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红票》：康熙的红票与德川家康的按针

江海鸿牛

　　2019年北京春拍，一张康熙内务府的公开信引起了很多藏家的注意。这张印刷于1716年的印刷品，目的是向欧洲陈述康熙在1706年和1708年派了两组人去欧洲，但一直杳无音讯，希望获得欧洲的信息反馈。

　　公开信印刷出来呈朱红色，史称红票（Red Manifesto），全球共发现18张。本书作者孙立天先生，通过明末清初时期天主教耶稣会的几位著名传教士汤若望、利类思、安文思以及南怀仁等人寄回欧洲的书信资料中重构了多尔衮顺治康熙时期清朝帝王和天主教传教士曾经神秘的关系。

　　孙立天发现，十几岁时连满文和汉文都不太熟练的康熙，竟然在传教士的顾问下系统学习过数学、几何学等西方学问。据说现代数学中，代数几何大部分基础概念的汉语词汇，都是康熙那时候翻译出来的。

　　传教士后来又一步步地帮助康熙和欧洲建立起了各种联系，同时也让欧洲对这个东方皇帝产生了兴趣。所谓传教士的书信资料，其实也可以称为东方间谍信息，不仅让欧洲教会一窥清宫秘史，甚至让莱布尼茨、伏尔泰等欧洲科学家和哲学家也对康熙本人产生了浓厚兴趣。

　　康熙对传教士的信任，不仅仅体现在让他们出入紫禁城，派他们去欧洲，甚至连跟俄罗斯的边界谈判这样核心的国家事务，他也派了传教士去。1689年中俄《尼布楚条约》，就是两位传教士作为清朝的实际谈判代表，和俄罗斯人谈出来的。

　　孙立天先生认为，在那个历史时期传教士之所以能够进入顶级的皇权内部圈子，来自于主奴关系建立的信任。通过成为佟家、康熙的包衣奴才，传教士有了特权，而康熙接见彼得大帝使团和教皇使团则从朝廷制度变成了皇帝自己的家事。甚至在欧洲教廷内部的“中国礼仪之争”中，康熙都可以作为家长出来贡献一点自己的想法。

　　不巧的是，隔壁真田广之推动迪士尼合作的爆款剧集《幕府将军》，背景也是创立江户幕府的德川家康与英国航海家威廉·亚当斯（三浦按针）的传奇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比康熙和他的天主教顾问们更加复杂，因为三浦按针作为荷兰新教的代表，实质上是日本当时葡萄牙天主教（正是那个耶稣会）的暗潮涌动下的另外一种制衡。

　　纵然剧集广受好评（真田广之也拿了金球奖最佳男主），文艺批评界仍然有声音说这是一部“好莱坞式的东方想象”。三浦按针虽说是日本历史上第一个白人武士，作为幕僚教授了家康几何学、数学及航海等知识，但他实际上也仅仅是一个250石俸禄的普通顾问，并不应该有剧集里面“屡救主公性命、训练炮兵百发百中”那种不符合常理的历史影响力。

　　那么，曾经在2亿清朝人口中只占140人的传教士群体，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影响整个帝国？回到《康熙的红票》这本书，其实核心的秘密就在副标题上：“全球化中的清朝”。

　　孙立天先生也在本书的后记中也说，历史是后来人书写的过去。既然任何历史都受到当代视角甚至是现实的需求所影响，那么当下时点去探寻曾经一直被认为闭关锁国的政权的全球化史证的动机，背后的逻辑不言而喻。

　　字数：1034
　　转自：龙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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