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焰燃烧》：鸡蛋，总有比它更重要的事情

杨超越

　　故事从一个丢失的鸡蛋开始。

　　雅各布家的鸡舍已经连续多天丢失鸡蛋。

　　雅各布清楚，想必他的妻子也清楚。鸡蛋是一个“两条腿的窃贼”偷去的。雅各布希望自己能大度，但他的妻子艾德娜询问了邻居哈特利。

　　“你们家的狗，是不是爱偷鸡蛋？”

　　哈特利从工装裤里摸出一把折刀，又轻轻地叫来自家的狗，后者听话地向哈利走去。哈特利单膝跪下，左手捏住狗的后脖颈。刀刃切开了狗的气管。狗没有大叫或咆哮，只是在哈特利的手里垂下脑袋，溅洒出的狗血染红了道路。

　　——《艰难时世》

　　《艰难时世》是罗恩-拉什的短篇集《炽焰燃烧》中的第一个短篇。小说讲述了九年经济危机下美国南部某山区村庄的生活。雅各布的妻子艾德娜因为鸡蛋的丢失而懊恼不已，这样一种懊恼贯穿全文。鸡蛋的丢失似乎比任何事情都更令人沮丧。雅各布在寻找鸡蛋窃贼的过程中，想起与艾德娜恋爱时那张迷人的笑脸，想起艾德娜逼十二岁的儿子吃光洒落在地板上的燕麦粥，想起女儿玛丽离家出走。

　　雅各布让妻子把调查鸡蛋丢失的事情交给自己，是因为他认为还有比鸡蛋更重要的事情。

　　鸡蛋是被人偷走的，这谁都知道。艾德娜锁定了哈特利，当她向哈里特询问他家的狗是否会偷鸡蛋时，哈特利一刀结果了自己的狗。

　　这一刀让读者与雅各布一家都猝不及防。作者无须对哈特利再做描写，哈特利已经种在人心。

　　“我没想让那条狗丧命。”艾德娜说，“那不是我的本意。”

　　“就像乔尔和玛丽离开家，一辈子不再敲咱家的门也不是你的本意，”雅各布回答说，“但事情确实是发生了，是不是？”

　　哈特利拒绝了雅各布表示歉意的腌猪肉，尽管他一家的麦片粥上只有零星的猪肥膘碎屑。

　　哈特利的狗死后，雅各布家的鸡蛋还在减少。

　　和农夫的交谈令雅各布相信，鸡蛋是被蛇偷吃的。这是个不错的答案。雅各布用农夫教他的捕蛇办法，在鸡蛋里放了一枚系着鱼线的鱼钩。

　　有一天夜里，雅各布听到鸡舍里传来异响。他提着锄头准备去杀蛇，却在鸡舍里看到一个小女孩，哈特利的女儿。雅各布找到了钓鱼线，线的另一头消失在小女孩的嘴巴里。

　　哈特利的女儿偷吃鸡蛋的方法，是把一个完整的鸡蛋吞进肚子里。她的饥饿令她无法舍弃一滴粘在鸡蛋壳上的蛋液。

　　在小女孩的呜咽声中，雅各布把鱼钩从小女孩腮部的肉里推了出来，又给了她一个鸡蛋。小姑娘张开嘴吞下鸡蛋，血从她的嘴里留下来。

　　雅各布做完这一切，回到屋内，走进卧室，艾德娜正在穿衣，头发垂在肩上，雅各布瞥见了她二十年前年轻温柔的样子。

　　“你把蛇杀了？”她问道。

　　“是的。”

　　“我希望你没把蛇的尸体扔在鸡舍旁。我可不想在收鸡蛋时闻到那东西腐烂的气味。”

　　“我把它扔到路对面了。”

　　字数：927，转自：求鲤，https://book.douban.com/review/96357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