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纳须弥，须弥藏芥子——《芥子》

牛妞

　　今天来说说一本书——芥子。作为一本出身小说绘这种面向青少年的小说，难免有幼稚言情小说的嫌疑，当然这不是这本小说的错，是青春奇幻文学在人们心中的固有印象。那作为一本这样类型的小说到底是哪点值得如今的我单拎出来开一篇文章呢？我们来详细说说。

　　芥子纳须弥，须弥藏芥子。是芥子书名的由来。芥子微小，须弥无穷，却可以相互包涵。作者用芥子代指历史洪流中的小人物，他们在历史中没有留下姓名甚至一丝一毫印记。但他们也是历史的一部分。与其他改编历史小说相比，芥子这本书最独特的地方就在于从小人物的视角来描述历史上的大事。另辟蹊径讲述小人物在不可抗的背景下的挣扎，表现社会、人性以及对历史的评价。

　　芥子以时间顺序，按王朝更迭讲述了十二个小人物，十二件历史事件。有名的如荆轲刺秦、杨贵妃之死、刘阿斗的不思蜀。共十二章，每个章节单独成文。其中有小人物的爱恨情仇，有历史的别样演绎。

　　其中我最喜欢的是刺客行，不思蜀，燕归来和天伦乐这几篇。

　　刺客行的主人公是燕国的黄狗儿，他的姐姐是被太子丹砍去双手赠荆轲的琴姬。姐弟俩相依为命，在过足了苦日子终于要好起来的时候，姐姐失去了双手。在乱世，没有手就无法生存，所以姐姐怕拖累弟弟而自尽。黄狗儿本就胆小怯弱，姐姐是他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姐姐倒了他的精神也就倒了。而害死姐姐的是燕国的恩人荆轲。黄狗儿杀不死他，也不能杀死他。荆轲要救燕国，可是，秦国和燕国对于这些连狗都不如的小民有什么区别呢。

　　文中最好的一段在易水旁众人送行，大人在哭，幼童却不知荆轲是谁为何刺秦，他只知道不论是燕是秦，他都没有肉吃。故事中谁都没有错，太子丹要救国，荆轲不知情，黄狗儿和姐姐只是想过好日子。但是每个人都是悲剧。

　　这篇文章一改通常写荆轲刺秦的英勇或权谋。从一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小人物黄狗儿着手，表现在当时的社会所有人的苦难，不论多努力都不可能改变。国家只是掌权者的游戏，筹码是不计其数的小人物的命运。在历史上或许没有黄狗儿，可能这个故事中断手的琴姬也是历史杜撰无实可考。但这样的故事在历史中不可能没有出现过，他们只是小人物，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什么没有留下。

　　这样从侧面表现历史的写法贯穿全书，我认为这种视角和高度早已超过了青春幻想文学的范畴。但这本书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对于青少年，当时我看芥子时是高一，审美水平还有提高空间，芥子的独特风格与当时流行的言情纯爱小说相比是高下立判的。对于那时的我，觉得这本书简直是神仙下凡般的好看，兼顾了故事情节的可读性和思想内涵。但如今四五年过去，再来回看这本书，就发现了芥子的文笔还是有些稚嫩，文字多有平铺直叙，全靠故事的架构撑起，文笔并没有如虎添翼也不是锦上添花，甚至还有些拖后腿。

　　并且，全文十二个故事不是所有都优秀。其中有立意绝佳的篇章，如我前面喜欢的那些。但也不乏普通甚至较差的。我把这十二个故事分成三等，一等就有刺客行、燕归来、不思蜀、天伦乐，这几篇的立意和文笔相辅相成，恰到好处。二等就稍差一点，属于骨架好而文笔不足没有完美表现的如长安曲、鸳鸯梦、忆江南。三等就更弱一点，属于立意欠缺的纯再写历史，姑苏辞、塞上歌、兄弟情、双生花和花衫戏。

　　其中双生花与燕归来有相似之处，都是写吕雉、慈禧这样位高权重的女人与年幼闺中密友的故事。但为何一个可以排一等，一个却不尽人意。我认为是输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同样是一代毒后，同样都是小时候温温柔柔长大变恶毒，吕雉的形象就更丰满一些。吕雉的性格变化有着明确的导火索，她不狠毒就无法活下去，并且最后老年与挚友的见面时还是最后流露出了一丝善念。好人变恶，恶人的善良，变化可以让一个人物形象变得立体丰满。并且，作者写吕雉时是把她当一个女人来写而不是恶人，人物的善恶并存往往体现了作者的客观。

　　但在双生花中，慈禧的人物变化是欠缺的，导火索只有母亲的严格和对朋友的嫉妒。这些事件不足以表现变化，反而显得人物性格的单一，似乎从一开始慈禧就是恶毒善妒狠辣的。小时候的温柔只是一种自我掩盖，除了表现城府外没有别的用处。作者并不是不会刻画丰满的人物，从前面的吕雉就可以见得。所以在这里作者笔下的慈禧就是一个扁平人物。在这里慈禧是被当做一个恶人来写而不是女人。双生花一黑一白，一善一恶。这里用直白的善恶来形成对立冲突，在层次上就有所欠缺。并且在同样表现人物的命运无常，富贵和幸福不可兼得的立意下，双生花就显得重复和低级。

　　但是，作为一本面向青少年的青春幻想文学，芥子还是优点大于缺点的。在一大堆单纯谈情说爱和空有情节的书中，芥子可以兼顾情节和立意，也有较强的可读性。对于想要提升阅读水平的年轻读者是一个很好的过渡。毕竟一下子从快餐文学向经典跳有些困难，需要这一类的书籍作为跳板。所以总体来说，芥子还是一本值得推荐的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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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称菜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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