜先生请了数十位各类建筑的高手赞襄其事呢。”
谭载厚笑道：“那颜先生又住哪里？大约如宫殿般奢华吧。”
程虚笑道：“错!他住得很简朴。喏，就是那幢楼。”便指着里许地外一幢金碧辉煌的十余层楼厦。
谭载厚远远望见厦巔矗着“凌宵集团”四个霓虹大字，奇道：“住在那里还简朴啊？”
程虚微笑道：“到其地你便明白了。据颜先生说，那幢楼是整个隐圣市最没风格、人情味最少的建筑，既然隐居在此，便不可住得太舒适。而且，‘华屋者，因人而华。即柴门蓬户，仁者居之，亦敌阿房摘星’。”
谭载厚大笑，道：“这人真有意思!”又道：“还是找个饭庄吃完晚饭再去为好，免得人家不便。”
程虚笑道：“不可。若到此处不去相投，反而另觅食宿，颜先生定然大为不悦。不过还是先通知一声吧。”便掏出手机联系。
不一刻，车子已至凌宵集团大厦楼下，二人下了车，程虚付了车费，开发了司机。二人便向厦内走去。
厦门畔立着两尊汉白玉石狮，四个身穿制服，手持电棍的保安站在台阶上。见程虚到来，笑道：“程教练来了？颜先生在五楼养气轩等您。”
程虚笑着点头，指着谭载厚道：“这位是……”
一保安笑道：“早认出来了，大球星嘛。喂，谭载厚，听说你要退役？”
谭载厚瞪大了眼睛，道：“这才多长时间？你们怎么知道的？”
另一保安笑道：“摘牌大会后的新闻报道提过此事。待会儿请给签个名儿。唉，你真的要退役么？太可惜了。”
谭载厚长叹道：“不错，我……”
程虚忙打断道：“那纯属误会，嘿嘿，是记者们搞错了。小谭十年之内是不会退役的。”
一保安佯怒道：“这退不退的又有什么分别？程老头儿太不是东西了!干么把人家摘去？下赛季昆仑队降级，那谭载厚只能打乙级联赛，那甲级联赛还有什么意思？”
程虚擂了那人一拳，笑道：“放心吧小子，昆仑队是不会降级的!”
说着两人便向厦内走去，到了电梯间。听得门口那几个保安议论道：
“昆仑队也真怪了，明明铁定降级，还要花几百万买球员——降级后球员可自动拥有转会权利，他们不会不知道吧？就算能原价售出，利息也亏了嘛，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就是，下赛季谭载厚铁定从昆仑队走人，这问都不必问。”
“我看瀚海俱乐部才怪呢，区区五百万就把摇钱树转手了？谭载厚这样的球员，光票房号召力就远过这个数，更甭提吸引广告赞助和提高俱乐部知名度了。瀚海俱乐部当真是鼠目寸光。”
“未必。听说谭载厚与俱乐部早闹翻了，这个赛季前半程谭载厚都坐在板凳上，别说主力了，有时连大名单也进不去呢，球迷们进行多少次示威了，要求俱乐部重新起用他，俱乐部硬是不听。恐怕是闹得挺厉害。”
“可也是，这么闹心的环境怕也踢不好球，树挪死，人挪活，谭载厚换个地方也对，不过咋被昆仑队摘去？他们只有理论上保级的可能。”
“按理说，昆仑队才成立两年，两年内就升入甲级联赛，也算难得，不过要养住谭载厚这样的大牌恐怕难，更甭提他们降级在即。”
“嘿嘿，我特意将昆仑队后半赛程看了一下，十一场比赛有八九场硬仗，他们通共能得十四五分就不错了，你们猜他们第一场比赛对谁？就是客场对领头羊，谭载厚的老东家瀚海队!”
…… ……
谭载厚向程虚挤挤眼，笑道：“看吧，人人都这么说，摘我的牌是你们的失策。还是让我退役得了，好在摘牌转会截止期还未过，你们摘别人吧。”
程虚脸一板道：“少胡说!昆仑队今年保级便着落在你身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以国士待你，你也须以国士相报吧？”
谭载厚一拱手，戏唱一喏，道：“多谢明公知遇之恩!怎奈小生时运蹇蹙，壮志消磨，已不堪军机倥偬，沙场峥嵘，望明公放小生放浪林泉罢，唉~~~~”
程虚笑道：“不程不梅，听上去不伦不类，不过这几句词倒诌得可以。”说罢嘿然，“戏曲也沾点儿边？小子倒懂得不少。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与刘邦倒有同感，‘安得良将兮镇中场’？”
谭载厚笑道：“人称昆仑队‘铁头面腚豆腐腰’，引入称职的中场确是必要。不过中国的好中场颇有几个嘛，又不是离了我就不成。”
程虚笑道：“良将就一定指你了？你离良将的境界还差点儿呢。”
说着电梯已是到了，两人上梯向五楼而去。
因已入夜，职员下班，楼内甚是静谧，只廊首服务台有人值班。程虚向那人招呼，那人道：“颜先生正在与米总谈话，程导请先在外间等候片刻。”程虚点点头，便带谭载厚向东首走去，指着一房门道：“到了。”
谭载厚看时，见是一扇红木门，与其他房门无甚两样，只门上首雕着“养气轩”三个隶字。程虚叩门，便见一身着制服的女子应门，将二人引入房内，在沙发上坐了，随即端上咖啡。
谭载厚望望室内，见除地毯较贵重外，基本未加装饰，墙上挂世界地图与中国地图，还有一幅敦煌反弹琵琶飞天画，靠内门处摆一张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笑道：“程导先前说得不错，此处确是俭朴，先前从厦外看，还以为这里不定多么奢华呢。”
“嘘!”程虚竖起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指指内门，小声道：“颜先生与米总谈事呢。都这么晚了，怕是大事。”
谭载厚道：“米总是谁？”
程虚道：“是凌宵集团的董事长。”
谭载厚奇道：“那颜先生呢？他该不会是董事长长吧？”
程虚摇头，只道：“颜先生本长居国外，三年前才回国。他是什么身份，我倒也说不上来，不过米总对其毕恭毕敬，从不违拗的。”
说到这里，只听里间传来一阵大笑声。谭载厚从未听过如此具有感染力的笑声——声若洪钟，豪迈爽朗，直似有形之物沁人身心。谭载厚本心下郁郁，闻此笑声顿时一振，心道：“看来‘洞穿七札’四字也完全可以形容笑声。这人究竟是什么人？倒真有些古怪。”
正寻思间，忽然外门一开，走进一年轻女子，黑衣黑裙黑靴，头戴黑色无檐帽，戴着墨镜，端庄清丽，不可方物，只神色中透着冷峻。向程虚一点头，便进了里间。
“没想到这小地方还有如此绝色!”谭载厚赞叹道，“她叫什么名字？看样子才二十出头，该不会是颜先生的夫人吧？”
程虚笑道：“颜先生还没结婚呢。她叫司马竹影，是颜先生的随身助理兼侍卫。嘿嘿，小子最好莫动她的歪脑筋，她可是位真正的高手，几十个大汉放不到眼中。一旦她恼了，轻轻地挥挥手脚，小子铁定横着走出大厦。”
谭载厚夸张地吐了下舌头，道：“哇!这朵玖瑰身上的刺儿恐怕连软猬甲上的刺儿也望尘莫及呢。光是助理兼侍卫么？嘻嘻，这位颜先生的艳福可谓不浅。”
程虚照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笑骂道：“嘴上无毛的乳臭小子瞎寻思什么？说句倚老买老的话，象你们这样的半大娃子，在感情问题上顶多是小学水平而已，哼，弄不好小学还不够，恐怕是学前班。到了不惑、天命之年，或可真有领悟，能达到高中水平。”
谭载厚笑道：“学前班？不会这么夸张吧？”说着搔搔头，笑道：“人到了不惑、天命时，即使有所领悟，人可也老了，况且那种领悟也是一种痛定思痛吧。不是有句诗么，‘青春是一张过期作废的支票，若不及时享受、挥霍，若待它变成一张发黄的废纸，一切都追悔莫及了’。跟着感觉走就是了，管不了那许多。程导，是啵？”
程虚盯了他一眼，道：“你小子要是那种挥霍青春，不求上进的俗子，倒找我几个，也不会把你摘来。”
谭载厚笑道：“我倒觉得自己俗而又俗呢。程导，若是不惑、天命之年才达到高中水平，那么要是博士毕业，恐怕得耄耋或期颐之年吧。”
程虚喝了口咖啡，摇头道：“未必。也有的人浑了、倔了一辈子，至死亦未看开。人能造出火箭、能造出宇宙飞船、能造出核弹，却造不出一种使自己觉醒、能看清自己本来面目的药来。”
谭载厚笑道：“程导看来颇有感慨呢。能否将青春期的胡闹史相告，让晚辈有所借鉴？”见程虚面色沉重，忙道：“对了——程导那时正赶上文革。我不应提起的，冒犯，冒犯!”
这时内门一开，一个黑人大汉与司马竹影陪着一个身著西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那大汉一面向外门走，一面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道：“程导，颜先生请您进去呢。”
程虚笑着点点头，又与那中年人招呼一声，便站起身来。
谭载厚望着司马竹影的背影，笑道：“国王陛下招见么？”
程虚道：“少废话!走吧。”便推开内门走了进去。
谭载厚本以为外室便已十分简朴，不想内室与其比起来，更要俭素几分。只觉内室便如禅房，右厢墙壁是高达天花板的书架，累累的堆满书籍，左厢墙壁挂的江山万里图与达磨渡江图；窗户并非铝合金制成，却是仿古槅扇式，窗台上种着文竹吊兰；屋内家具只一几一榻，四张竹椅，靠窗边还有一个蒲团。只天花板上两盏顶灯颇具现代意味，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光线。
只见一身量高大之人从竹椅上站了起来，微笑着招呼二人。谭载厚乍看清此人面目，竟觉一凛，心中大赞道：“竟有相貌如此出色之人!‘面如冠玉’四字用在此人身上再合适不过，程导说此人己年届不惑，看上去只三十出头模样。”
这么一楞神间，程虚与那人招呼的话便没听到。那人随便着了套宽大的休闲衫，走过来握着谭载厚的手，笑道：“我是颜盛锋。久闻中国第一中场之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谭载厚忙客气几句，见对方目光湛湛地打量自己，不觉下意识地整了整衣服头发，“可谓‘双目如电’了。”谭载厚心道：“此人貌相威武，却不盛气凌人，大约便是《论语》中所说的‘温而厉，威而不猛’吧。” 只觉此人雍容中透着刚毅，更具一种可拈弄万事于掌上的自信，浑身似散发着有类于小说中绝顶高手才具有的“真气”。谭载厚虽身量亦甚高大，近一米九，为此人气度所慑，竟觉矮了一头相仿。
“坐!”颜盛鋒招呼二人在竹椅上坐下，自己也坐下，笑道：“程导与谭先生这回来，当有以教我？”
程虚笑道：“唉!这回我们昆仑俱乐部赌了一把，花了不少钱将这小子弄来，预备使球队有所起色，不料这小子象叫霜打了，提不起精神，还口口声声说要退役。这回把他叫来，特地请颜先生教训教训他。”
颜盛锋给二人斟上茶，笑道：“倒谈不到教训，秋夜渐长，我正欲找人一谈呢，你们来得正好。谭先生——”
谭载厚忙道：“颜先生叫我载厚便好。”
颜盛鋒笑道：“我虚长几岁，便不客气了。载厚，此番大闹摘牌大会，可谓声势不小啊。”
谭载厚面上一红，道：“惭愧，颜先生见笑了。俗话说‘末路观其持’，我这次失态可谓出丑了。”
颜盛锋笑道：“些须挫折何至便谓末路？不过换了个穷东家嘛。在弱队更能体现自身的价值，也在未知之数呢。”
程虚笑道：“昆仑队是升班马，实力还不行，肯赞助的厂商少，确是穷些，这次买这小子可谓倾其所有。再不颜先生干脆把昆仑俱乐部收购得了。”
颜盛锋笑道：“足球俱乐部倒从未玩过，下赛季再说吧。只要昆仑队能保住级，我就考虑看看。”
程虚本是玩笑，见颜盛锋如此说，不禁大喜，道：“颜先生向无虚言，这回定也不例外。”说着伸出手来，“君子一言？”
颜盛锋亦伸手与其一击掌，笑道：“快马一鞭。”
程虚对谭载厚笑道：“听到没有？只要本赛季保住级，颜先生便肯收购咱俱乐部，那时你的各方面待遇只会在瀚海队之上。还不好好加油干!”
谭载厚道：“小子不才，却不是嫌贫爱富之人。薪金更无所谓，只要能踢上球，在丙级联赛踢也无所谓。只不过……唉!”便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程虚看了他一眼，站起笑道：“颜先生好生训训这小子吧。都六点多了，我先去弄点饭吃。颜先生，餐厅还没关吧？”
颜盛锋笑着点点头。程虚走到门口，又笑道：“ 颜先生一向爱才如命，我可有言在先，这回可不能把这小子从我这儿挖走。”
颜盛锋笑道：“吃你的饭去罢。今晚有梅菜扣肉和番茄烧青鱼呢。”
程虚大笑，道：“都是老程最爱吃的，呵呵，口福倒是不浅，看来来对了!”便出了内门。
颜盛锋又给谭载厚斟上茶，道：“载厚似乎有难言之隐呢。看来，此番从瀚海队出走，并非闹意气这么简单？”
“这……”谭载厚欲言又止，喝了口茶意图掩饰。
颜盛锋爽朗地一笑，道：“不谈这个了。”又向谭载厚注目打量一阵，道：“从事体育须有相当的身体条件，这是能否取得佳绩的根本。嗯，身体条件一词过于浅俗，好象《内经》有‘材力’二字，不妨取来一用。论起材力，载厚可谓中国此辈球员中的佼佼者了。”
谭载厚谦道：“倒算不上什么佼佼者，只是体力速度好些，加上皮糙肉厚，不怕冲撞，在场上瞎踢罢了。”
颜盛锋笑道：“年轻人谦逊些倒好。我看过你的比赛，意识上佳，跑位合理，传球精确，远射命中率很高，在前腰位置上或传或射，威胁很大。这些都是一个合格的中场球员必备的素质。换句话说，通过刻苦训练，一般球员都可‘力致之’。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素质，就是‘稳定’。”颜盛锋点起一根烟，吐了一口，接着道：“其实所有球员都有其长处，问题是如何将它发挥出来。有的一场比赛只能出色发挥半场；有的一个赛季平均只有几场表现上佳；有的一般性比赛无往不利，在大赛中则乱了方寸；有的在地方队勇猛异常，在国家队则平平；还有的成名前表现极佳，成名后便走下坡路；有的主场龙客场虫；还有的必须在一定条件下，如逼抢不凶狠等，才能展其所长……对环境有超常的适应能力，无论在什么场合下都能随心所欲，这才是最难得的。你18岁进入甲级联赛，至今已5年了吧？看到过报纸上对你这5个赛季的技术统计，非常可观。嗯，虽非纯金足赤，‘稳定’之评倒不须过谦。”
谈起足球，谭载厚心绪渐渐转佳，便亦欲抽一枝烟，将衣袋中的烟盒抽出一半，迟疑一下又放了回去，笑道：“我倒没多想什么稳定，不过从小到大习惯了，一上场便把注意力集中在球上，不分心而已，无论对丙级队还是对巴西国家队，踢法都是一样，再说比赛踢的是球，又不是人嘛。”
颜盛锋点点头，道：“‘专心致志’确是稳定的基础。载厚，报纸上常评你颇具职业风度，在场上对各种无礼、侵犯乃至伤害均甚为克制，Fans们都心折之极呢。”
谭载厚摇头笑道：“也不算克制。泥巴还有个土性呢，况有些小子确是踢得较‘脏’，怎会不生气呢？只不过我尽量把气撒在球上，踢得更卖力，争取大败之来出气。球员不说，有时球迷也可恶得很，有一回在冶缦客场，我罚角球时，一个球迷竟用水枪把尿喷到我身上，当时我那个气呀，真想冲上看台好好教训那小子一通，不过还是忍住了。也怪了，那个角球准得出奇，直接飞入球门。接着又一口气助攻了三个，最后那场比赛的比分是6比0。”
颜盛锋大笑，道：“报复乃人之常情，夫子还主张‘以直抱怨’呢。载厚可谓‘君子有怨，报之以道’了。”
谭载厚笑道：“其实也是好斗吧，有时己队长时间落后，或观众用倒采来‘山呼’，或对方球队派专人以‘附骨之蛆’法盯防，这时反而往往发挥得比平时更好，若对方稀松软蛋却往往兴致不高，我恐怕也说不上稳定。”
颜盛锋点头，笑道：“现下许多电子游戏，对技能、品质讲究‘升级’，也有其道理。嗯，‘好斗’可谓‘勇气’的初级状态。只可惜世上好斗者多矣，而能进一步，具有真正的勇气者鲜矣。”
谭载厚笑道：“颜先生也好玩电游么？”
颜盛锋笑道：“偶一为之，先不谈这个。”说着敛了笑容，叹道：“古时最重材力。因古时科技简陋，社会运作的能源大部分来自人力。万事百业，耕作、运输、军伍、建筑、制造无一不靠人力，因此对材力要求甚高，而古人读书入仕者毕竟属少数。尤其是军伍，没有相当的材力，若欲爬冰卧雪、餐风露宿、万里赴戎机，乃至两军阵前杀敌陷阵、斩头沥血，则是不可想象的。古代称没有战斗力的军队为‘羸兵’，原因就在于此。载厚，跟你谈这些不觉枯燥么？”
谭载厚忙道：“哪里！”又笑道：“还是古人省事，只要有些材力，有把力气，便可立足。象吕布、许褚、尉迟恭等便全靠材力打天下，若生在今天，恐怕便没那么威风八面了。”
颜盛锋道：“不错。随科技进步，‘力气’意义上的材力在现代社会的作用确是越来越小，当然，体育除外。材力愈佳，成绩愈好，成功的机率越大。不过，材力绝不等同于纯粹意义上的力气。”
谭载厚道：“确是如此，材力还包括智力、心理方面的素质与能力。”
颜盛锋笑道：“古今中外的良将，除材力极佳、身先士卒外，无一不深通韬略，料敌机先，更意志如铁，战局变幻难夺其心，最值得敬佩的是岳飞。”
谭载厚叹道：“是啊，‘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得敌人如此评价，岳飞大可自豪了。不过颜先生，一些良将并不以材力著称，象诸葛亮、拿破仑、曾国藩等，都是以谋略见长吧？”
颜盛锋笑道：“你是说诸葛亮乘四轮车上阵？诸葛亮其实有类于毛泽东，属战略家，是战术的制订者，战局的操控者，甚少直接带兵临阵。毛泽东戎马几十年，身上毫发无伤，便可知焉。曾国藩差相仿佛，其主要成就在练兵上，功绩自不如前二者。至于拿破仑，载厚可谓以貌取人了。呵呵，拿破仑个子虽矮，然结实得出奇，曾当过士兵和低级军官，况他从炮兵起家，没点子身体本钱怎成？两次流放都没打倒他，政敌只好将他毒死了事。再说李元霸，传说他骨瘦如柴，却是隋唐第一条好汉呢。”
谭载厚由衷地道：“颜先生当真渊博，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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