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组成了我的皮肤与皮肤之下——《羞耻》

书呆熊

　　读她的第十本。写于1995-1996。比预想读得慢。可能与最近几天的状态有关。读前半部分一直感觉没有进入状态，之前基本都是一口气读完一本。这次的感觉很像喝酒，一开始没觉得怎么样，等后劲上来的时候才感受到它的厉害。

　　书的后半部分慢慢唤醒很多记忆。今上午开始做家务前读完。然后放下，刻意没让自己回看，甚至没去回想。昨天夜里写手帐，想起奶奶和爷爷，很多记忆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它们也顺着血液在我身上一次次表达，尽管换了情境——但也相似。他俩都是红龙。今天又刚好是银河的红龙日，几乎做什么都能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与他们有关，也与家族始终的羞耻有关。有时感觉像是无数个家族亲人都出现在了我身上。保持清理。在刷水池的时候我想，阅读就是这样一件让我看到记忆重播的事，让我心甘情愿时空穿梭救起以前的自己。

　　人们也这样说我：“她每天就知道上学。”在她的文字里，那些普遍存在于所有女性生命中的体验被她讲出时，你会有一种感觉：在她面前我毫无隐私可言——

　　不仅没关系我且万分感激。

　　阅读中不自觉会比较经历的相似与不同。那些相似想必大家都有。与埃尔诺不同的除了原生家族的牵绊多，还有就是发育得很早。三年级夏天穿背心就已经会被村里男孩议论/讥讽我的乳房不再平坦。很痛苦。然羞耻开始得更早，像书里写的一样远早于我九岁那年的夏天。在第一次对爷爷的暴力有记忆，在第一次意识到别人尤其异性会怎么看我的时候。羞耻便再也没有离开我。像是组成了我的皮肤与皮肤之下。

　　处处羞处处耻。“从此，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在你身上，永无停止，停止羞耻还需要更大的羞耻。”

　　回望童年与后来的成长，是那句“羞耻感剥夺了它们的所有意义，什么也不能阻止我有这样的感受，一种压抑、一种虚无。它是最后的真实”。

　　好像岁月都浓缩成各种物。给予我抑或是那些注定要消失的东西。记忆让我感觉到并确信了我的脆弱和我的历史性。羞耻是我的皮肤，我在时间里的城防，我内在的一切都与之唇齿相依。它甚至让我不知羞耻般面对我不知所措的情感。

　　到最后我忍不住想问自己，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羞耻，真正的不再。会怎么样？

　　祝福你能瓦解它，它的对立面，它内外的一切。祝福你这个过程似生命的流逝般自然而然到来。祝福你永远天真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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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Vidya 评论 《羞耻》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55507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