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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叙事”视野下《文城》的暴力解构与群像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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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5-1 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死亡是文学的永恒母题。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特别是新时期以来文学发展过程中最为重要的作家之一的余华,其小说世界对于“死亡”主题的关注也是触目惊心的。毋庸置疑的是,对这一主题的任何叙述都离不开人物叙事,这一点余华也无法例外。

  由此,本文通过对《文城》的文本细读,在作为“叙事功能”之一种的“死亡叙事”的视野下,从人物与事件、人物与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出发,集中观照小说中的“死亡问题”,由此探微余华对生命本相的揭示和哲学思考,透视死亡镜像下余华对小人物的悲悯情怀与温情书写。

  一、“雨雹”与“苦难”

  一直以来,余华将对苦难的认知和理解诉诸笔端,他密切关注现实,用体恤和悲悯的目光书写普通老百姓的生存境遇和精神困境。在面对作为“苦难”的一种死亡时,《文城》缓缓叙述了林祥福父母以及田家父子的离世。面对亲人陆续死去的苦难,林祥福却一直“活着”,但与《活着》不同是,余华开始以温情的方式对苦难进行解读。

  林祥福五岁的时候,他的父亲突然去世。“父亲躺在门板上一动不动,一块白布盖住父亲的身体。”披麻戴孝的母亲端着一碗水从他身前走过,走到宅院门口,跨过门槛将水放在地上,然后母亲坐在门槛上,一直坐到太阳落山黑夜降临。

  林祥福十九岁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的母亲因操劳之累走到了人生尽头。林祥福五岁时见过的情景重现了:“母亲躺在门板上,一块她生前织出的白布盖住身体。”披麻戴孝的林福祥端着一碗水走到宅院门口,他将水放在门前地上。他像十四年前的母亲一样,在门槛上坐下来,坐到黄昏来临。

  此后流光易逝,发生在定川夜晚的一场雨雹既象征着林祥福与小美兜转命运的开始,也象征着田管家苦难一生的结束。二十二年前,田东贵带着他的五个儿子逃荒来到林祥福家前的大门,他们住进了与林家宅院后门相连的两间茅屋,后来那里又新盖了十间。多年后,小美和阿强也来到林祥福家前的大门,他们短暂地在这里停留,却长久地在林祥福心里扎根。

  雨雹过后是一片苍茫的景象,冬天坚硬的土地上铺了一层冰渣,如同结了冰的湖泊那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被雨雹砸死的田管家躺在一块木板上,一块已经破烂的白布盖住死者的脸。“林祥福浮现出田管家生前的模样:一个干瘦的蹲在茅屋墙角的老人,他的双手插在袖管里,咳嗽不止。”而多年以后,疾病在身的田大在去往南方接林祥福回家时,也客死路上。但他们的忠厚恰如其分地印证了林祥福为田管家做棺材时说的一句老话:

  “天下棺材七尺三。”

  二、“龙卷风”与“重生”

  在面对作为“重生”的一种死亡时,《文城》呈现了林祥福获得重生的精神历程——小美去而复返,却再次去而不复返。在林祥福毅然决然踏上寻找小美、寻找“文城”的途中,一场龙卷风把他与襁褓中的女儿吹散。“大声哭喊变成了低声呜咽。他抹着眼泪往回走,那一刻他觉得失去女儿了。”然而兜兜转转,在他昏迷醒来的原地,林祥福找回了女儿。他如此小心翼翼,像是征询别人意见似的回头张望一下,然后才走到充满希望的树枝前,取下上面的布兜抱到胸前。“他看见女儿在布兜里双目紧闭,他的手指紧张地伸向女儿的鼻孔,这时睡梦中的女儿打了一个呵欠,他破涕而笑了。”从意外失去女儿的极度痛苦,到沉浸在女儿失而复得的喜悦里,林祥福找到了救赎自我的契机。正如生命之光熄灭时,他的临终之眼里仍是女儿。在这里,余华的笔触变得柔软而又力量。

  林祥福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溪镇的。龙卷风掠过的溪镇,树木失去了树叶,屋顶失去了瓦片。但林祥福迎着日出的光芒走来,双眼眯缝怀抱一个婴儿。在霞光里,他不是一个从灾难里走来的人,而是一个欢心的父亲。

  三、“雪冻”与“命运”

  余华的小说创作是多变的,但始终保持着对命运书写的关注。在死亡命运这一“超自然”的力量面前,余华通过人的精神困境来探视命运中的悲剧。林祥福怀抱不满周岁的女儿千里迢迢寻来,让纪小美心痛不已又充满负罪之感。雪冻之日,她在城隍阁里念念有词祈求苍天,也祈求林祥福。“很长时间过去后,他们身上的寒冷一丝一丝流失了,像是手指被割破后,血在滴答掉落那样的流失。”《文城》里对纪小美和沈祖强无声地走向死亡命运的刻画,是从生命体悟中阐述人类命运永恒的漂泊感,以及个体力量渺小的悲剧。

  尽管余华小说基本是以悲剧收尾,但在《文城》里,余华赋予了他笔下的小人物爱和温情进行对命运的拯救。生命的最后,纪小美“看见”林祥福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回家去”。她“看见”女儿张开嘴对她笑,女儿嘴里有两个白点,门牙生长出来了。“小美泪流而出,这两行眼泪是她身上最后的热量。”文本中折射出生命具有的朴素力量、对生命终极归属感的思考以及生命诗性的温情。在掌控命运的过程中,人自身的忍耐、韧性、顺服都使得小人物平凡的命运显得不平凡。

  也正是在这场雪冻里,林祥福重新回到了溪镇。但他未来的命运何尝不是沉甸而缥缈的——小美葬在西山脚下僻静之处,林祥福却从未踏足;小美长眠于此十七年后,才会在这里迎来林祥福。命运早已裹挟了林祥福永远等不到的小美,也永远寻不到的“文城”。

  四、“匪祸”与“复仇”

  在中国近百年的历史上,绵延不断的战争和自然灾害使匪祸在这块古老、封闭、贫穷、落后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土上荫生、滋长,成为近百年来不绝于中华大地的一种奇特现象。这是一种旧制度伴生的灾难,也是一个病态民族的侧影。在《文城》里,余华紧密地将南方“匪祸”与溪镇“复仇”相结合,使得“复仇”这一人类重大主题具备了较深的思想性。

  在余华的刻画里,溪镇独耳士兵与曾绑架他们、割下他们耳朵、前来攻打城门的匪徒浴血奋战,誓死保卫了溪镇;在与匪头张一斧的决战中,被砍下左臂的“和尚”仍然站立不倒:“张一斧快死啦,你们各奔前程吧。”这个平日里从不喊叫,说话声音也不大的“和尚”,这一刻依然声音温和,而且诚恳;孤身犯险入匪窝、以枪支赎人质的林祥福,在听闻顾会长被“杀害”而燃起复仇之心时被残忍杀害。这个曾身上披戴雪花,头发和胡子遮住脸,有着垂柳似的谦卑和田地般的沉默寡言的男人,死去时仍然站立,仿佛山崖的神态。

  身处现实畸形发展的社会中,独耳军团、“和尚”、林祥福最终无一幸免成为其“牺牲”,但人性之善却是他们身上最具魅力的素质。也正因如此,余华继续在作品中呈现的暴力叙事得以被人世温情、大爱正义所解构。

  五、结语

  余华通过“死亡叙事”视野下的苦难、重生、命运和复仇书写,以错综复杂的事件、命运交织的人物多方刻画了《文城》群像。以林祥福为代表人物的一生,经历了清朝灭亡,民国初立,军阀混战,匪祸泛滥的荒蛮时代,如同书的封面所言:“人生就是自己的往事和他人的序章,时代的洪流推着每个人做出各自的选择。”而余华小说中深刻的苦难意识、无可改变的宿命力量以及充斥其中的暴力描述或在此书中被爱与温情解构,使得作品饱含多向度的主题旨意和具有张力空间的思情蕴涵。

  故事的最后,溪镇的西山天朗气清,阳光和煦。青草茂盛生长,聆听清澈溪水的流淌;鸟儿立在枝上的鸣叫和飞来飞去的鸣叫,是在讲述这里的清闲。而林祥福跨越大江南北对文城的漫长寻找,也许还未结束,也许尚未开始。

  总字数:2500
  作者:dailing
  链接: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330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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