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国》：城乡结合部里新来的年轻人

幽赞

　　四娘的小说背景里总带着小清新的意味。即使是写农村大院，一个村姑在剪指甲呕鼻屎的画面，也能被描述成倚着窗台梳辫子的女子。一个踩着成群鸡鸭留下的粪便，走向河边洗衣服的画面，也是被光着脚丫做天真状的清纯姑娘取代。如果要从四娘的笔下，找到点中国农村的影子应该比较困难。他笔下的农村普遍带有日本农村的气息。什么青田遍野，什么小溪流水，甚至还有神社。这似乎是受到宫崎骏无邪动画设定的影响，或者借用了岩井俊二死亡美学投影下的乡村景色。看着四娘的文字，闭上眼，那是叫一个满目春光一尘不染的乡村。

　　不知道日本有没有一个地方叫城乡结合部，至少在四娘的描述下，还没有体现出来。他的小说里很少出现这个叫城乡结合部的地方。这个以网吧多，宾馆多，发廊多为特点的地方，广泛存在于中国大陆之上。其他特点还包括，山寨手机款式新颖，神曲传唱度高，街道上商业高楼与违章建筑混搭。这些都与唯美还有小清新的一套相去甚远，但却是城市化发展的必经产物。如果说用曲笔伪装脏乱差的画面，兴许还能使农村里那些真正未经未经污染的河流，山林成为美丽的象征，那么，以网吧、发廊、违章建筑的存在物不论如何也很难与小清新为伍。

　　但这就是中国的一个大大的现实，是无法从日本文艺片子中借鉴或者抄袭来的。

　　韩少的小说，《他的国》《像少年啦飞驰》《1988》都带有城乡结合部的影子。这本《他的国》开篇交代了一个虚拟的亭林镇，后续接着的摩托车，迪斯科，印刷厂，领导等等大致将小说背景放在城镇之间。小说的主人公左小龙就是在这样没有美感的地方出没的。左小龙是带着虚拟英雄主义的主人公，他设想自己有两把刷子，会飙车，有马子，还有能赚钱的绝技，可是一旦这个背景错了位，比如置于这个与英雄打不上干系的地方，英雄更像小混混。这个城乡结合部的背景，不是什么理想国，韩少也没有曲笔为主人公的幻想添一点乌托邦的意味。现实就是，混在小城镇的小混混，是个将自己当成角儿的井底之蛙。如果四娘，恩，英雄就该给他一个风光旖旎的地方，即使摩托车发出像打屁一样的爆缸声音，最后出场的效果也是，夹杂着尘土的气味与轰隆的响声。

　　这本书里比较有趣的一幕是，四娘也出现在了亭林镇上。将这个价值观里自动屏蔽城乡结合部的年轻人，牵扯到了城乡结合部的背景里，不知道四娘在看到这一章后会作何感想。但其中的悖论是，一个讨厌城乡结合部的人，却在城乡结合部拥有铁杆粉丝，这很像是对四娘本人的直接讽刺。这样的话语还可以公式话成：A讨厌/喜欢B，B偏偏喜欢/讨厌A 。 这是经典的小说矛盾公式，由这个模式延伸的爱情故事成千上万。这还能是一种生存状态。隐喻太多了，就跟这部小说里很多桥段的作用一样。

　　如果是由四娘在他的小说里来一段讽刺韩少的桥段，四娘会怎么写？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动笔。韩少就是城乡结合部的一般代表，其身上特有的汗臭味汽油味六神味，非常不适合与香奈儿的气味混合。

    字数：1161
    原作者：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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