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救生艇》：All the People Were Mean and Mad

杨超越

　　第一次读一本源自生活却总感觉像是来自斯堪地纳维亚半岛的风格的书，激起了我对冷、克制、又清醒的感受。读书的状态是很起伏的，这样一本文学作品撞击着我“跳字”的本能，所以我选择了标题最吸引我的那个——《所有人都刻薄又邪恶》。

　　她描述了一段带孩子回家在飞机上遇到陌生人的内心记录，文字依旧连幻想的温度都不多，而这个直白的名字是作为一本书放在她女儿手里的，孩子21个月，书来自教会，当然这句话后面跟了一句“除了诺亚”。飞机上的女人去表姐的葬礼后回程，身边是一个一直在哭闹的娃儿，十几个小时的航班自然可以想象。作者还安放了一个也有独自带过双胞胎去看亲姐姐的男士在她旁边，我们都通过女人的叙述代入， 在一个密闭高空会发生什么？后续他们各自从半百历程里叙述相似又不同的表述，而我对这段文字异常沉迷。

　　蓝色的飞机小图标嘀嗒嘀嗒行进在空旷的北大西洋上空，向上弯曲飞往格陵兰和拉布拉多海，又再次向下朝爱尔兰飞去，一路朝着家的方向，没有尽头，无法阻挡。你看着它，说了更多话，以下是你谈到的一些事情：多么不可思议啊，让这个巨大而笨拙的流线型金属堆升起而不是落下，升上天空，向上，再向上，沿着看不见的、预先制定好的路线跨越地球，飞机过道悬在半空中，而乘客们在睡觉、看电影、冲马桶，为他们的金汤力索要更多冰块，吃专门设计的、在低气压和机舱干燥的空气中味道依然正常的面包卷；在脚下三万——管他多少英尺——的地方，是世界、海洋、黑暗的怒波，而你在这里，悬浮于这一切之上，以每小时数百英里的速度奔入全新一天的黎明。

　　你说，在这片刻之间，在这个时间之外的时间里，时间作为一种度量单位是多么没有意义，距离也是多么没有意义，距离也是多美没有意义；你说起了我们旅行的距离，我们从哪里来与我们到哪里去之间的距离，我们自以为的样子和最终变成的样子之间的距离；怎么会这样——谁知道呢——将来，你女儿不会再有跨越大西洋的旅行，至少不是现在这样，这似乎是过去的时代最怪诞的堕落；我们以为，或者说我们活得——至少你是这样，你曾经是这样——好像事情会一直继续下去，极少谈论那些事后想来唯一重要的事情。 你说的所有这些话，成千上万句话，没有一句是对的，没有一句属于那些可能产生过意义或改变了什么的少数几句话。

　　而这一次，只有更为急迫的这一次机会，人们可能改变吗？还是为时已晚，一切都已太晚？还是说，另有一个短暂的窗口期，一切还有可能？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执着打着这段文字的时候，音乐就这么恰如其分地跃动着，我把它读给他们听，在我理解的基础上，声音可以传递情感，但又已加入我的主观。在这本流动的书籍盛宴里，我写下了“推荐接下来的你也来找找你喜欢的段落”。而好像舍弃掉什么又不知所谓的我，觉得上面这段文字和近几年的感觉非常接近。我在恍惚间，似乎一脚踩空，面带微笑地坠落。

　　字数：1031，转自：Strelizeia，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560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