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欲望，叛逆的人——《南方巴赫》

书呆熊

　　《南方巴赫》这部中短篇小说集收录了《南方巴赫》《国产轮胎》《战地新娘》《一屋子敌人》《衡阳牌拖拉机》《火山边缘》《最后一口气》《天高皇帝远》《盐湖城》九篇佳作，其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单篇故事的主角在其他故事中偶尔惊喜客串，随着阅读的逐渐深入，能够拼凑出湖南小城中更为完整的故事，充斥着狡黠与固执、漂泊与寻找以及隐秘的欲望。

　　作者郑小驴有叛逆的性格底色，他曾在一次访谈中表明“人性都有叛逆的一面，越不让你干某些事情，你非得去干一下子”。《南方巴赫》中的“三岛”与《国产轮胎》“小湘西”便是最好的证明。表哥“三岛”看似循规蹈矩、木讷古板，深得尊长信赖尊重的报社编辑，实则是个借职务之便诱奸女孩并录像回味的地沟老鼠，以鼠胆行狂事，岂不奇哉！“小湘西”看似被姑姑同化成洁癖，实则暗中报复，在给姑姑做饭回馈之时，将粪便加入其最爱的佳肴中，奏响叛逆的又一个最强音。可见，人是不能被强行改变和压抑的，否则终将变成不定时炸响的地雷。

　　《盐湖城》是整部小说集中我最喜欢的一篇。矛盾的是，一方面，我不喜欢故事的结局，不喜欢过程中的不公，但另一方面，我又能清醒的意识到，这就是客观的故事走向，这就是冰冷的残忍的现实世界。我很钦佩作者能够如此牵动我的思绪，就好似我一遍遍尝试着代入主人公刘明汉的故事线，一次次暂停备份，重新选择，在保留侠义血性的同时，冲击着桎梏与枷锁。可怜可悲！客观来说，刘明汉性格中的冲动和法律意识的淡薄是他无法重新开始的现实根源。故事结尾，他误杀小仙桃，不仅仅是为好兄弟大石头抱不平那么简单，而是夹杂了对妻子不忠的讨伐，对替他人养孩子的愤恨，对宿敌摧毁自己一切生活与尊严的绝望。然而，他自诩的侠义，或许只是一时的热血上头，客观来说，他永远的剥夺了兄弟大石头知晓真相、处理感情纠葛的机会，造成不可追悔的人生憾事，大石头或许会恨他。这就是不同的立场，没有对错，也不论初心。

　　当然，其余几篇小说也都有让人印象深刻的人物，这恰恰说明了作者郑小驴不俗的塑造能力、观察能力和思考能力。不仅如此，他的写作天分让人艳羡，其行文总能让人情不自禁地代入角色，跟着一波三折的情节或担忧或紧张，或愤怒或无奈。细细想来，大抵是因为这些小说情节本就扎根于现实或阴冷或隐秘的那一面，但毋庸置疑，那就是现实，正因如此，才更叫人绝望。就好似在虚拟的小说世界中也休想逃脱半分。那是一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无力感，是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们被世界倾轧的遍体鳞伤，却连一丝呼喊都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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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尤里卡 评论 《南方巴赫》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5939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