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提前退休的吴晓波——读吴晓波的《历代经济变革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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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无聊中翻看七八年前的旧书了。主要是又忍不住看看“故人”。说是“故人”，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结识名人，其实是我在读初中时，学校订阅有《语文报》，上面有学长发表文章，印象深的，有个“田晓菲”，再一个就是“吴晓波”。我对同为男生的吴晓波印象更深，因此在我毕业后打探他的消息时，大致知道他在复旦新闻系毕业好多年了。

　　再后面就是大家所熟知的了：吴晓波写了《大败局》出名了，之后也发财了。其后和人合作成立"蓝狮子" 出财经出版中心。再后面就是紧跟时代的“吴晓波频道”自媒体，他也做的非常成功，据说这一项每年也有几千万收益。

　　关注他的人想必都知道他说每年写一本书，其实在他出名后（估计2001年）有一篇专访中，他说他自己每年买一套房子（限购后这个目标估计应该放弃了）。专访中也说到他租了千岛湖中的一个岛（那时流行称之为“买岛”），和那时流行的用途一样，好像计划作会所用，现在成了3000棵杨梅树的果园，已经在卖杨梅酒了。

　　我和那时的青年一样，大多有个“买岛”梦和“武侠”梦。后面马云做成了“武侠”梦，而当时吴晓波的“买岛”梦的实现，是让我有些艳羡的。我的“买岛”梦大概是源于对隐逸生活的向往，其实质应和吴晓波并不一致，这也因此注定我此生买不成岛屿，并且在将来的时日中发现——原来用于隐逸的地方不需要买——以此解脱了这一梦想。

　　吴晓波的《大败局》确实是非常成功的一本书，尽管当时《南方周末》财经版我读到的“吕梁案”报道似乎比书中写的更精彩，这本书给国民做了个财经“科普”，给我的感受则是两个字：“魔幻”。

　　当年有一期《读者》上摘选了一篇文章，讲的是作者在证券公司任高管，同学会遇到当年的梦中女神即校花同学，女神委托其将某个股票价格拉到高位后全部抛售逃脱，酬谢则以某一价格的差价（好像计算下来过十亿吧）。这是当年在“魔幻”的感受之后，大致了解了“女神”的人生走向，并对股市有着异样的恐惧。

　　作为财经记者，吴晓波对当时的财富榜上的风云人物应该是非常熟悉的，估计他也会是很多富豪的座上宾。从他的书中，我读到了演义的精彩。当然，历史中的战争绝不是演义中的武将比武竞技，我相信吴晓波肯定是知道更多的具体而无聊的细节的，但他的高明之处是能够让大众都能感受到一份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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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晓波并非专业经济学家，《历代经济变革得失》并不能当作学术著作来看，但它的意义和《大败局》一样，有着非常好的“科普”价值。

　　只是，这时的吴晓波变了，他是“中国青年领袖” ，是一些公司的老板和股东，他经营财经丛书，做互联网媒体，他所说的“四股前所未见的新势力”，他几乎都有份。

　　四股前所未见的新势力：互联网、非政府组织、企业家和自由知识分子在长期的大一统制度之下，中国社会各阶层均有自己的毛病，其中最严重者，是四大意识的缺乏：地方缺乏自治意识、政府与民间缺乏契约意识、知识分子缺乏独立意识、企业家阶层缺乏阶层意识。

　　一个作者在叙述中夹带自己的观点很正常。至于吴晓波在讲述历代经济变革得失的章节叙述中夹带的东西以及一些经济学观点，由更专业的读者去分析。本书最后一篇“四股前所未见的新势力：互联网、NGO组织、企业家和自由知识分子”，则全是作者不再藏着掖着的自有观点，从这里来了解他的看法比较好。

　　吴晓波对中国问题给出的方子是：“中国未来能否有大进步，实取决于此四大意识的唤醒。”初看，觉得他说的几项都有道理，细看则以为恐怕不是那么回事。

　　“地方缺乏自治意识”，2018年才地税国税合并呢，此前当地的地税都是怎么在搞的呢？而现在技术进步促进了政府管理水平的提升，提升自主理政意识并非要减弱管控，腐败和怠政不是增加自治能解决的。以前提“高薪养廉”，现在要自治权，总之是欲壑难平。难不成只有填饱了贪欲才能避免腐败和怠政？

　　“政府与民间缺乏契约意识”里，法制需要契约精神，但根本是政府要代表全体人民的核心利益。所谓“民间”不能是那些商业竞争成功的人群。保护一批先富人群的财富是契约精神，但履行“先富带动后富”的构想也是需要契约精神的。

　　“知识分子缺乏独立意识”这条最好，很多知识分子尤其是人文类的被国家养着，怕他们拿着笔杆握着话筒搞破坏，那也可以吸取从前经验进行改造的，让他们搞搞生产自食其力吧。时代在变化，到处是声音，拿起话筒叫喊也不见得有多少听众。再不济就如暑声，人们自然会习惯。吴晓波这么说，也是有钱后有了底气。

　　“企业家阶层缺乏阶层意识”这条则让人不明白，需要另搞一个“企业家阶层”吗？，它都另一个阶层了，那它是要抱团保障具有自己阶层特色的利益了。

　　在讲到“四股新势力”中的“非政府组织（NGO）”，吴晓波说：

　　明清以来的中国，民间活跃着两种非政府组织：一是数以十万计的基层宗族组织，二是以乡籍为纽带、遍布于两万个市镇的商会，它们成为民间自主管理的基础。这两种组织在“土改”、人民公社化运动以及公私合营运动中被相继摧毁，从此之后中国民间在很长时期内如一盘散沙，再无凝聚之力。近十年来，各种非政府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这是中国进入公民社会和中产时代的标志性事件。它们在上百个领域以各种方式展现了民间自主的力量。目前还没有一个机构公布现有非政府组织的数量，粗略计算应该在5万个以上，它们大多不在政府力量的管控范畴之内。2008年，中华环保联合会公布全国的环保非政府组织有3539家，抽样调查显示，在各级民政部门登记的仅占23。3％。2012年3月，民政部中华慈善捐助信息中心宣称，美国在华非政府组织约有1000家，仅有不到3％具备了合法身份。这些数据都显示出民间力量拒绝管制的自主姿态。

　　其一：“各种非政府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这是中国进入公民社会和中产时代的标志性事件。”这句话是作者自己定义，故作振聋发聩的高论而已。

　　其二：“一是数以十万计的基层宗族组织，二是以乡籍为纽带、遍布于两万个市镇的商会，它们成为民间自主管理的基础。”实际上，它们被铲除才是历史的进步。这个说来很长，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另行讨论。回向乡村士绅治理，以前费孝通、钱穆和他的一帮徒众宣扬过，现在还有人在讲。总之一些人为既得利益及精英阶层的权益呼喊，将是常有的事情。只是普通民众不是那么总是容易被愚弄的，这些论调迟早被人们看穿。

　　而“美国在华非政府组织约有1000家，仅有不到3％具备了合法身份。这些数据都显示出民间力量拒绝管制的自主姿态。”美国在华非政府组织（NGO）都是干什么，大家基本都清楚了。把它当作“显示出民间力量拒绝管制的自主姿态”，这句话就是吴晓波被打脸了，但现在的他知道疼么？

　　在讲到“四股新势力”中的“企业家阶层”，吴晓波说：

　　布罗代尔曾很简洁地说道：“中国社会，政府的权力太大了，使富有的非统治者不能享有任何真正的安全。对任意征收的恐惧始终挥之不去。 ”这一景象在当今中国仍然存在，近年来的移民现象便是有产阶层试图逃避的一个折射。然而，绝大多数的经营者仍将继续他们的事业，他们有机会以独立、不依附的精神，改变自己的命运，进而改变中国。

　　想必大家都知道“企业家原罪说”，这个问题和“对任意征收的恐惧”来自同一个根源。不能只看对方不看自己，友好解决是正确的方式，移民逃避不是好办法。“企业家阶层”希望改变自己的命运，但不知他们对总设计师指出的他们的命运中的一条“先富带动后富”怎么看，他们希望改变的命运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至于“四股新势力”中的“自由知识分子”，吴晓波想必说得就是自己。

　　自隋唐推行科举制度之后，中国实际上便失去了产生自由知识分子阶层的土壤，正是1905年的废除科举制，才诱发了20世纪初那场灿烂的新文化运动。近十年来，民间出现了众多游离于体制之外、以自己的专业能力谋生的知识分子，越来越广阔的市场空间给予了他们生存的机会。以思想研究为己任的民间智库层出不穷。在博客和微博上，更是涌现出很多大胆的“意见领袖”。

　　很多“公知”只是因为台上表演博得眼球，但也容易被看到底裤。网络时代，民众的信息渠道更多，只要不被遮蔽的太紧，总能“兼听则明”。

　　吴晓波以为中国走在符合自身逻辑的窄路上。他写道：

　　1948年，在中国游历长达16年之久的美国学者费正清完成了《美国与中国》一书，这是第一部以比较研究的办法系统性地考察中国问题的作品，在这部成名作中，费正清用忐忑的心情写道：“中国可能选择的道路，各种事件必须流经的渠道，比我们能够轻易想象到的更窄。”①到1983年，《美国与中国》的第四版修订出版，年迈的费正清仍然小心翼翼地写道：“人民共和国内部的革命过程，最好作为两场革命来理解，一场是经济方面的，另一场是社会方面的，这两场革命有时互相配合，有时则互相抵触。为发展经济而进行的斗争……我们一般都能懂得。但社会方面的改造却同美国方式大异其趣，令人很难理解。”②如果说科斯将中国崛起看成“人类行为的意外后果”，是一种纯粹的西方视角，那么，真正在中国大地上行走过的费正清却宁愿相信中国走在一条“难以理解”却符合自身逻辑的、更“窄”的道路上。也许，他是对的。

　　以前有句话“我们走在社会主义宽阔的大路上”，但有些人“难以理解”，不过是缘于情感上难以接受，改说它是窄路。他以为这是一条低成功率且高风险的羊场小道吧，窄路又如何，即便大路也是前路艰难、成功不易。如按吴晓波的想法来走，那必定是一条“激荡”的路--也许可算革命失败了需要重新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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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自由知识分子”和“意见领袖”往往成了不知代表何种利益的“公知”。他们提出的解决方案，我们都需要仔细想一想。比如时寒冰在他的畅销书《时寒冰说：未来二十年，经济大趋势》中，对我国外汇储备问题提出的解决方案是：

　　如果实行藏汇于民的政策，企业用外汇在国际市场上及时购买中国所需要的资源、技术，上述问题就能从根源上迎刃而解。 ...外汇拿在国家手里跟藏汇于民是完全不同的。 ...问题在于，假如外汇在民间手里，企业和居民总有办法将其换成有价值的资产——中国民间的外交智慧是令世界都不敢小觑的。事实上，外国政府对中国的限制，主要是针对中国央企、国企的，民间资本总有办法突破这些阻力，将金钱转化成宝贵的资源或者技术。

　　瞎子都想必知道，藏汇于民除了造成一盘散沙，另外就是让某些特殊阶层炒外汇去发财吧。毕竟能接触和运用外汇的，绝不不是普通老百姓。他所说的“民”是何样的“民”呢？

　　时寒冰也提出了解决农民问题的方案：

　　要解决农民问题，其实非常简单： 一是提高他们进城务工的工资水平，发挥他们的劳动力优势。... 二是赋予农民平等分享土地资源的权利。比如，允许集体的土地直接进入一级市场，让农民成为直接的受益者。...

　　时在书中分析说，房产是投资，是造成不良经济问题的重要因素，而他要让集体土地直接进入一级市场，把房产搞的更红火一点，自己打脸不说，他真的不知道只有城市周边的农村土地才有开发价值？他真的不知道中国穷的地方并不是在城市周边的农村？

　　相比时寒冰，吴晓波也许是知道自己的问题的，他说，“可能我退休之后，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吧！”。确实，我们在此之前，看到他已经隶属于“企业家阶层”，是一个有文化且做文化产业的商人，等他除掉商人的衣服，大概还需要十多年。我期待他的提前退休。



字数：4420
作者：刘呵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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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之人

本科毕业不知什么途径找工作，无衣无食除父母外无社会救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