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女性觉醒与父权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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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由三个互相联系又相对独立的部分组成。第一部，以妹夫的视角，描述了妹妹英慧突然不再吃肉、被家人强迫吃肉、以自杀反抗而被送入医院抢救的这个过程中发生事情。第二部，以姐夫的视角，讲了英慧出院之后到被丈夫离婚抛弃、和姐夫不伦、再次被送入精神病院的经历。第三部，以姐姐仁慧的视角，讲了英慧被关入精神病院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首先，第一部中这个“妹夫的视角”很新颖，小说开头的妹夫的以下独白一下子吸引住了我：

　　“我之所以会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同时，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在她平凡的性格里，根本看不到令人眼前一亮、善于察言观色和成熟稳重的一面。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舒坦。如此一来，我就没有必要为了博取她的芳心而假装博学多才，也无须为约会迟到而手忙脚乱，更不用自讨没趣地拿自己跟时尚杂志里的男人作比较了。我那二十五岁之后隆起的小腹，和再怎么努力也长不出肌肉的纤瘦四肢，以及总是令我感到自卑的短小阴茎，这些对她来讲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当代男性的一种普遍心态一下子被作者抓到了，为什么大学里男生不追女生了，心态大概和此类似。在韩国这种极度内卷的社会中，一个普通男性，他只有纤瘦四肢和短小阴茎，没有金钱和权势，没有条件去“伺候”一个不平凡的女性。当然家庭和社会也没有培养出他的良心，因为从小被当做工具被教养，进而把身边人也仅视作工具。他不关心她在想什么，不关心她的异常，只要不耽误为他洗衣做饭、偶尔提供性服务，能够实现妻子基本的功能，他不才不会在意她吃不吃肉。当妻子日渐消瘦、躺在他身边整夜不眠时，他也从来没考虑带她去看医生，因为他“对莫名其妙的事一点耐性都没有”，直到妻子在社交场合给他带来麻烦，他才不得不采取措施，即给妻子的娘家打电话告状。好一个冷漠、卑微的小人。

　　这个丈夫形象太具当代社会的时代特征，太醒目了，我觉得甚至盖过了主角慧英。他的这种心态于当代社会中并不鲜见。文学的价值正在于此：它用虚构的丈夫，照见现实中对伴侣困境的刻意忽视。这一形象恰与《82年生的金智英》中的丈夫形成鲜明对比，揭示出男性群体中普遍存在的责任逃避倾向。

　　第二部中，妻子提到妹妹胎记引发姐夫对小姨子的欲望，姐夫为了满足欲望、追求艺术成就而着魔，背叛妻子自毁人生，作者或许想借此表达社会压抑人性时，欲望会扭曲爆发。

　　妻子随口提了一嘴妹妹屁股上的胎记，勾起了姐夫的对小姨子的欲望，最终姐夫为了实现这个欲望，和追求自己所谓的艺术成就着了魔。毫无疑问，他想睡妹妹，同时他还想创作一幅令所有人信服的摄影作品，向社会证明自己，在社会中获得名望，不惜背叛伤害妻子，自毁人生。总体来说没太看懂，但我想作者是想借他表达，当社会过度压抑人性时，欲望可能以扭曲的方式爆发吧。

　　第三部，让我看到了在韩国这样一个社会中做一个“正常的、不疯的”女人的艰辛。她被要求相貌好，性格温顺、识大体顾大局、能一个人照料家、还能赚钱等。她的“不疯”并非幸运，而是以自我压抑为代价的社会规训结果。当妹妹自残、丈夫出轨、家人推诿责任时，唯有她承担起照料者的重担。她的坚韧与疲惫，让无数女性照见自己的影子。

　　我觉得这部小说中，姐姐仁慧的人物形象是最立体的，文中有展现她作为女儿、姐姐、情侣、妻子、母亲等不同的面相。而英慧、妹夫和姐夫更像是一种隐喻和符号。分别代表了被压迫而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自残的女性、被工具化进而工具化一切的男性、因压抑而失控的男性。

　　总体来说，第一部最吸引人，第二部没看太懂，第三部最能共情。

　　总字数：1303

　　作者：古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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