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道路》读后感：一本正经地荒诞不经

牛妞

　　赫拉克利特说，万物皆流变。悖谬的是，人活着却不得不追求永恒。人对永恒的执着，在瞬息万变的时代下，会产生荒诞的效果。

　　《空中道路》的荒诞感以及随之而来的唏嘘，来自于文中俯拾即是的对比：我的暑假作业与雨果的《九三年》，写暑假作业的我和九三年里的巨人侏儒，新闻联播里的战士与客厅里的父子，下岗工人与城市规划……小人物与大时代的对比，总会有一种迷人的张力。

　　班立新的时代和雨果的《九三年》恰恰相反，雨果笔下是宏大的时代，但侏儒们登上舞台，而班立新和李承杰自己就是侏儒，却在大时代的规划设计下谋生。前者是侏儒挥霍时代，而是时代糟蹋侏儒。

　　班立新和李承杰的交往发生在异质环境中。疗养，让人不禁想起村上春树及其沿袭的托马斯·曼的传统。在异质环境中，人的表现无论怎样都是异样的。在异质环境下，在悬空的封闭缆车中，外面雷雨交加，两个人却一本正经地谈论城市规划。而更加荒谬的是，几年后，班立新却觉得这种构想真能为时代消灾。

　　每个人都悬在空中，但仍受时代裹挟。我们在时代的影响下行事，在时代之中显得荒诞或是顽固或是先进。班立新在时代下的体制内如鱼得水，因此容易忘掉体制本身。而实际上，越是在体制内表现得嚣张跋扈，越说明人对体制的依赖，好比越喜欢跑步的人，对鞋与跑道的要求越高。因此，班立新受了处分后，所有行动都不经意地小心起来。

　　针叶林高于阔叶林，到底说明什么？

　　我相信这是班宇的狡黠。这句话什么也没说明，它就是命题本身，而且确确实实是真理。无论句式上还是语义上，它都是真理。这个真理对比日瓦戈医生对死亡的理解更有意味。对李承杰与日瓦戈医生而言，死是相对的，我的死亡是对他人而言的死亡，我无法把握死亡，就像我无法把握与他人的关系，无法把握与时代的关系一样。

　　而针叶林高于阔叶林呢？这个真理脱离于生活，是永恒不变的，人在此类真理观照下理解世界和建构生活。到结尾有一段对比，班立新与李承杰都在面对新生活，两个人都在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付出。但这种渴望在流变的时代背景下，显得无比的卑微与辛酸。

　　书中写班立新想到儿子而放弃打架，“他的脚步愈发轻盈，像是走在空中”，轻盈带来的是一种沉重感；与之对应，当二人抵抗重力悬挂空中，一本正经地谈论城市规划时，扑面而来的却是一种荒诞不经的轻盈。

字数：827
原作者：你好阿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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