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破土（十五）

siguang1125

　　　　　　　　十五、“朋友”
（向阳县法庭宣判元铁蛋无罪，当庭释放；刘终南与安淑静将他接了回去，摆酒压惊。接着秀水乡的二部又恢复营业。在接下来的两年中，元铁蛋又在乡里、县里开了四家网吧；同时将村里的果园包下大半，并引进国内外的果树良种进行栽植；又资助其父元大贵进行耕地改良，并盖菜园大棚。随后买了一辆奥迪车……经过一番努力，元铁蛋已被向阳乡的人目为事业有成的人了。
初冬的一天下午。元铁蛋家里。元铁蛋正给家里盘炉子。安淑静与何玉芬正一道缝炕褥）
何玉芬：安丫儿，你与铁蛋什么时候办事啊？
安淑静（脸红）：您提这个干么啊？办什么办嘛。
何玉芬：怎么不提？你和铁蛋处了四五年了，都二十五六，老大不小了，亲事也该办了吧？我等着给你们缝结婚的被褥都等得手痒了呢。
安淑静（害羞）：看您！越说越不象话了呢！
元铁蛋（从外屋走进）：不必辛苦你老人家了，现在结婚被褥之类东西有的是，买回来就是了，你儿子现在可不是穷光蛋了呢。
何玉芬（瞪眼）：嗬！好小子，是嫌你娘的针线活儿不好，丢你的脸么？
元铁蛋（陪笑）：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玉芬：那什么意思？现在兜儿里有俩儿钱了，眼睛就长到脑袋瓜子顶上了？
安淑静（笑）：您甭生气了，铁蛋是怕您岁数大了，再这么辛苦下去，怕累到了。谁敢说您的针线活儿不好？咱村里谁家结婚不请您做针线？
元铁蛋：好，说定了，咱们结婚时的针线就由妈来做。淑静，你说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好呢？
安淑静（打他一下，笑）：还顺杆爬上来了，这破铁蛋越来越狡猾。什么时候？等你凑够了一百辆车之后再说吧！
何玉芬：呵呵，安丫儿真会说笑。铁蛋，炉子盘好了？
元铁蛋：好了。该有五年没盘了吧？都有些生了呢。
安淑静：铁蛋，下午咱们该去兴农学校讲课去了，准备一下吧。
元铁蛋：好吧。现在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唉！
安淑静：甭抱怨了，不帮刘老师的忙还帮谁的忙？若没有她，你不定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元铁蛋：可也是，用“恩重如山”来形容刘老师是一点也不过分的。相形而言，我们为她做得太少了。（院中大豹大声吠了起来。向窗外看去）咦？是莫大……莫金福？他来做什么？我去看一下。（说着向院子走去）
何玉芬（抬头向院里望了一下）：原来是他。安丫儿，这个姓莫的是你从前的对象吧？
安淑静（低头缝炕褥）：嗯。
何玉芬：该不会是不死心又来纠缠你吧？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听人龙他们说，他在外面的女人能有两个排呢。而且他当年还给你写了那样的一封信，你可不能……
安淑静：您不用提这些了（笑），我肯定不会再跟他了。
何玉芬：对对对，提这些干么？我也老糊涂了，你现在是跟铁蛋嘛。
（片刻后，元铁蛋回到屋中，手里拿着一张支票）
何玉芬：这小子走了？干么来了？八成是没安好心！
元铁蛋（笑）：您别那么说人家嘛。他这回来，倒确是一片好心。淑静看看这个。（把手中的支票递给安淑静）
安淑静：三万元钱？这是他给你的？
元铁蛋：是。他说上次咱们的网吧被一伙儿人砸了，他正好与那伙儿人的老大是朋友，那个老大觉得不好意思，就托他把这张支票交给咱们，算是赔偿，并希望咱们不要再追究这事。我跟他说用不了这许多，损失只有几千元而已，不过莫大哥扔下支票就走了。
安淑静（皱眉）：上次他跟我提过这事，倒没讲假话。看来他交游还挺广的呢。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元铁蛋：唉！淑静，也别净把人往坏处想，这回他很够朋友呢。
安淑静：问题是他是你的“朋友”么？还肯帮这样的忙？所以才令人生疑呢。
何玉芬：算了，既然人家是好心，咱们也甭乱猜疑。铁蛋，这回金福帮咱们这么大的忙，咱们也不能当什么事也没有，得回回礼才成呢。
元铁蛋：嗯哪。今年下来的核桃还剩一些，再不给他送几箱去？
安淑静：送什么送？哼，这个人的人情可不是几箱核桃能打发掉的，还是再等等，看他有什么说法再说。
何玉芬（笑）：看来安丫儿是真恨这个姓莫的，对他半句好话也没有呢。
元铁蛋：就是，何必把他看得那么坏？
安淑静：是好是坏关我什么事？我是怕你这傻小子掉进坑里还不知怎么回事呢。好了，走吧，该去上课了。（两人收拾一番，来到院中，上了奥迪车，向兴农中学开去。）
安淑静：以前你在莫金福面前挺自卑的，这回与他谈话倒挺得体，不卑不亢的，挺象那么回事的。
元铁蛋：那当然，底气足了嘛，我们两个再也不象以前那样，一个钱包满满，一个兜里空空了，而且，（拍了一下方向盘）车也比他的好嘛，他是桑塔那，我可是奥迪呢，那还……
安淑静（拍了他一下）：一副暴发户口吻！我怎么这么命苦，这一辈子总是与暴发户打交道呢？哼，看上去还不如从前的穷光蛋顺眼些。
元铁蛋：我是穷光蛋时，你肯定连睬都不肯睬我一下；如今就算是暴发户，却快把你骗到手了，看来还是当暴发户来得好些。（笑）
安淑静（笑了起来）：你这家伙，还知道自己在“骗”么？怎么，在你心目中我是势利眼不成么？（用力捶了元铁蛋几下）
元铁蛋（举起双手）：我投降！投降！（车子向道边歪去，连忙又握住方向盘）
安淑静：甭发神经了，要是在城里这样开车，倒肯定会被罚得兜里一分钱不剩呢。（取过元铁蛋的包，打开）近来看什么书呢？嗬！《浮生六记》，（笑）看得懂么？
元铁蛋（笑）：淑静又瞧不起人了。
安淑静：你能看懂？我看八成是装装样子。不过《浮生六记》确是写得不错，有些段落不在《红楼梦》之下，一个饱受礼教熏陶的士子，能写出这么一部书来，算是难得。
元铁蛋：淑静，将来咱们也做沈复和陈芸那样的夫妻，好不好？
安淑静（笑）：滚你的吧！谁与你做夫妻？还沈复和陈芸呢。我看你这家伙八成读书的副作用显出来了——花花肠子大大增多，对不对？老老实实过日子吧，弄那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元铁蛋：那怎么叫花花肠子与花里胡哨呢？那叫浪漫与有情调！
安淑静：同时也叫肉麻！（两人大笑）
元铁蛋：嗯，象李清照与赵明诚那样的高档次夫妻恐怕做不来，不过做象沈复与陈芸这样的夫妻还是不在话下吧？好，就这么定了！
安淑静：嗬，元老板还拍板决定了。好啊，你当沈复，我就当陈芸那样的傻女人，还亲自给你选妾不成？
元铁蛋：淑静净说傻话，我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安淑静（捂他的嘴）：你才傻呢，大白天神经兮兮发誓说浑话。
元铁蛋：不说就不说。淑静，你看右边是谁？（安淑静向右转脸，元铁蛋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安淑静（脸红，捶他）作死啊，破铁蛋！臭铁蛋！想把车开下舍身岩么？（接着捶他）
元铁蛋：投降！投降！
（车子开远了）

清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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