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回首望长安——写给婠婠

ThomasVan

　　十年后当你漫步在长安街头时，江湖纷杀的岁月早已无迹可寻。昔日英雄红颜，或隐居山林，或逍遥江湖，在霸业已成前各自抽身，作鸟兽散。十年后的长安街道，你依旧那副艳丽不可方物的面容，白衣赤足，环佩叮当。风雪迷离中，你仍倔强着试图找回一丝被白雪覆盖的熟悉气息，却无奈时光匆匆，总是轻而易举地带走一切，摧城掠地般不可动摇。你站在行人渐稀的街头，开始思念一个人。

　　你也许不会记起初见徐子陵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和寇仲，不过偶得重宝，还要狼狈避敌，不如多情公子那样满腹经纶英俊潇洒，也没有影子刺客一般高深莫测来去如风，怎也不会入你法眼。四野荒凉的村落，天魔轻舞中你的降临，如同尘埃中开出的妩媚花朵，在断垣颓壁井栏摧折间盛放，不经意地开眉启唇，便已让众生颠倒。任侯希白妙手丹青，也只有慨叹你的难以捕捉。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只可惜，从头至尾，徐子陵都不是其中之一。也许他曾对你微微心动，曾为你的梨花带雨而心生怜意，却从来没有爱上你。他是幽雅而淡定的，弄花香满衣般的幽雅，夜静春山空似的淡定。他是一个智者，偶尔仰望深远夜空，心无他物，语含禅机；他也是一个仁者，纵然行于乱世，一袭青衫也不染半点尘埃。能够让他心折的，只会是如茶般淡雅清新的女子，寻一处幽林小筑，便足以厮守余生。因此他选择了师妃暄和石青璇。沈落雁、单琬晶——你同她们一样，不过是他路途中的偶遇，取次花丛，却不曾回顾。他眼中的你，妖娆成性，善变难猜，仿佛幽灵般不时隐现，敌友难辨，纵然把盏寻欢，肆意调情，内心已就的设防早将你拒之千里以外。于是他宁愿与师妃暄来一场无果的精神之恋，也不会为你坦白直露的倾诉而心软。

　　若不能喜欢一个人，就不要让他心存希望。师妃暄是仙子，本该不食人间烟火，飘飘乎如遗世独立。打着慈航静斋的招牌卷入天下纷争，又何谈心无一物。爱上徐子陵，却以修行路上的机缘作掩饰，玩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游戏。游戏过后，起身离席，只剩下孑然一人的徐子陵，相思相望不相亲。只这一点，她如何比得上你。石青璇很完美，恬静端庄，又不失俏皮娇憨。与世无争的性格，又佐以天下无双的萧艺，恰和子陵心脾。白云依静渚，芳草闭闲门。试想隐居山林，煮一盏清茗，有玉人吹箫，亦是人生之快事。可惜她太过完美，完美的如同一个符号，全无性格，经不起猜想。当徐子陵对千里之外的她念念不忘时，却不曾对一直如影随形的你稍动凡心，怎能不令人惋惜。

　　不论巴蜀栈道边的联手退敌，无漏密道中的舍身相护，还是荒村风云里的为爱出头，你为他做过的一切，都只是会让他心中你的形象有所改观而已。妖女终究是妖女，初次见面时的痛下杀手，早已为将来做下注脚。你们的命运纠缠交错，却不会汇合为一。你婠婠有难违的师尊之命，他徐子陵有不变的济世之心，婠婠之于徐子陵，不是可遇不可求，不是相逢已恨晚，而是爱情本无望。得不到的，就放手吧。于是你绝然地选择了离他远去，为自己留下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且将什么失意落寞哀婉凄迷抛置脑后，彼此定下十年之约，留下最后一丝奢望。而后，与君共醉一场，不诉离伤。

　　十年后当你重回故地时，长安城雨雪霏霏。重逢的人们煮酒言欢，再话当年。曾经让你心动的男子正在眼前，你却只是远远地驻足不愿靠近。只是想这样看着他，然后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那一刻，即便风雪迷住了眼眉，也是不愿轻眨一下的吧。就这样将所有的不舍所有的爱意都凝注于眼神中，什么话都不必说，什么衷肠都不须倾诉，用尽全身力气，而后转身，再也不回头。

　　P．S．终于读完《大唐双龙传》63卷400余万字，费时一个多月，掩卷长叹之余，对黄易心生敬意。以为金庸之外再无武侠，不料会有如此卷帙浩繁又跌宕起伏之佳作。全书读罢，印象最深的却是婠婠离去的那一刻，白衣赤足的她消失在雨雪深处。敢爱敢恨的率真女子，精灵般令人心动。



　　总字数：1357
　　作者：有酒惟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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