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梦》：梦露的悲剧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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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如梦》（blonde）是美国著名女作家乔伊斯.卡罗尔.欧茨（Joyce carol oates，一译奥茨）的一部畅销的严肃作品，获得全美图书奖和普利策奖提名，她本人也相当看重这一本小说，认为将来如果人们记得她，将会是因为《他们》（1970年全美图书奖）和这本《浮生如梦》——一部通过梦露的悲剧一生铺就四十至六十年代美国全景图的史诗性作品。

　　九百多页的浩浩洋洋，将每一个人物的心理刻画到了极致。可惜的是，或许是因为她过于高产，所以这本书里面的陈词滥调也挺多。不过，陈词滥调丝毫有没有冲击那些最有力的篇章所带来的震撼。比如《尤马俱乐部》一章，污言秽语以及色情表演所象征的男性力量，不仅让梦露麻木，也让读者感到愤怒——道德卫士为赤裸裸的描写而愤怒，而细心的读者却可以读出那个隐藏在叙述底下的梦露的麻木与震惊。

　　书中的梦露就是作为一个男性力量的牺牲品而存在的，这和欧茨早年的作品一脉相承，描绘隐藏在平凡生活中的种种欲望所激起的暴力与死亡，是她最擅长的领域，而少女，以其独特的身份，成为她最常用的意向之一。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短篇作品《何去何从》中，少女就作为一个被这复杂的世界所诱惑的角色存在。而在这部大作品中，梦露其实也具有少女的特征。父爱的缺失使她不懈追求父爱的替代品——少女时嫁给巴顿、后来嫁给剧作家时，她对他们的称呼都是：爸爸。她的另一个情人——卡斯.卓别林，谁能保证不是其父查理.卓别林的投射呢？不过，全书中最重要的男性角色卡斯，更多是作为梦露的反面存在。他是自身的牺牲者，被父亲剥夺继承权，和另一个男人埃迪.G成天鬼混，对梦露施加控制，最终加速梦露的死亡。正面与反面构成一个完整的悲剧体系：人物对自身的力量以及潜在的暴力缺乏认知，最终在无知中倒向血泊。

　　而书中的总统则是最强大的父亲形象。他对梦露的控制室机械式的，没有半点人情味。国家的雇员——“神枪手”在书中多次穿插出现，最终把药物注入梦露的血管，导致梦露的死亡。他们连同制片公司的高层人物一同构成施加暴力的一方，将梦露的杯具推向高潮。在临近结尾之处，欧茨借梦露之手写了一首诗，将贯穿全书的意象：黑王子、要饭女、白公主汇集。黑王子象征着梦露对爱的追求，最终，在诗中却变成了命令她跳向死亡的指挥。诗中从要饭女到白公主所经历的大火，具有浓重的悲剧色彩：梦露的光环正是她的死亡。于是，这首诗以两个简单句作结：

　　the burning princess was dead

　　I'm alive

　　生存成为了死亡的通道。

　　值得指出的是，在书中，梦露虽不断遭到男性力量的滥用，但是有时候她又从中得到激情。这个“少女”的形象，在对爱的不懈追求中，却与爱的激情绝缘。或许化解悲剧的钥匙正是爱，可是，爱又在哪里呢？这个耐人寻味的问题，欧茨在两年后用那本薄了一半但还是很厚的《中年》，告诉我们：在你想不到的地方，悲剧的终点或许是爱的起点。可惜的是，梦露的生活，走到终点，而她的悲剧还在不断重演，我们却还没有找到那个起点。

　　前几天看了电影《玫瑰人生》，忍不住要补上两句。电影中Edith Piaf 第一次登上舞台、第一次上音乐厅，自信的演唱过后，她那个羞涩的表情还有微驼的背，都让我想起了这本书。Edith Piaf的形象，与这本书中的梦露，颇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玫瑰人生》的结尾，Edith Piaf 唱出了《我无怨无悔》，而书中的梦露，却在结尾，深陷绝望，行将死亡。这本书也将被改成电影，由Naomi Watts扮演梦露。但愿2000万美刀的投资，能还原出那个时代，还原出梦露由希望坠落的绝望那令人心碎的语气。

　　字数：1209
　　转自：一切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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