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疑案》:不弱于叙述性诡计的诸多巧思

牛妞

　　《罗杰疑案》，一部以全新模式与手法进行写作的推理文学作品，在初读之时，基于类似“福尔摩斯与华生”的侦探与助手模式下先入为主，使得第一人称的叙述性诡计给自己的冲击和惊喜掩盖住了对于本书中其他巧思的探寻，当然，本书最大的亮点依旧是这不破不立的第一人称叙诡，在整个推理小说史上也是不朽的丰碑。近日二次重读，又发现诸多巧思，将其整理下来以便日后翻阅。

　　一、群像生动形象跃然纸上，细腻精准的描写力

　　贯穿《罗杰疑案》的群像描写沿袭了波洛系列的一贯风格，也是阿婆比较喜欢的方式之一。即使本书视角是以谢泼德医生作为主体的，但即便作为一个凶手的手稿，阿婆也将每个人的小猫腻展现的淋漓尽致。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堪启齿的隐私，每一个人都向波洛隐瞒了一些内容，使得每一个人都有动机去杀害罗杰先生。但波洛依旧独立于谢泼德医生，利用自己精湛的心理学攻击方式逐步击破每一个人的防线，贯彻落实自己一直挂在嘴边的“顺序，方法和‘灰色小细胞’”。在整个过程当中一切仿佛尽在波洛的掌握当中，这同样得益于群像描写功力，从细微的表情到心理的变化，三言两语之间就能交代出一个惊天的线索，环环相扣，悬念抓人。与此同时也将描写最少的谢泼德医生本人独立于群像之外，作为侦探助手的角色描写却是本书最大的陷阱，同样给了读者不一样的感觉。

　　二、谋杀时间设置的烟雾弹，两次反转的惊喜感

　　毫无疑问，如果认真审视这起案件，最关键的线索其实是围绕当晚的谋杀时间展开的。无论是得出拉塞尔母子和拉尔夫夫妇的两次凉亭密会，还是在最终敲定谢泼德医生就是最终的凶手，时间的两次反转都给予案情绝对不一样的客观变化。与动机完全不同，作为既定的客观事实和不在场证明的绝对证据，谋杀时间的敲定往往能直接给予现有的推理一记重拳，本书中也设置了此类时间反转陷阱。

　　第一次时间上的反转，是波洛假意试探帕克管家而实则试探弗洛拉小姐后击溃弗洛拉小姐的时间谎言：弗洛拉在9:45并没有与罗杰先生会面。这使得基于此前的所有不在场证明被全盘推翻，包括警督精心制作的名单也成了废纸一张。15分钟谋杀的黄金时间瞬间烟消云散。

　　第二次时间上的反转，是口述型录音机的出现。作为可以事先录制好音频的机械装置，录音机使得案件发生的时间提前到9:30以前，在再一次推翻已有推理的基础上，同时作为敲定凶手的重要拼图呈现在读者面前。

　　两次时间反转无疑是更令人惊喜的因素存在，作为逻辑流里不可或缺的一环，每次时间的反转都是一次巨大的推进。

　　三、隐藏于手稿当中的伏线，前后呼应的布局流

　　手稿当中的伏线不胜枚举，这里我提及几个令我印象深刻的记录，相信其他读者读罢也已经清晰地感受到。

　　手稿当中的伏线我想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随处可见的关键情节回收，比如毒品问询、肯特郡等毫不相干的线索作为拉塞尔母子关系敲定的回收；再比如波洛突然陈述自己患有精神疾病的侄子与最后拉尔夫从精神病院被接回来的巧妙联系；再比如客厅女仆上一任雇主的古怪反应和后面家道中落的交代等等，那些你在前期觉得毫无意义的描写实际上在后面的都一一回收作为关键证据的一环存在，且出现的时机也恰到好处，毫不做作。其次是谢泼德医生在手稿中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自己个人情绪的显露，比如多次对于波洛的蔑视与嘲笑，始终强调自己不露口风是为了保护拉尔夫但在拉尔夫脱罪嫌疑时表现出的不自在，在不断猜测波洛想法但是又无法猜测得出的无奈，作为别样的助手给波洛设置的难题，这些个人情绪的显露同样也与最后的真相的揭露形成回收，甚至你看到最后的标题《自白书》就能略知一二，这样的布局设计，也是独特的巧思所在。正巧前阵子看到友邻对于布局流的探讨，我想《罗杰疑案》也许会是一本比较好的教材。

　　当然，受限于第一人称叙诡，本书也会出现一些线索不公平的问题，但转念一想，基于谢泼德医生视角的手稿，可能并不是阿婆想愚弄我们，而是他自己一直也在说的“我无法得知这个矮个子侦探的真实想法。”所以一些瑕不掩瑜的天降逻辑，也许和谢泼德医生一起一笑而过也是不错的选择。

　　最后的最后，想贴上来忘了在哪看到的话：只有在读了很多本侦探推理小说之后，你才能明白《罗杰疑案》的好。我想这句话并不是过誉，起码本次重读让我看到了更多巧思，看到了黄金时代作品独特的光芒。

字数：1578
原作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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