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收假前仓促写完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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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安静地吸了一口气，紧盯着路边‘熊熊燃烧’的树木，它们就像无数头站立起的野兽，散发着绿光。她的眼神幽暗而执着，像是在等待着回答，不，更像是在表达抗议。”这篇小说以这段极意识流的描写为结尾，猝不及防的结束让我稍微恍惚了一下。

　　在翻开这本小说前，由于它早有名气，也由于作者是一名韩国女性，我大概知道它是要讲女性议题的，也由此大概对它的故事展开有一定的读者预期，但没想到它如此的不落窠臼。

　　整篇小说的氛围情调是柔情但尖锐的、幽静缓慢但压抑不安的，作者真正想表达的似乎都潜藏在文字之下的阴影处。

　　英慧，是众多平凡女性的一个缩影。她的平凡使她在各方面都处在合格范围内——社会对女性的期望和规训的合格范围。她沉默地扮演着他人期待中的女儿和妻子的角色，忍受着父亲的暴力和丈夫的嫌弃与侮辱。在她的梦中，那些被悬挂起来的血淋淋的肉是那些早已被吃干抹尽的女性，她在逃跑，她不想成为下一个。梦境中被隐喻化、象征化的肉与现实中的肉重叠，当她感觉自己就是那块肉的时候，她拒绝成为手拿刀叉的加害者。也即，当她意识到自己就是被社会敲骨吸髓的对象时，她拒绝成为其同谋。因此她选择吃素，包括后期选择自毁，都是在以自己方式，坚定地反抗。

　　当她不吃肉后，她周围的人都对此表现出了激烈的反对，但实际上没有人真正关心她本身，她的丈夫厌烦她的“不正常”影响了他的日常生活和工作；她的父母因女儿的“不正常”而对女婿表达歉意，她的父亲甚至采取暴力手段逼迫她吃肉；她的手足埋怨她的“不正常”将家庭氛围搞得一团糟，埋怨她在小辈面前割腕。就如同她的母亲所说的那样：“你现在不吃肉，全世界的人就会把你吃掉！”顺着小说读下来，读到这句话会有些突兀，她的母亲怎么就毫无承接的就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但再想了一想，这说的就是，如果你不吃肉，如果你不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你不融入主流，那么你就会成为那个被异己化、被攻击、被吃掉的对象。想通后也觉得这句话只能由这故事里唯一出场的女性长辈来说出口，或许她年轻时也试过反抗，但最终依旧妥协了。

　　小说的后半部分几乎都在写英慧的姐姐。在我看来，她是一个较英慧更勇敢的人，但她的勇敢似乎是外界因素促使她如此的。小时候因为她是姐姐，所以她更多地想要去照顾、保护英慧；长大后因为她是母亲，母子之间有那样一条坚韧甚于世间万物的连接，让她无法真的迈向死亡。文中有一句话很让我动容：“残酷的时间公平得跟水波一样，载着她那仅靠忍耐铸造起的人生一起漂向了下游。”父母的冷漠、丈夫的背叛、妹妹的放纵，还有年幼的儿子，她处在完全孤立无援的境地中，日子并不会因为怜惜她的苦难而过得更快些、更好些。她的世界是窒闷的、毫无光亮的。故事的结尾，她对英慧说：“说不定这是一场梦”，这和前面儿子梦到她变成小鸟时她的回答一样：“这只是一场梦。”她抗住了一切使儿子的梦仅仅只是个梦，也希望妹妹现今的处境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姐妹俩都选择了自己的方式进行反抗，英慧因为一场梦觉醒反抗意识，不惜自毁以明志；而姐姐则希冀梦境将要结束，决心要在现实中肉搏。

　　除了内容外，小说中意象的丰富与所承担意义的深刻都很值得探索，不过那算是一个要耗点精力工程，就留作来日的作业吧。

　　总字数：1194
　　作者：闷一大口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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