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无所依》：人人无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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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头次看美国西部电影《老无所依》，什么叫“老无所依”？什么叫“No Country for Old Men”？脑海里，似乎仍没有一个清晰明了的答案。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盘踞于心间：这部2008年奥斯卡最佳影片中，一切大小人物，对于恐怖事件的发展无能为力、操控乏力的痛楚失措，在《血迷宫》《巴顿·芬克》《冰血暴》《缺席的人》，甚至在颇有娱乐精神的《老妇杀手组》里，也是似曾相识。

　　笔者认为，这是导演科恩兄弟迄今为止最棒的一部电影，一部血腥、沉重却经典的作品。影片通过粗糙、男性独有硬线条所构筑的画面，科恩兄弟无情地挤压着观众的心理承受能力，甚至在逼着人们面对这种黑暗的情感深渊。

　　“这个世界，生活，人本身，都是荒诞的。不要白费心智去猜，去理论，因为无可猜，无可理论。事情并不一定要因为一个理由而发生，发生之后并不一定要达到什么目的。”

　　冷血杀手齐格一席话，似无心，更是一针见血地道出，这个世界的真谛。当齐格让卢埃林的妻子猜硬币，以此决定她究竟能活，还是必死，她顿时花容失色，说：“硬币只是硬币，决定事情的还是你。”杀手齐格脸色一变，不悦道：“这个硬币来到这里，和我来到这里的方式，没有区别的。”

　　有人说，在世界里，在生活中，人和任何一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一样，进程都是偶然的，这中偶然却往往有逻辑，一件事情确有另一件事情的引导，但逻辑不掌握在人手里，掌握在上帝那只偶然的手里。不难得此解读，科恩兄弟的电影里为什么总是一幅事与愿违的面貌，事情总按照希望的反方向行走，而且走得理直气壮？因为总有必然而不期然的巧合要发生。

　　正如影片所叙述的，捡到200万美元的卢埃林，回家后良心发现，辗转难眠，决定回去送水给卡车上那位失血过多、一直在向他要水的伤者，结果碰上了守在那里的黑道人马，从此只得亡命天涯。装钱箱子里的跟踪器，也成了故事继续延续下去的道具，虽然他发现并且甩掉了跟踪，不过，九死一生、生命力顽强的卢埃林，却在影片的结尾，突然死在与剧情似乎毫无关联的街头暴徒手中，仿佛是一场上帝玩笑导致的命运。

　　在一个完全堕落的世界里，暴力的元凶，至始至终都逍遥法外。像齐格，从一出场就是意想不到的杀戮：以最残忍的手法勒死警员，惬意地拿着充气瓶一路杀下来，从警察、侦探、店员到路人甲，几乎一个都不放过，直到最后自己受重伤逃走，所遇到的男女老幼中，只有一个杂货店老板和骑车男孩逃过了毒手。毫无道理的杀戮和暴力，更难对抗，也更难追踪，几无规律可循，只是加深了杀手的黑暗背影。以至于本来在片中以正义形象露面的警官，第一次面对连环谋杀案束手无策，只能倚老卖老地说说冷笑话，成了了无生气的旁白者——影片标题里的“Old man”。

　　影片以一种残忍的幽默，来嘲讽着这个世界，似乎，孕育中的绝望也能变成笑声。当纸片般的人物，在几秒间就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导演依然在用“对未来的不可知”来证明这个混沌世界的荒诞残酷、不可理喻。最终的结局也有悖于长期以来的观影经验，右手严重骨折的杀手齐格仍可以逃离警察的追捕，逍遥法外，所谓的公正正义，所谓的社会秩序，“嘣”的一声瞬间坍塌了。

　　意味深长的是，当齐格穷追不舍地追杀卢埃林，没曾想卢埃林会把自己伤得厉害，也没想到解决卢埃林的老婆后，会在小镇宁静的小路上碰上一起车祸，他是没有闯红灯的，规则并不管用，这是安东自己说的：“假如规则带你到这无路的境地，这规则有什么用？”片中的警官相信人性、道德、个人奋斗，相信勇气、智慧和力量，能战胜无处不在的邪恶，可怕的是，事与愿违，他们所重视的个人荣誉、价值信念，在纯粹的罪恶和堕落面前，似乎什么都靠不住了，他们也无法解开这道残酷的逆命题。

　　故而，当世界的荒诞、人性的没落狠狠地绞碎了原有的理性，生活不可依靠，规则不可依靠，自己也不可依靠，这世界无可依靠的，处处尽是无处话凄凉。片中的警官一边缅怀父辈们的光荣岁月，一边深感现实中老无所依的悲哀。

　　最深的恐惧在于，人人会老去，时光终将流逝这件事情上，人人是乏力的，正义始终流窜罪恶这件事情上，人人也是无能的。

　　在这一个与过去断裂了的时代，人人无所依。

　　字数：1439
　　转自：何小喵很粘液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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