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别》：深柜疑云

ThomasVan

　　特里·莱诺克斯“自杀”之后，菲利普·马洛有一天走进了维克多餐厅，要了杯螺丝起子。这是当初特里带他来喝的酒。

　　当初，特里作为一个资深酒鬼，在这里擎着酒杯对马洛说了一段特别美妙的话，特里说：“酒精就像爱情，第一个吻是魔法，第二个是亲密，第三个是例行公事。”

　　马洛这样评价特里：“他是个你不可能不喜欢的人”“他有魅力”。

　　而马洛这个人脾气特别坏，琳达·洛林的总结十分到位“你这个人粗鲁、爱说怪话、凶狠而冰冷”，他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总是言语里夹枪带棒，手脚上也不肯服输，见面三分钟就恨不得要跟对方打起来。他和警察耍过脾气，和医生耍过脾气，和黑帮耍过脾气，和仆人耍过脾气……甚至和客户都耍脾气。却偏偏在见到特里的第一眼，就伸出了援手……把醉酒的他带回了家。

　　对特里也极有耐心，说：“你没有招我烦。我是个训练有素的倾听者。”虽然接下来又忍不住讽刺他，“迟早我会搞清楚你为什么会喜欢当一条家养的狮子狗。”

　　特里的豪门婚姻是最令马洛不喜的，当他在报纸上得知特里复婚，他的心情是：“一个人想当别人的毛绒玩具，我反正也不会掉块肉什么的。”这口气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酸酸的。

　　特里妻子给马洛打电话，得知特里去了拉斯维加斯，开心地说：“那是我们结婚的地方。”

　　马洛：“我猜他大概是忘了，否则他肯定会去别的什么地方。”

　　特里身边的女人马洛不喜欢，男人，马洛更不喜欢。特里和门迪、兰迪算是生死之交。后来，特里提醒马洛要顾念彼此的友情，马洛是自己很好的朋友啊。

　　马洛回他：“是吗？我忘记了。在我看来，那是另外两个人。”

　　特里“杀妻”后，作为侦探的马洛并没有做任何调查，就立刻选择相信特里绝不是凶手，并且协助他逃跑。为此，在警察那里吃了不少苦头。

　　恩迪科特来保释马洛，他拒绝，然后说：“假如你和莱诺克斯有联系，告诉他不必为我担心。我进来不是因为他。我进来是因为我自己。”末了，马洛还加了一句：“全无怨言。”

　　之后传来特里死讯，特里在“自杀”前给马洛写了一封信，夹了一张五千大钞。马洛盯着那张大钞看了好久，然后把它收进信封。随即，按照特里信中所愿，他煮了两杯咖啡，一杯给自己，一杯放在特里坐过的位置上，还点了一支烟放在特里那杯咖啡旁的烟灰缸上……

　　这五千元，马洛一直都没有花它，就把它放在保险箱里。偶尔，拿出来看一看，然后，又再放回去。

　　而在此过程中，马洛为了还特里公道，开始努力找寻特里妻子被杀的真相。吃了很多苦，挨了许多打，得罪了警察法官，白道黑道，富翁名人……连记者罗尼·摩根最后都劝他三思，“你最后多半会进医院或在进拘留所”。可马洛，虽千万人吾往矣。

　　马洛说：“我还没真的和他（特里）告别呢。”

　　这真的是一场漫长的告别。

　　一直到最后一页，特里终于转身离开，马洛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点点消失门外，但他仍旧继续地听着，“为什么？我希望他忽然停下，回来说服我改变想法？”

　　马洛说：“唉，他没有回来。”

　　当然了，马洛和特里只是一种深深的、深深的友情。特里和妻子离婚又再结婚，而马洛，在雷蒙德·钱德勒的译作《普徳泉庄园谜案》中也终于结婚，娶了特里妻子的姐姐琳达·洛林……

　　《漫长的告别》中唯一一段涉及同性恋的描写，来自书中那个倒霉的作家罗杰·韦德的醉后言论：“没错，几千年了。尤其是在艺术的每一个伟大时代。雅典，罗马，文艺复兴，伊丽莎白时代，法国浪漫主义运动——充满了他们。到处都是基佬……证明我们的性偏好仅仅是社会惯例，就像穿晚礼服一定要打黑领带。”

　　总字数：1186
　　作者：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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