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女人》：苦难的现实

杨超越

　　亨利克·显克维奇这个作家对于很多中文读者来说，可能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很多人小时候都学过一篇改写自他的《音乐迷杨科》的课文，被小杨科悲惨的命运所打动。读者也许还知道亨利克·显克维奇是1905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但那也太久远了些，再加上显克维奇那种批判现实主义的笔法，使得那些读惯现代主义作品的读者读来或许会有些不习惯。

　　显克维奇是写惯了大部头的，比如他的《火与剑》《洪流》《你往何处去》等作品，但他也写了许多中短篇杰作，这些中短篇作品区别于长篇历史小说大多都与现实生活有关。

　　《第三个女人》是一本显克维奇的中短篇小说集，长长短短共收了十四篇。篇幅长的几可单独成书，如写年轻贵族爱情纠纷的《哈尼娅》，描写官僚体制下村民的荒诞生活的《炭笔素描》等。而短的则只有四五页、十来页，如取材于神话传说的《愿你福星高照》，如表现农村生活中孩子们凄苦命运的《音乐迷杨科》与《天使——农村景象》等。读者可以从这本书中较全面地感受到显克维奇的长篇之外的才能。

　　将内心中的情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也许是一个作家最基本、同时也是最值得称赞的才能。在显克维奇笔下，读者能读到他的强烈而诚挚的感情。正因如此，虽然他的故事不复杂，却很动人。显克维奇的笔风因为克制而显得非常质朴、健康，而且或许是深受自然的感染，使他的描写经常带有浑厚的气息。而另一方面，他对于生活在大地上的人总是充满怜悯的。这使得读他的作品时读者的心情也总在感到悲惨与心胸开阔之间摆荡。

　　使人感到悲惨的有《音乐迷杨科》《天使——农村景象》还有《一个家庭教师的回忆》，这些故事都充满了对于生活在苦难中的儿童的关怀，前两篇故事都聚焦于农村生活，《一个家庭教师的回忆》则聚焦于学校的孩子。 在这篇故事中，我们会看到学校那繁重的课业、家庭成员对于孩子的期望等是如何毁掉一个孩子的。而那些情景即使是在现在，我们依然也会感到熟悉。这篇作品同时也抨击了波兰的俄占区所推行的愚民教育，而这种教育对于摧残孩童的身心更是变本加厉，孩子不光要学习虚假的历史， 还会因为在学校里讲波兰语而被扣上政治帽子。

　　《炭笔素描》《胜利者巴尔特克》均是中篇小说，显克维奇使用了讽刺的漫画的笔法，这两篇故事读来很幽默，但却是黑色的幽默。前者写的是发生在官僚体制下农民热巴一家尤其是热巴的妻子所遭遇的惨祸，后者写的是在普鲁士占领下农民巴尔特克被参军的“辉煌”生涯以及从战场上回来后的“光鲜”生活。尽管这两篇故事一定是有原型，且在现实中上演多次了，但人们一定会从这两个故事里读到后来卡夫卡所写出来的那种荒诞与绝望的。

　　显克维奇是一个热爱旅行的作家。除了发生在波兰本土的故事，显可微奇也写了很多发生在美国的故事，然而这些故事的主角大多是波兰移民，而且结局也几乎都是惨剧。比如鲁迅兄弟曾经引进过的《灯塔看守》，讲的便是一位波兰老人在美国做灯塔看守的事，故事几乎没有对话，大多数时候都在讲述老人的内心世界。老人偶尔收到一本波兰文的《塔杜施先生》，结果读得入了迷，忘记了灯塔看守的工作而被解职。再比如《为了面包》一篇，讲述的是一对父女在波兰的土地上日子过上了下坡日子，结果被人贩子以美国梦忽悠到了美国，但在美国他们的处境更为艰难，在一系列的打击下，父女都死在了异国他乡。

　　关于美国的故事中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当数《穿过草原——R队长的故事》。故事以第一人称讲述了一位带领淘金者从美国东部去往加利福尼亚的拉尔夫队长的故事。在队长的讲述中，我们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斗志与骄傲，感受到美国早年那些建设者的雄心壮志。拉尔夫队长讲述了旅途中的战斗，也讲述了旅途中的爱情，但这趟旅途最终却是失败了，不由得令人扼腕。

　　字数：1343，转自：珀卡，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4856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