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虚构的真实

丑土妹

　　《魔术师》，来自于书友推荐。种草本书的原因，首先是“魔术师”这名字挺吸引人，再加上书封面的色调，看上去会有些意思。其实，这是一本讲述德国文学家托马斯·曼生平的传记体小说，书作者是爱尔兰作家科尔姆·托宾。

　　托马斯·曼，192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他的书我一本也没读过，只听过其代表作《魔山》的大名。

　　可能是期待太高，我对本书给我的阅读体验略有点失望。在大部分时间里，书中人物的经历并没有吸引我，这让我有在读流水账的无聊感。

　　尤其前期的人物，大都轻飘飘的，赶着上场，又赶着离场。流水账的意味很明显。可能作者的写作风格就是如此吧。至于主人公托马斯·曼，从写他开始写作，到成为德国名人，甚至都要拿诺贝尔奖了，他的所做所想依旧是那点儿事，看不出有什么成长与变化。给我的感觉是，他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nobody吗，怎么已经成为文豪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作者的本意，如封面上所说，艺术大师也和普通人一样生活。

　　托马斯·曼创作小说的方式，按书中所述，似乎也很寻常。他每一部作品的灵感，全部来自他自身经历。人物原型都是身边人，素材都从现实中抓。原来诺贝尔奖大师的名著也是这么来的啊。原有的神秘不再，相当祛魅。但若是搜搜这几本书，即便我没读过，也知道每一部都是大制作，尤其《魔山》还以晦涩著称。这就让我有些疑惑，书里看起来也没啥了不起的托马斯·曼，又是如何做到作品那么深刻的呢？

　　看着托马斯·曼的故事，我想到了《昨日的世界》和茨威格。他们两个都是同一个时代的德语系作家，两人也认识，经历有相似之处。因而，写托马斯·曼的这本《魔术师》，和茨威格的自传《昨日的世界》，也便有了可互相比对参照的地方。比如，仿佛是给《昨日的世界》里描述的历史作交叉佐证一般，《魔术师》里包括托马斯·曼在内的社会名流，一开始都不认为希特勒能有多大作为。即便战争到眼前了，也不相信二战真的会爆发。和《昨日的世界》一样，这一点发人深思，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本书的篇幅进行到一半，托马斯·曼已经流亡到美国。以往我曾说过，太多文学作品写人物，只写青壮年，很少写老年。本书将笔墨重点放在了老年的他身上。所以这本书也不能完全算流水账。另一方面，重点写他的老年时期，也是因为他的六个孩子此时都长大了，各有特点，更可一写。本书的标题之所以是“魔术师”，便是他孩子从小给他起的外号。书里也只有他孩子这么称呼过他。

　　和茨威格在书里流露出的忧郁气息相比，本书围绕着托马斯的氛围则明显不一样。比如，托马斯为了拿美国签证，受到普林斯顿大学办公室人员的刁难，就连爱因斯坦都不能幸免。此时，本书最具个人魅力的人，托马斯·曼的妻子卡提娅，代夫出马，为了签证对办公人员施压。此处写得很精彩，虽明显能看到茨威格们有国不能回的苦难，可为什么到托马斯·曼这里，流亡的故事就变得有些喜感。这当然也是作者托宾的笔法所致。

　　对于本书，我略有些纠结的问题是，我该如何看待它的体裁。它到底算是传记，还是小说。书中的人物都是真实的，人物经历也都是参照了真实的史料。但书里又有大量的人物内心戏，和关起门来的私密事。即便是托马斯·曼有日记存世，肯定也无法写得如此明白。所以，必须要靠作者托宾的想象去填充。

　　比如，现实中的托马斯·曼，他的个人性取向一直有些暧昧不明。不像他的大儿子和大女儿，托马斯自己从未公开出柜。人们只能从他家人的只言片语，和他作品中的蛛丝马迹，以及他死后公开的日记，去揣度他的龙阳之好。于我而言，这本书最精彩的一点，可能便是对男同者的细腻刻画了。即使作为直男，我看了也并无看耽美的那种不适。那种或含蓄或热烈的情感，反而和男女之爱一样，会令人心跳加速。我想，能把私密的断袖之事写至如此，也就是托宾了。因为，本书的作者托宾，也是一名男同性恋。

　　既然托马斯·曼写的虚构作品，都是拿身边真实的人物做模版，那作者托宾也可以和托马斯一样，把自己作为模版，将个人的部分经验，揉进托马斯这个小说里的真实人物里。

　　最后，本书不管是传记还是小说，和茨威格的《昨日的世界》相比，我个人认为差距还是挺大的。那毕竟是茨威格。可另一方面，茨威格写的传记，又何尝不是真实与想象夹杂在一起。因而我告诉自己不要过于纠结本书内容哪些事是真，哪些是虚构的。即使托马斯·曼离我们并不遥远，他也依旧是个历史人物了。一个人一旦成了历史，真实的和虚构的ta也就混为了一体。

字数：1560
原作者：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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