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啸西风》：纵有万般非吾属，伴得白马啸西风

鸿田

　　若非无意瞥到豆瓣读书上的这句话，看完《白马啸西风》之后，我也并未想要写点什么。读了些许的书评，自然而然地又把自己带回了小说的朔风瀚海中，颇多触动，着实不吐不快。

　　金庸的作品不多，短篇更是居少。幼时看的那些被改编成影视作品的，却也多是长篇。于是在我看到千军万马中的萧峰抽出断剑，便已知道他要自尽。电视剧自是没有书的韵味，动容依然动容，但也少了些阅读的新意。

　　《白马啸西风》则不然。

　　这是一部评价并不甚高的短篇，倪匡在品评金庸作品时将其列于第十四位——“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如果我没有数错的话，这也刚好就是十四本书。

　　小说圈里一直有着这样一个说法，“愈是短篇，写得好的，愈能看出作者的功底”，这倒不是说写长篇小说的不如写短篇的。长篇有长篇的恢弘，短篇有短篇的情怀。只是格局大的，必定不甚严密。而短篇小说的框架布局更为讲究，想要在有限的篇幅内写好小说的血肉，愈发显得不易。而《白》，就是一部有血有肉的短篇小说。

　　小说的立意之本应该是“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早达笑弹冠”一句，这是一个埋到最后部分才完全揭示出来的观点。以华辉的遭遇来写世情的险恶，意图很明显，但受限于短篇的题材，显得不是很饱满。真正使得这部短篇惹人唏嘘的，还是围绕着李文秀的情感。

　　阿秀对苏普的感情，其实是一种很典型的小女孩的心态，想来每一个小女孩心中都有这样一个难以忘怀的少年郎。其实我们可以衍生一下，是少女情窦初开后的情节，就好比《越女剑》中阿青对于范蠡的情感。你说这不是爱情，想来不大合适；你说这就是爱情，却是有待商榷的。尤其是当一个汉人女孩生活在哈萨克人的族群之中，这种相知甚至是高于那懵懂的爱情的。于是，当阿秀说：“你心里真正喜欢的，偏偏得不到，别人硬要给你的，就算好得不得了，我不喜欢，终究是不喜欢”时也就并不让人奇怪了。阿秀本是个平淡软弱的姑娘，可她的性格越是如此，她在面对和阿曼在一起的苏普时表现出来的坚强越是令人不舍。以乐景写哀情，这是我们初中就学过的写作手法，可又有多少人亲身经历过。当你所爱的人在你面前和另外一人如胶似漆，噼里啪啦的柴木爆裂声，暖光照人的炉火，温馨甜蜜的耳语。

　　——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所爱不能爱，所求不能求，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大多数人感情悲剧的根源就在于此。

　　情之所至，从一而终。

　　这一点在华辉身上同样有所反映，不过是以另一种极端的表现形式——得不到你，那我就毁灭你；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要和你女儿在一起。这显示不是金庸所要宣扬的价值观，所以当这种感情枷锁落在了主角的身上，金庸给了我们另一个答案。

　　白马带着她一步步地回到中原。白马已经老了，只能慢慢地走，但终是能回到中原的。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国人那样固执：“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不喜欢。”

　　我忘不了你，但我放手了。

　　古龙写书，道理多在主角的话里，或振聋发聩，或发人深思。金庸写书，道理多在举止里，略一思忖，更令人难以忘怀。

　　其实《白马啸西风》并不是很鲜明的武侠小说，这里边没有千万人往的武功，没有名震天下的世家，更没有熙熙攘攘的江湖。有的，只是情怀，只是年少。

　　但这已经足够了，大多数文章的好坏只在于把人心剖析到了何种程度。

　　这本书里还有着许多其他的韵味，感悟不深，便也免得班门弄斧。诸如书友“朔风瀚海痴心在，莺柳江南匪意存”的总结已经很是到位，学习之余也不再赘述。

　　最后还是重复一下全书最打动我的一句。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不喜欢。”

　　总字数：1275
　　作者：Luci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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