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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晟倚靠在树干上,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再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一个仙女似的女孩正盈盈向他走来:全身白衣飘魅,领间的一条纯白丝巾衬出清纯无比的面貌,翠羽眉下透澈双眸带着梦幻般的神情;柔顺乌黑的长发上束着一条环带,清新自然;道不尽甜美温柔,掩不住聪明伶俐;美得如此无瑕,如此纯净;更像高山流水、阳春白雪一般沁人心扉。
徐晟脑中完全一片空白,并有些眩晕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半晌才战战兢兢道:“你是——文贤妹?”文菁嫣然一笑,以一串透明般甜清悦耳声音道:“徐大哥,你知道了吧?”
徐晟奇道:“原先你说话可不是这样的声音啊?还有原来脸色不似现在这般红润,长相也略有差别。”文菁道:“这个——我认识一位神医伯伯,他有一种药,可以让人的说话声音改变。而刚刚将药效去除,是以恢复我本来的声音。脸色嘛,涂点东西不就变了?至于容貌不和扮作男子时完全一致,那也只是些小把戏而已。”徐晟又细致地看了看,发觉现在的五官确实比之前更精致了些,问道:“文贤妹,你本是女子,我们怎么都没看出?”文菁笑道:“我扮得像也不像?我当初曾说漏了嘴,你没听出。不过我扮成男子不是为了骗你,而是为了骗那迟寅。”“骗他……为什么?”徐晟惊讶道。
“这个……我过段时间再告诉你。”文菁回应道。徐晟又疑惑问道:“那你怎么取了个男孩的名字?”文菁扑哧一笑道:“青草合为‘菁’,这个是——我骗你的。不过徐大哥我以后决计会对你敞开心扉,不会不对你道出实情了。”徐晟也未太在意。
徐晟和文菁一起向前走着,时而与她并排,时而靠后一点,但是两眼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两人就这样一直懵懵懂懂地向前而行。文菁嘴角没有停止过微笑,问道:“徐大哥,你干嘛老看着我?”徐晟支支吾吾道:“你……你太漂亮了。”文菁翩然到他面前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依旧对他微笑而视。
天色已渐晚,徐晟与文菁分别,定好次日午时再见。文菁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复进入大名府中,寻不着萧桑柔,只得向一处客栈投宿。进了店中,要了一间房子,一摸身上钱袋,竟然再次不翼而飞。更为糟糕的是,这次那块对他尤为珍贵的手帕也跟着丢了。
徐晟急忙向店掌柜赔不是,出了客栈,仔细思考在甚么地方丢的。由于这一天中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只能沿着走过的路慢慢寻找。不觉天色已全然漆黑,徐晟无奈,小时候他就落难过,随便找了个破庙胡乱将就了一宿。
天刚蒙蒙亮,徐晟就出庙再寻,找了整个上午,不见踪影,猛然想起与文菁之约,匆匆向翠云楼奔去。
他进了楼中,一下瞧见文菁,端坐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而她的美貌也不时地引来各类人的目光。徐晟气喘吁吁地来到文菁身前,文菁见他一副狼狈的样子,莞尔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递给他擦汗。
徐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正要擦时,忽然心中一动,将手帕还给她,道:“贤妹,你这块手帕这么干净,我一擦汗岂不脏得不成样子了?”文菁道:“你就擦吧,我洗一下不就行了吗?”徐晟再次接过,闻着手帕上的幽香,想了想,还是用袖子在额上抹了两下,将手帕还了文菁。文菁心道:“大哥,我又怎会嫌你弄脏了手帕呢?”
徐晟坐下,文菁要了几个菜,问道:“大哥怎地来晚了?”徐晟道:“我昨日与你别后,又发现钱袋丢了,而一件重要的东西也跟着不见了,我沿路找了一个早晨也没寻着。”文菁疑道:“怎地又不见了?”徐晟不解道:“我也不知。”
文菁问道:“那你昨晚住哪儿了?吃什么了?”徐晟憨笑道:“我就随便找了个破庙住了一宿,也没吃饭。”文菁道:“大哥怎不告诉我丢了钱袋?”徐晟道:“我与你别后才发现的,再说,我是你大哥,应该多多照顾你才对。”文菁顺便又叫店小二多上了几个菜。
徐晟边吃边道:“我午饭后还要去寻那丢的东西,钱袋倒是其次。”文菁道:“那我与你一起去吧。”
徐晟风卷残云般地将桌上的菜吃光。过了晌午,文菁微微笑道:“大哥,我们走吧!”
二人在街上寻了一个时辰依旧不见,徐晟猛然发现不远处一人,吃了一惊,居然是吕师锦。徐晟叫了文菁想走别处,吕师锦似乎没有注意他们,而是在鬼鬼祟祟地前行。刹那间,他猛然扑到前方,抓住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喝道:“臭小子,快说!是不是你偷了老子的钱袋?”
徐晟暗道:“他的钱袋也被偷了?”看了一眼,那少年长得贼眉鼠眼,倒是有几分面熟。文菁悄然问道:“徐大哥,你的东西会不会也是被他偷的?”徐晟猛然醒着,道:“昨日一早我与那少年迎面相撞了一下,还有那次你与那迟公子下棋他也在一旁看热闹。”文菁道:“错不了,便是他了。”
那少年嚷道:“大爷,你的钱丢了,关我什么事?”吕师锦骂道:“你这臭小子,刚才我跟你撞了一下,钱就不见了,不是你还是谁?”那少年大声喊道:“各位路过的大爷,你们都看到了,前辈平白无故冤枉好人。”他一边说,还一边将自己的口袋、褡裢之类的东西往外翻,过路人议论纷纷。
那少年趁着吕师锦抓不牢之时,一个箭步,跳到人群之外,越过一座楼顶。吕师锦拨开人群,急忙追去。文菁连忙跃起,身形如翩翩飞燕一般紧紧跟随,眨眼间已掠到视野之外。徐晟不会轻功,只能跟着他们的方向满大街而跑。
拐了几个巷道,徐晟追到一个死胡同,知道错了方向。突然身后跳下一人,冷冷笑道:“我道是谁,臭小子,真是冤家路窄啊。”徐晟听得,正是吕师锦的声音,急忙转过身来。吕师锦走近几步,笑道:“臭小子,昨日被你逃了,今天我看你往哪里走!”右掌呼呼生风,一下便把惊慌失措的徐晟击倒在地。
吕师锦道:“小子,你就这点武艺,想来你爹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我大哥肯定是被你爹阴谋诡计害死的。”徐晟急道:“你胡说!爹爹比你厉害多了,只是我没学到。”吕师锦进一步逼近。只听得一声轻响,一女子跳到他的跟前,伴随着一串关切的声音道:“徐大哥,你没事吧!”
吕师锦昨日见到的只是女扮男装的文菁,现在看到突然来了一个光彩照人的小姑娘,一下子不能认出,不禁疑惑道:“你又是谁?”徐晟道:“文贤妹你快走吧,他找的是我,我俩敌不过他。”文菁想了想,对吕师锦道:“前辈,我们做一桩买卖,你同意不?”吕师锦道:“甚么买卖?”文菁道:“我已经帮你抓住了偷你钱袋的那小贼,你放了徐大哥,好也不好?”吕师锦笑道:“就凭你?那小子轻功我都追不上。再说,一个钱袋比起报仇来算得了甚么。”
文菁问徐晟道:“报仇?”徐晟道:“我也不知,前辈说我爹当年征方大王时刺死了他大哥,所以要我父债子还。”文菁道:“不要脸,也从没有人这样报仇。”吕师锦道:“我劝姑娘还是少管闲事,不然杀你这样一个貌美的小姑娘,我可不忍心下手。”
文菁问道:“你是明教谁之下?”吕师锦认定他是想拖延时间,实施诡计,便不理会她。文菁念道:“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
吕师锦一怔,心道,她怎么会知道明教经典《下部赞》,便问道:“怎么,你也是明教中人,你属哪一分支?”文菁应声道:“南派护教右使属下!”徐晟自是听不懂,吕师锦心道:“南派护教右使是何人我尚且不知道,这小女孩知道教中经典,是右使属下倒也有可能。不过我北派与他们联系不甚紧密,又怎会听她的话?”当下强笑道:“老朽副教主属下。既然是同教中人,你也没必要阻止我杀这个小子了。”文菁怒道:“我奉教主之命不许你杀他!”吕师锦问道:“教主也认识这小子?”文菁回道:“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反正不许你动他!”吕师锦心想这其中必定有诈,便道:“我不听你胡诌,反正我今天得杀了他。”说着挥手准备相斗。
他闪身斜到徐晟跟前,听得文菁道:“姓吕的,你看这是什么?”吕师锦回头一望,不由大骇,文菁手中却拿着明教的太阳镯。那太阳镯本是教主之物,乃教中最高信物之一。徐晟看去,那手镯在太阳光照耀之下晶莹剔透,更绝的是,环中竟然映出太阳的影像,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吕师锦暗道:“真是邪门,昨日那小子拿出天禁帮的禁令,今天这小姑娘居然拿出了教主才能持有太阳镯,无论她甚么来头,决计是不能伤害她的了。”狠狠地啐了一口,道:“臭小子,这两次你都走运,不会再有第三次了。”愤愤转身离去。
徐晟没有料到这手镯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心下吃惊。文菁收起太阳镯道:“我抓住了那小贼,徐大哥你快去问他吧。”带着徐晟拐过几个街道,那少年正躺在地上,一看到文菁靠近,笑嘻嘻地说道:“仙女似的姐姐,你快放了我吧,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还不行吗?”
文菁没有理会他,少年继续道:“我中了姐姐的妙计,你放了我一次,再抓住我,才能算数。”文菁笑道:“我可不做那孔明来个七擒孟获,你的轻功很好,不用‘守株待兔’的法子怎能抓住你,再放了你想要抓可就难了。这位大哥要问你话,你若是老实回答,我马上解开你的穴道。”
徐晟抓住他的衣领问道:“你昨日偷我的钱袋时,有没有发现一块手帕?”少年哇哇大叫道:“大哥可冤枉好人了,我本没偷你的钱袋,更不用说看见甚么手帕了?”文菁心下疑惑道:“徐大哥苦苦追寻的竟是一块手帕?”徐晟满眼凶光,怒道:“我再问你一次,钱你拿去使算了,只是那块手帕你得还我!”
文菁见他这样一副凶狠的表情,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担忧。那少年有点害怕,道:“或许……落在我家中也说不定了,我哪记得有一块手帕啊?”徐晟道:“快带我们去!”提了他便走。那少年道:“好姐姐,你解了我的穴道吧,要不我怎么指路?”文菁道:“徐大哥你可要抓牢了,要不他再跑了。”在他肩上轻轻一拍,徐晟紧紧抓住他,怕他逃走。
那少年叽里呱啦地左指右指,好几次想挣脱逃跑,无奈徐晟就是不放手;又想到自己诡计骗不了文菁,只能老老实实地带他们向自己家中走去。
来到郊外几间甚是简陋的屋前,少年道:“就是这儿了。”徐晟提了他进了屋,猛然瞥见堂屋正中一个灵位:“梁山泊义士时迁。”徐晟一时愣住,呆呆地望着,那少年趁机闪开。文菁问道:“那是你爹爹的灵位?”少年道:“我又不认得字,不过于伯伯是这么说的。”徐晟问道:“你叫甚么?”那少年道:“我叫时长玉。”
徐晟朝那灵位拜了两拜,文菁在一旁跟着拜了。时长玉不禁疑惑道:“大哥,你怎地拜我爹爹?”徐晟道:“时贤弟,先父便是你爹的结拜兄弟,金枪手徐宁。我唤作徐晟。”时长玉喜道:“徐大哥你不早说,要是我知道了就不偷你的东西了。”文菁道:“还说你没偷东西?这下认了吧。就是前几日徐大哥和那个女孩的钱袋也都是你偷的吧?”时长玉窘道:“是……是我偷的便是了。姐姐也跟爹爹结拜了吗?我要是有个仙女一般的姐姐该有多好。”
文菁听了他不伦不类的话,不禁抿嘴笑道:“我怎会与你爹结拜?家父也不是你们二人父亲的结义兄弟,不过你想认我做姐姐,就叫我文姐姐吧。”时长玉拍着手去寻那手帕了。
文菁道:“徐大哥,还能让他继续偷东西不成?”徐晟叹道:“可怜他和我一样是个孤儿,只能以偷盗为生。”文菁提醒道:“大哥不是说带我去炉峰山玩耍的吗?”徐晟一拍脑门,叫道:“你不说我倒忘了。对,把他送到炉峰山上去。”
少时,时长玉拿了一块手帕,递给徐晟,道:“徐大哥,这手帕还你罢了。我都没打开看过。”文菁见他一个男子,怀中竟然有一块手帕,还为了它不惜一切地到处寻找,笑着夺过问他:“徐大哥,你这么珍惜这块手帕,是哪个女孩给你的?”徐晟忙道:“贤妹莫看。”文菁翩然后退几步,展开一看,怔住了,徐晟伤神道:“这是我娘临终前给我的遗物。”
文菁小心翼翼地将手帕重新折叠好,递给徐晟,道:“对不起,徐大哥,我不该这么淘气的。”徐晟道:“你原先不知道,不能怪你。”文菁道:“徐大哥上次怎么没对我说过这事?”徐晟道:“我只是说了一些大概的经历。”文菁道:“那再给我讲讲吧。”徐晟道:“文贤妹,你不要听了吧,都是一些不好的事。”
时长玉听他要讲故事,嚷道:“故事有啥好听的,于伯伯每次都给我讲些诸如‘武松打虎’、‘大闹大名府’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我可不听了。”跑着出去了。
文菁执意要听他讲,徐晟只得说了一些。当说到廖三死前把手帕交给徐晟尔后他一个人在大名府生活的那段往事时,文菁眼眶渐红,终于泪水簌簌流出,莹亮的泪珠一滴滴地滴在地上。徐晟忙道:“贤妹,你怎么哭了?”文菁道:“徐大哥,你原来有这么一个悲苦的童年。我虽然娘亲逝世很早,但终究有很多人疼我、众星拱月般地爱护我。”徐晟道:“那都已经过去了。我娘在世时常常告诫我不要哭泣,我自从听到我娘噩耗以及廖叔叔逝世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你也不要哭了吧。”文菁拿出身上手帕拭了眼泪,说道:“我就听娘亲嘱咐你的话,不再哭了,不过你是男孩子,不许哭泣,我可不一样,若是有伤心之事还是会哭的。”徐晟道:“那些害死我娘的官府真可恨!”文菁应声道:“对!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时长玉回了屋中,道:“徐大哥,你的故事讲完了吧。”徐晟问道:“时贤弟,你与我一道去炉峰山吧。”时长玉喜道:“好啊,我听说炉峰山那一群好汉一起打家劫舍,还一起喝酒、称兄道弟,着实有趣。”徐晟笑道:“你可知道,炉峰山上那些头领都是你的叔伯。”时长玉迫不及待道:“大哥,我们现在就走吧。”
文菁道:“你那于伯伯回来找不着你,岂不担心?”时长玉道:“他有甚么好担心的,他每天便在林中砍柴拿去卖。”文菁问道:“于伯伯识得字么?”时长玉道:“他倒是识得,不过还让我识字,我想,这认字有甚么好玩的,便无心去学;他每教得我十个字,我便忘九个半了,后来就索性不学了……”文菁道:“那你家中有纸笔不?”
时长玉翻了一阵,找出一本翻破的书,又拿出一支秃了差不多的笔和一点墨水,念叨道:“不过我认得我名字的‘长(長)’字。”文菁道:“你何以认得这个字?”时长玉道:“那字上面有四横,都特别长,所以我认得。”徐、文二人相视而笑。
文菁翻到书的最后一页空白之处,写下一行字:“于伯伯,我去了炉峰山,一切平安。时长玉之大哥炉峰山徐晟留。”时长玉指着那个“长”字道:“对!就是这个字。姐姐写的字比于伯伯的好看多了。”
徐、文二人留下字条,带了时长玉取路向炉峰山过来。守在山路上的喽啰认得少头领徐晟,听他说是两个朋友,不会加以阻拦。
三人上山,邹润等人出来迎接道:“徐贤侄回来可有何事?”不少人的目光已被文菁吸引过去了,三位头领只是不住地皱眉。
萧让道:“这两位是?”徐晟介绍道:“这位是文姑娘,是小侄的江湖朋友。而这位是当年梁山义士之后——时长玉。”文菁一一行李。
时长玉见邹润头上的肉瘤,一直忍着想笑,被文菁用眼神制止。蔡庆道:“令尊可是时迁贤弟。”时长玉避开邹润,回道:“正是。”萧让喜道:“我唤作圣手书生萧让,这位是邹润大哥,这位是蔡庆大哥,我们三人都是时贤弟的结义之兄。”时长玉听了他的话,一一拜过。
萧让问道:“小女去了哪里?怎没有一起回来。”徐晟将下山之事简略说了一遍,却对文菁女扮男装以及与萧桑柔与她矛盾不提,只是说水茫茫将他们抓去后又突然将他们赶走。萧让道:“那姓迟的也不见得是甚么善良之辈。”邹润道:“萧大哥不要着急,蔡贤侄老实本分,有他和萧侄女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差错。”邹润道:“我们与那‘惊鸿一笑’可从来没有甚么瓜葛。”
徐晟问道:“那吕师囊是甚么人,真的是被我爹所杀了吗?” 邹润叹道:“此事还得从头说起。”说罢,却对文菁道:“此事只与我梁山有关,还请外人回避。”徐晟道:“邹伯伯,文贤妹不是外人,但听无妨。”邹润感慨徐晟未行走江湖,不知世事难料,但也无奈,便缓缓讲述往事。
“济州管下有个水乡,地名梁山泊,中间的洲中形成一座山丘,唤作宛子城。这水泊梁山却绵延几十余里,若是占得这一处,只怕是任由你千军万马,也不易攻进。想当年,由白衣秀士王伦之始所占,聚了一伙强人,打家劫舍。
“那王伦虽在绿林,却不是真好汉。自豹子头也就是与你爹结义之兄的林冲上山后,他因容不得人,终被火并。后来大家以宋公明义士为长,相聚一起,共创大事。又兼有不少好汉被逼上梁山,所以人数越聚越多,最终合一百单八之数。想你和蔡贤侄以及萧侄女小时候也在梁山泊待过,只是那时过于年幼,几乎没有记忆罢了。”
时长玉本无心听他讲,却突然随口问道:“三位伯伯,你们都是被逼上梁山的吗?”
邹润叹道:“我和蔡贤弟还有你爹时贤弟是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后而不得已上梁山的。而萧贤弟与徐大哥是被赚到上山去的。”
文菁问道:“怎个赚法?”
邹润道:“赚就是说因为山寨需要他们的才能而用计骗他们上山。萧贤弟因写得一手好字为救宋公明大哥而假造文书,而徐宁大哥因为他的拿手绝活:钩镰枪法。”
“可惜爹的武艺我只学到一点。”徐晟伤神道。
邹润继续说道:“徐宁大哥因有一件祖传之宝,唤作‘雁翎羽’,那雁翎羽后来我们也曾见过,甚至比一件单衣还轻,但刀矢不入。”徐晟道:“我却从来不知有这宝物,更不知如今遗落在何处了。”
邹润道:“宋公明要是贸然请你爹的话,他必定不肯上山入伙,便请人将那雁翎羽盗去。你爹中计了,就这样被赚到了梁山。宋公明又请人将那时尚年幼的你和你娘接到梁山,这样你爹就死心塌地地跟随了宋公明。”
文菁心道:“所谓的义士却也这般骗人。”
“本来我们兄弟一百八人齐心一致,想以此来明志。到最后,可惜啊,可惜。”邹润喟然道。
徐晟问道:“这之后,又怎么了?”
邹润道:“最后,我们受了朝廷招安,帮朝廷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宋江大哥,卢俊义大哥等人却没得到善终,被奸人所害。”徐晟听王氏断断续续讲过一些,跟着轻叹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我爹不是战死沙场的吗,邹伯伯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小的时候,王氏和廖三对他父亲死因这一段一直讳莫如深,所以一直无从知晓。
邹润应声道:“是的,徐宁大哥是战死沙场,除了他,还有很多人是征方腊而死。想那方腊本是明教教主,以前也有人称作摩尼教,他们在江南聚集了教中一帮乌合之众以对抗天子。那明教向来行事极为诡秘,外人全然不知晓。我们梁山泊与明教结怨,势不两立。”
徐晟看到,文菁眉头掠过一丝不快,心道:“文贤妹也是明教中人,她却一点儿也不像邹伯伯说的那样。”邹润接着说道:“徐宁大哥自是先锋大将,仅用三十合便刺死方腊手下八大王之一的吕师囊。想想那吕师锦也奇怪,为什么要找你报仇,吕师囊是被徐大哥杀死没错,一来你是徐大哥之子,二来你爹也在征方腊途中中药箭而死。无论如何,他也没有理由找你来报仇。”
徐晟心中黯然道:“我爹是中药箭的,那敌人真卑鄙。”
三位头领讲述完这一段往事后,关切地问着时长玉,对文菁却是不理不睬。徐晟向邹润禀明了文菁来意,萧让本不允,但因是徐晟朋友,不便多说。
徐、文二人出来,徐晟问道:“文贤妹,你也身在明教,是不?”文菁委屈道:“怎么?徐大哥认为明教是……”文菁料想他要说出“魔教”这两个字。徐晟笑道:“要不是那吕师锦寻仇,我还真没听说过明教。”文菁奇道:“你没听说过明教?”徐晟道:“我小时候在京师,我娘信那拜火教,却不知还有明教。”文菁道:“徐大哥,你不知道如今明教北派就是拜火教么?”徐晟惊奇不已道:“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娘也信明教了?”
一转念,徐晟又叹道:“唉,爹爹却阵亡于征明教过程之中。”文菁安慰道:“徐大哥不要伤心了,明教与梁山泊的是非怨仇总会化解的。”徐晟只是不停嗟叹。
文菁神秘一笑:“要是我说我不是明教教徒,徐大哥你信吗?”徐晟道:“我信!”
也没再多问,带她来到后山。徐晟道:“可惜现在不是清晨,不然倒能看到云雾缭绕中的‘炉峰朝霭’。我就先带你去‘流泉寺’吧。”至山腹腰处,望见一双层叠檐、构檐斗拱的寺庙,文菁问道:“这寺里怎么没有僧人?”徐晟笑道:“有我们这伙山贼在,谁敢来这里进香膜拜?”
过了流泉寺,绕过很长一段山路,只见陡峭直立,两山夹峙,一水中流,折射着霞光的余晖,闪闪发亮。文菁问道:“这叫甚么?”徐晟道:“我也不知,这水常年累月地流着,似乎就从没停过。”文菁不假思索道:“一水连天,就叫做一线天吧。”顿了一会儿,文菁又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妥不妥,一线天这个名字太平常了,改叫接天泉好了。”徐晟点头称赞。
文菁道:“再向山顶呢?”徐晟忙道:“去不得了!”文菁道:“为何去不得?”徐晟带她绕了几圈,来到一个近乎竖直的坡前,说道:“这如何去得?又窄又陡,都把它唤作‘小鬼道’。”文菁借着轻功,试探了几步,徐晟急得大叫道:“贤妹你快下来吧,这儿危险!”他欲爬上来说服文菁。
文菁寻思道:“徐大哥不会轻功,要想上去几无可能,我一个人上去虽说不是十分困难,但没甚么意思。”就轻轻跳回地面。徐晟见她无恙,慰然道:“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吧。”
文菁边走边问道:“徐大哥,炉峰山有甚么好玩的没?”徐晟道:“也没多少好玩的,若是在冬天,下了雪,我们可以捕鸟。”想了想,带她来到他小时候发现的那个山洞。他用身上火石点了一堆干柴,照亮了洞里。文菁道:“这倒是个清幽的好地方。”徐晟道:“这山洞原先似乎只有我知道,连萧妹妹他们都不知。”他此时俨然已把文菁当做最信任的人了。
一提起萧桑柔,文菁问道:“徐大哥,你那萧妹妹那么对你,你怎么还不计较啊?”徐晟道:“文贤妹,她只是有点蛮不讲理罢了。”文菁道:“那小时候她肯定天天欺负你啊。”徐晟缓缓坐下道:“有一次,萧妹妹趁我不备把我推进了河里,我爬上来后,心中烦恼,就发现了这个山洞,我心底里把这儿叫做忘忧洞。”
文菁问道:“她干嘛把你推进河里?”徐晟道:“她喜怒无常,前几天不是还与你无理取闹了吗?”文菁笑道:“她那么对你,你还毫不计较,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你喜欢她。”她说了这话随即又后悔了,心中仿佛有一只小兔子在撞来撞去。徐晟辩解道:“我何时会喜欢她,小时候她只与蔡大哥玩,很少与我玩。在她心中,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乡下孤儿罢了,她爹等人只是看我可怜才收留了我。我不管她怎么看我,她在我心中是个不懂事的小妹妹……”
文菁款声道:“徐大哥,你人真好。那我在你心中是什么呀?”徐晟道:“文贤妹,你我虽然才相处几天,远远超过我在炉峰山的八年时间,但是你一点儿也不蛮横,最多只能说有一点儿调皮,更多的是温柔乖巧;况且,你能和我推心置腹地交谈,好多事情我只说给过你一人听,和你在一起我就感到无比愉悦……”文菁听着他所说之话,双颊渐渐泛红,徐晟继续道:“你在我心中是个善良的小妹妹,但……”
未等他说完,文菁接过他的话道:“我在你心中只是个小妹妹啊?”徐晟听出她有些异样的语气,忙将刚才的话补充完整道:“但……与萧妹妹感觉不太一样……”
文菁心中稍稍平和,说道:“你以后不要称我为文贤妹了,我可不要做你的妹子。”徐晟惑道:“那……我叫你甚么?”文菁略带娇羞,柔声道:“你——随便你叫什么,反正不能叫我贤妹或者妹子,要比这个亲切一些。”徐晟挠头想了一会,道:“那我叫你菁儿吧,小时候我娘在我名字后加了这个‘儿’字,我觉得非常温暖。”文菁点头应了一声,内心已然无限欢喜,暗自道:“原以为会像爹爹和外公一样叫我菁菁呢,不过这个昵称我很喜欢。”双眼微微眯起,含笑道:“我比你小,不能像你娘那样唤你,虽不愿做你的妹子,但你还是做我的哥哥,以后我叫你晟哥哥。”不同于别人的称呼,使得他们一下子觉得二人之间亲近了许多。
文菁坐到徐晟身旁,衬着火光,映出一张精致无比的小脸。徐晟感受着她身上阵阵馨香,不由得多望了几眼,陷入如痴如醉之中。这种幽香十分清淡,不是现在静下心来的情况不易察觉到。
他的手从地上渐渐靠近,想握住文菁,刚稍微点到却一个激灵,猛然缩了回来。文菁当然察觉到这一举动,脸色微红,被他碰到的那只手依然没动。徐晟再次鼓起了勇气,骤然抓住她的手背,紧紧攥着。他这一下似乎用力过大,文菁微嗔道:“晟哥哥,手上不要那么用力。”
徐晟却是脸红了,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再次将手缩回。文菁方觉自己有些口是心非,暗想:“我又没叫你把手缩回去。”不过她也明白徐晟身上不似其他男子多有轻浮的习气,方才这么做是因为尊重自己。如柔荑之手重新偕了徐晟,只让他感觉到无比柔软、细嫩和温暖。
不时地,二人目光相接,徐晟发现自己的一切突然间变化了,生活突然间重新安排了,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对自己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和可爱。
文菁只觉得自己无限甜蜜,这火光照亮了两人的幸福。
许久,文菁指着角落里那个更小的山洞道:“晟哥哥,那里面是什么?”徐晟被问住,断断续续道:“呃……我也不知。”文菁道:“不妨去里面瞧瞧。”起身要向里走。
两人要同时进得那洞里不可能,徐晟抢到她身前,道:“还是让我先进去吧!”他小时候虽然害怕,但此刻在年纪比他小的女孩子面前,得做一个男子汉。徐晟从地上捡了跟柴火,扶着石壁,进了里面小洞。
片刻,文菁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急道:“晟哥哥,你没事吧?”唤了两声,没有回应,文菁不顾一切欲往里走。忽然看到洞口一阵亮光,徐晟走了出来,文菁悬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
徐晟神秘道:“你猜我发现了甚么?”文菁喜道:“莫不是甚么宝物不成?”徐晟摇头道:“宝物倒没有,不过里面居然有一大堆书。”文菁道:“都是些甚么书?”徐晟道:“我一手拿着火把,怎方便翻书?菁儿,你与我一道进去吧。”文菁抓过徐晟手上火把,弃在地上火堆之中,从身上拿出一颗闪闪发亮的小珠子。徐晟诧异道:“这是何物,竟然能发出光亮?”文菁道:“它唤作明月珠,是外公给我的。”
徐晟拉着她又进入洞中,文菁果然看到地上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堆书。文菁举着明月珠,徐晟随手捡起一本,是《孙子兵法》。文菁道:“《孙子兵法》无甚要紧,都在我心中,晟哥哥要是想知道的话,我随时可以写下来或者说与你听。”徐晟满脸狐疑道:“这一本《孙子兵法》你怎地都背了下来,我小时候读过一遍而已,十有八九都忘了。”文菁道:“我也只读过一遍,不过都记下来了吧。”徐晟更是吃惊道:“读一遍就记下来了?”文菁道:“晟哥哥你可以考一考我呗?”
徐晟随手翻了一页,道:“行军第九。”文菁不假思索道:“孙子曰: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渡而击之利,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她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似照着念书一般,徐晟在一旁惊奇不已道:“莫背了,真是一字不差。”文菁停住,道:“这记住了没啥稀奇,最主要的还是要能够用于行军打仗。”
两人翻了一会儿,无非是些诸子百家之书,文菁大多了然于胸。再到后面,有几本医书,文菁拿起一本张仲景的《伤寒论》,道:“这个我却没读过,不过薛伯伯定然记得。”徐晟问道:“薛伯伯是谁?”文菁道:“他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医术高明的道长伯伯。”
文菁突然拿起一本薄薄的书,欣喜道:“这书我却是从来没听说过。”徐晟接过一看,是唐时药王孙思邈的一本医术,上面写着《千金要方补遗》。文菁兴奋道:“《千金要方》天下都知,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本《补遗》,把这个拿给薛伯伯,不知又会多救多少人。”徐晟道:“那你就带给他吧,留在这儿无甚用处。”文菁揣在怀中。
徐晟又翻了几下,是几本史书,不禁失望道:“我道这里或许有几本武学书,却甚么也没发现。”文菁问道:“晟哥哥,你很想学武么?”徐晟道:“倒不是很想学,只是以我现在的武艺,怎能为娘亲报仇?又怎能保护自己的亲朋好友?我本应该保护你才对,可是面对水茫茫无计可施,面对吕师锦却反过来让你相救。”
文菁细细回味着,一个想法在她心中悄然产生,随即说道:“咱们不应该互相帮助么,我知道你处处为我着想的心。”徐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出炉峰山本来是想寻找燕叔叔让他教我武艺,他八年前救我来这儿时曾今答应过我的。不想燕叔叔居无定所,如今不知在哪里。还有娘亲在世时,叫我要继承爹爹的钩镰枪法,她曾多次想请武师教我,却都说不会。”
文菁道:“晟哥哥,将来一定会有高人教你武艺的,到时候,我可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保护。当初外公教我时,我一来有点贪玩,二来不太愿学很多打打杀杀的武功,要是多学点该多好,现在也可以教你。”徐晟道:“你外公也会武功?”文菁道:“我爹爹会,薛伯伯也会,都还不错。外公比他们二人更好一些,他现在不在大名府,不知出去寻访什么朋友去了。”
徐晟惊羡不已,文菁又道:“外公甚么兵器都会使,料想钩镰枪法也不在话下。不过他曾说因徒弟玉麒麟卢俊义之缘故,不再收徒。”徐晟更是愕然:“你外公徒弟是河北三绝、梁山第二把交椅的卢伯伯?”文菁道:“是啊,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有细说。不过晟哥哥你放心,他最疼我了,我央他教你武艺,他一定会的。”
二人出了山洞,文菁赞道:“我家那边的山都比较矮,这么奇伟山峰可找不到。”徐晟道:“菁儿,你家在哪里啊?”文菁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我家在江南。”徐晟道:“原来你是江南人啊?我听说江南那边的风景美极了,是这样吗?”文菁点头道:“晟哥哥,等你有机会来了江南,我会带你去游览那儿的美景。”徐晟道:“我不知甚么时候有机会去你们那里。”文菁坚定道:“一定会去的。”
因徐晟早先看出三位头领对文菁不冷不热的态度,便趁着天黑之前将她送下了山。文菁自回了住处。
是夜,文菁静静地坐在灯前失神。已过了亥时,她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只是思索着这几天发生之事,不时地,嘴角扬起几丝浅笑。她展开一张宣纸,先是想填一首词,待写得三句时,发现完全不合格律,暗暗嘲笑自己道:“文菁啊文菁,你这是怎么了,连作词都不会了么?”只能揉成纸团。重新铺开一张,想把炉峰山之景留在上面。不知何故,平时如行云流水般得心应手的她此时却有些颤抖。下了几笔后,文菁摇摇头,又将纸揉成一团……一连用了几张纸,她都不满意,只好放下笔。
文菁端来脸盆,用手捧着清水拂过面庞,水波荡漾之间,映出她自己的容貌。文菁对着水面怔怔地注视了片刻,突然痴痴地傻笑了几声。
她重新坐回桌前,抽出那块徐晟不忍用来擦汗的手帕,轻柔地研墨而挥,开始作画,纤纤玉手如笔底春风般来回挥动……
次日,徐晟再次下山,刚行至山脚,肩上忽然被纤纤玉手轻轻拍了一下,急忙回头一看,文菁正笑盈盈伫立在眼前。未及他开口,文菁甜甜笑道:“晟哥哥,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请你闭上眼睛,好么?”徐晟不知她是何意,依然照着做了。
一会儿,文菁道:“可以把眼睛睁开了。”徐晟看到文菁举着一块手帕,上面竟然画着炉峰山之景,蓝天之下,群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近景是几株柳树,丝绦随风微微吹向一侧。一眼望去,竟是那样飘逸,欣喜道:“这是你画的?”他再仔细看时,上面还题了一首《鹊桥仙·初见》:
天镶云碧,宇环山绿,晓梦莫名愁绪。前庭后院独徘徊,侧看柳、微朦细雾。
轻舟扶桨,东风挽袖,又忆江南朝暮。茫茫人海定前缘,自今后、相逢几度?
如美女簪花般娟秀、飘逸的字体,与先前翠云楼看到不同的是,这字多了几分草书的风格。词的上片以描写炉峰山之景为主,间或夹杂着个人行动;下片回忆千里之外的江南风光,表达内心感受。全词的格调和意境与画浑然一体。
文菁道:“我画得像不?”徐晟赞叹道:“简直就像真的一样,再和这首词一起看,真是太美了!”
他不禁开口念道:“天镶云碧,宇环山绿……”文菁听徐晟念出声来,脸色羞红,涩然道:“晟哥哥你看便是了,何必读出来?”徐晟便不再念了,又细细地捧在手中看。
文菁从怀中拿出一对手镯,徐晟看到,其中一只是看到过的,另一只虽然相似,却不太一样,开口问道:“这手镯还不只一只?” 文菁点头道:“这两个本是一对,这个是月亮镯,这个是太阳镯。”文菁从徐晟手上拿回手帕,包好月亮镯,郑重交到徐晟手上道:“这个就放在晟哥哥身边了。”徐晟惊讶道:“这手镯这么珍贵,怎能放在我这儿?”文菁反问道:“难道这块手帕就不珍贵了么?”她这一问却让徐晟语塞。
文菁道:“晟哥哥你就收了吧,不过我有个要求。”徐晟道:“甚么要求?”文菁道:“你要将这个时时放在身边,更不允许送给其他女孩!”
徐晟听了这话,初时感觉她小心眼儿,尔后突然明白,心中一怔,说道:“我徐晟对天发誓,若是对文菁存异心,天打五雷……”话还未说完,文菁急忙用小手捂住他的嘴,说道:“晟哥哥,我又没叫你发这么重的毒誓。”徐晟道:“这手帕和手镯都这么珍贵,我却没有甚么东西给你。”
文菁丝毫没有在意,温言道:“这太阳镯代表晟哥哥,月亮镯代表菁儿。咱们彼此将对方放在心上,岂不是好?”牵起徐晟的右手,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柔声道:“晟哥哥,你把你的手给我,我把我的心给你。”
一缕春风吹过,文菁用环带束着的长发有几丝被轻轻扬起。她甜蜜地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
徐晟抓着手帕的左手掌心渐渐出汗,他无数次忍耐不住一颗“扑通”直跳的内心,想把文菁抱在怀中,可又无数次地忍住……
徐晟将手帕收起,想要与怀中那块手帕放在一起,文菁试着问道:“晟哥哥刚才不是说没甚么东西送给我吗?”徐晟尴尬一笑,文菁道:“这块手帕送我好么?”她怕徐晟不同意,赶紧道:“晟哥哥不舍得也没关系,毕竟这是娘亲给你唯一的遗物。”
徐晟对天拜了几拜道:“愿娘亲的在天之灵保佑菁儿凡事平平安安。”说着将那块血手帕交到她手上,文菁无比珍视,将手帕放入怀中。
二人转过一片山林,一头发胡须全白的老汉迎面走来。未及徐晟发问,那老汉“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道:“头领,饶了长玉吧。老朽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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