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猫》：“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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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当年加西亚·马尔克斯看到了弗兰茨·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的时候，他曾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这个感叹就像一个启示，指引着马尔克斯创作出了他的宏篇巨制《百年孤独》。我不是马尔克斯那样的文学巨匠，我只是一个读者，多年以来，读小说一直是我最主要的娱乐项目。不过，从小学开始读第一部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至今，让我发出马尔克斯那样的感叹的只有两次，这两次并不包括让马尔克斯感叹的《变形记》和马尔克斯让别人感叹的《百年孤独》。我的第一次给了巴尔加斯·略萨，征服我的是他的《酒吧长谈》，用那么让人眼花缭乱的结构居然还能把故事讲得那么清楚并且能够吸引读者难舍难离地跟着他探寻故事的迷宫，这份技巧真不是谁都能学得来的。如果我是一个作者，我一定会在略萨面前放下笔，因为你无论怎么模仿他，你都望尘莫及。

　　让我第二次发出马尔克斯感叹的作家名字叫伊夫·博歇曼，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他是一个加拿大作家——最近加拿大作家很红，不过红起来的那个名字叫爱丽丝·门罗。而这个叫伊夫·博歇曼的家伙却是加拿大国宝级的作家，有加拿大的果戈理和狄更斯之称。不过，头衔并不重要，能够让人有马尔克斯感叹的还是要凭作品。在读他的作品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个伊夫·博歇曼是谁，直到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还是不确定他的名字，甚至看了一下这本让我感叹的书的封面才确定我没有写错。这本书的名字叫《街猫》。

　　《酒吧长谈》用炉火纯青的结构让我感叹，那么《街猫》是不是在结构上更登峰造极呢？事实上恰恰相反，《街猫》的结构几乎就是线性的。一个主人公，一个故事，从头讲到尾。那么，这部小说是凭什么让我有马尔克斯之叹的呢？首先还是博歇曼讲故事的方式。讲故事的方式是一个作家风格的体现，这就像音色是歌手的标识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说，讲故事的方式成就了作家。于是，讲故事的方式成就了博歇曼。博歇曼讲故事的方式最大的特点就是快，没有废话，上一句他说主人公想去见警察，下一句警察就说话了。小说节奏快起来之后就带来两个相应的好处，一是场景转换得快，就像我前面讲的那例子一样，一句话就可以让场景从饭店跳到警察局，这样小说场景转换就不太受限制，于是小说的场景就非常多，本书内容简介上的“辽阔旖旎的魁北克地域风光，栩栩如生的浮世场景，全景式地展开了当代西方民间社会生活的斑斓画卷”说法完全没错。香气四溢的饭店、人浮于事的警察局、风景秀丽的乡间别墅、荒凉粗犷的乡村废弃火车站、冰冷的出租屋、赌徒出没的酒吧、大雪封堵的马路、神秘的大酒店……都一一展现在读者面前，让读者感同身受。小说节奏快起来之后带来的第二个好处就是有众多极具鲜明个性的人物，就像本书译者在本书《译后记》中所列举的：“斯里普金的奸诈、安热-阿贝尔的忠诚、比科的豪爽、格拉杜的无耻、热诺姆神甫的迂腐和爱弥尔先生的顽皮都被表现得栩栩如生，连那头猫都显得不同一般。”小说从来没有停下来对某一人物的背景或心理做一番描述，每一个人物都是用他们的行动来展现自己。于是读者就更容易看透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现实生活中我们认识别人也都是通过他人的行动和语言来实现的。就像有些作家说的，写小说其实就是写人，人物写成功了，小说也就成功了。

　　除了人物，小说最大的亮点是故事。小说一开始就为我们架构了一个比较荒诞、但却是在现实中“可能”发生的故事。这种故事往往是最具吸引力的：小说的故事要比现实离奇，却又对读者有一定的启发。事实上，《街猫》最大的特点倒不是故事的荒诞，而恰恰在于它的现实性。小说中有很多极端的人物，不管是小酒鬼爱弥尔还是那个头号大反派拉塔布拉瓦斯基，都是很难在现实当中看到的，但是小说的主人公弗洛朗却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他为人热心又有理想，他想过上好日子，又有基本的道德原则，就像你我一样。可是这样的人却有着一系列不同寻常的遭遇，他的遭遇让人同情，他的奋斗却又让人鼓舞，我们会从他的身上看到我们自己的影子，虽然我们不一定会有他那样的遭遇。

　　说是不一定，可谁又说得清呢？就像本书内容简介中说的那样，“官僚社会的折磨与金钱势力的无所不在，都真切地展现在人物命运之中。”而我们每一个人都被包围在官僚和金钱之中，又如何逃开命运对我们的摆布呢？就像博歇曼与本书译者胡小跃谈到本书书名时所说的那样：“书中的那些人物，跟街头的猫一样，普普通通，来来去去，成功与失败，别人都不会在意。”

　　正常来说，本文在此应该结束，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街猫》和《酒吧长谈》一样让我有了马尔克斯之叹，但两者有个最大的不同，前面说到，《酒吧长谈》会让立志写小说的作者在它面前搁笔，但《街猫》却可以让这些人更坚定地拿起笔，因为《街猫》向我们展示了小说原来可以这么好玩，“原来小说可以这样写！”

　　字数：1724
　　转自：庞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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