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孩贾尔斯》 一部令人心醉的科幻小说

鸿田

　　首先，我得承认，我并没有完完全全读懂这本《羊孩贾尔斯》，但这并未削弱其在我心中的价值，反而像是一块未被完全雕琢的璞玉，以一种未完全的美勾起了我想要再次阅读的渴望。

　　约翰·巴思说，“神秘，悲剧，喜剧；于我而言，三条路相交的地方，便是《羊孩贾尔斯》——一个年轻人的历险故事。”

　　在文学的世界中，一部作品之所以能被大众所喜爱，除了文字所带来的妙不可言的体验，更在于其深刻的寓意和独特的写作风格。

　　《羊孩贾尔斯》就是这样一部令人心醉的小说。巴思以喜剧的方式书写悲剧和神秘主义，借由“流浪英雄”的冒险故事阐述人类文明的轮回，大胆超前的设想、肆无忌惮的书写、诙谐幽默的表述，让这部极具讽刺的巨著成为备受赞誉的畅销书。

　　也让我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羊孩贾尔斯》以一个虚构的校园作为背景，讲述了一个由计算机和图书馆管理员非凡结合而诞生的半人半羊的羊孩贾尔斯肉体和精神上的历险故事。

　　在这个被分割为东校园与西校园的奇异世界里，两台超级计算机——EASTCAC与WESCAC，作为人类智慧的结晶，却成为了主宰众生命运的强大力量。它们为了争夺对大学的控制权，展开了激烈的争斗，而WESCAC更是按照既定程序，预示着第三次骚乱的到来。两个校园正处于混乱和毁灭的边缘。

　　十三年来一直在简陋的羊棚中过着朴素而高尚的生活的贾尔斯，在十四岁的某一天，偷偷溜出牧场的大门，经历了一系列的奇遇之后，决心与过去的山羊式生活告别。

　　当他得知自己或许是扭转人类自相残杀的关键时，等待着他的也将是一场关乎个人命运又牵动人类未来的冒险。在伙伴的陪伴下，他踏入陌生的世界，誓要改写WESCAC的核心程序，以拯救众生……

　　然而，斗志昂扬的贾尔斯却被困在盘根交错的人类伦理之中。

　　他历经人性的阴暗角落、道德的沦丧边缘、失败的苦涩滋味，而后在这些挫败中解开了真理的谜题，凭借不屈不挠的意志与超凡的智慧，最终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成为了引领众生的大导师。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读者的我一次又一次地被震撼到。巴思就好像用文字的显微镜，将人性的鄙陋和幽暗，尽情地挖掘放大，安娜斯塔西娅被利用的慷慨中隐藏的懦弱、雷克斯富德的中庸、斯托克的极端和混乱、克罗克的纵欲无度、艾尔科普夫的迂腐等等，无一不让人战栗。

　　《羊孩贾尔斯》的一大特点就是巴思巧妙地运用虚构名词进行隐喻与戏仿。除了赋予人物深刻的象征意义，比如擅长用影子来确定时间的艾拉指的是西方传说中的时间老人；哈罗德·布雷代表的是被英雄驱逐的恶龙，正如故事中他的使命是被贾尔斯驱逐一样；而拯救世界的羊孩贾尔斯则是融合了人性、理性和神性的英雄化身。巴思更是将冷战时期的全球局势微缩于一所大学之内——东校园和西校园的对抗，同样也把西方文学和宗教救赎情结融入其中，比如毕业（救赎）、奠基者（上帝）、挂科院长（撒旦）、大导师（被上帝选中，去拯救世人的解放者）等等。这些元素共同赋予了故事更为丰富的寓言色彩与深度。

　　创作于1960年至1965年间的《羊孩贾尔斯》，是巴思在传统叙事与“高技术”当代叙事之间的一次创新尝试，就像故事中半人半羊的贾尔斯一样，一只脚在山羊棚中，另一只脚在大学校园里。故事的叙述并非如传统小说线性流畅的叙述模式，而采用的是一种如同色块激烈“碰撞”的后现代元小说的书写手法。没有传统的情感和性格循序渐进的发展轨迹，而是将人物思想间的冲突如同戏剧般爆发出来，循环往复，激情澎湃却又导向一种近乎归零的终局。而这，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地方。整部小说中最让人惊叹不已的，是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荒诞不羁、混乱无序，甚至生硬突兀的转折，却奇迹般地让人觉得兴奋、眩晕、诧异、痴迷——在混沌中寻找秩序，在不确定中捕捉昭彰。

　　而这，或许也正是作者写作的目的：“在最深层次上理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和我们的生活是怎样的，并且在这理解的基础上努力——以悲剧式的、喜剧式的，无论以何种方式——去做点什么。”就像羊孩贾尔斯所得那样。

　　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小说中将写作者设定为机器人的设定，与60年后的今天的AI写作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即便是放到现在读来，故事中的隐喻也依然值得我们深思：倘若小说中的故事成为现实，人类置身于拥有生命与智慧的机器人的主宰之下，那么这个世界，会因此而变得美好吗？

　　总字数：1513
　　作者：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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