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英惠真的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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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素食者》这本书，篇幅不大，一个下午就看完了，整本书分为三部中篇小说，分别是《素食者》，《胎记》，《树火》。《素食者》以英惠丈夫的角度进行第一人称的叙述，《胎记》和《树火》分别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叙述，我说不上来喜欢这本书，因为作者讲的是一个比较残忍，过于悲苦的故事，但平心而论，不论是语言的表达，还是情节的发展，人物的特点，叙述手法上这本书都算不错。

　　第一部《素食者》

　　“我之所以会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同时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在她平凡的性格里，根本看不到令人眼前一亮，善于察言观色和成熟稳重的一面。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舒坦，如此一来，我就没有必要为了博取她的芳心而假装博学多才，也无须为约会迟到而手忙脚乱，更不用自讨没趣地拿自己跟时尚杂志里的男人做比较了。”没有矫揉造作的词语，但就是这样的平铺直叙，让你在文字中读到了一个普通而又自私对婚姻放弃幻想的男人形象。

　　“我没有穿过胸罩，自然无从得到那有多难以忍受。但看到其他女人都没有像她这样讨厌穿胸罩，所以我才会对她的这种过激反应感到很诧异。”

　　社会是带有规训的性质的，一件事情，不论对与错，如果大多数人都这样做，那对于大部人来讲，这件事就是对的，就应该做，其实对于穿不穿胸罩，很多女人并不喜欢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特别是夏季，然而当社会文化把不穿胸罩这件事和羞耻挂钩的时候，即使不舒服，大部分女人还是选择穿上了胸罩。英惠不喜欢穿胸罩，丈夫是不理解的，我想，可能大部分男人，甚至很多女人也会不理解，为什么就不能穿上呢？社会对男性，对女性都带有某些固有的标签，比如对女人，结婚，生子，做贤妻良母，如果你选择背道而驰，自然会有人跟你说，为什么就不能和别人一样呢？为什么就不能结婚，生子，做贤妻良母呢？很少有人问你为什么，理由不重要，像大部分人那样像社会规训的那样生活才是对的。

　　“小舅子抓住妻子的力量远比大姨子拽着岳父的力气大，只见岳父一把甩开大姨子，硬是把手里的糖醋肉往妻子的嘴里塞去。妻子紧闭着嘴，连连发出呻吟声。她有话要说，但又害怕一旦开口，那些肉会塞进嘴里。”

　　对于妻子英惠突然选择不吃肉这件事情，丈夫并不关心背后的原因，而是在妻子的行为让自己在同事面前出丑后选择告诉妻子的家人，劝英惠重新吃肉，于是出现了上面这一幕，英惠的父亲强硬地把肉直接塞进她嘴里。这部小说里充满了象征意义，其实英惠选择突然不吃肉这件事情，字面上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一个女人突然选择不吃肉了，但是在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后，我们再回过头来看，也许不吃肉可以代表很多意义，它可以代表任何一件这个社会想要让女人做而女人不愿意去配合完成的事情。如果我们这样理解，就可以体会英惠在被全家人逼着吃肉后选择自杀了。如果说人是自由意志的组合，那么在法律在道德允许的范围里他就是自由的，他可以选择做自己，但对于英惠来说，也许她的身体和灵魂早已经死了很久，而这样的人，这个社会上也许还有很多。

　　第二部《胎记》

　　“太多东西在他体内出现了裂痕。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吗？自己是一个具有端正道德观念的人吗？自己又强大的自我控制能力吗？曾经对这些问题怀揣明确答案的他，如今再也给不出肯定的回答了。

　　其实对于第二部分，我其实很多地方没有看懂，因为第二部分的故事本就超出常理太多，一个是身为艺术家的姐夫，但为什么他偏偏是在听到妻子说起英惠身体上的胎记时就突然激发了自己的艺术灵感呢？为什么还能够突破常规，突破伦理道德想到在英惠的身体上面进行素描，我想到的解释是，此时，英惠在常人眼中已经是病态的了，她似乎已经把自己当作了植物，因为听到姐夫要在自己的身体上面作画，画出花朵，她说她愿意，她喜欢那些花朵，她不想洗掉那些花朵，但是姐夫作为英惠的亲人之一，他在英惠已经明显反常的状态下，还去利用英惠达成自己的所谓的艺术梦想和欲望，也许在姐夫的视角，他有错但他争得了英惠的同意，但是那也只是对自己行为的一种掩饰而已，他并没有真正的关心英惠。换句话说，第二部这个故事也许本事就是一个衣冠禽兽打着艺术口号去卑鄙地伤害英惠的故事。

　　第三部《树火》

　　我本人来说，最喜欢第三部，第一部，对于丈夫来说，英惠只是一个他这样的普通人能找到的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他不在乎英惠心里在想什么，每天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会决定吃素，为什么会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也许英惠病了，抑郁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正常的生活被这个奇怪的女人扰乱，所以英惠自杀出院之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和英惠离婚，如同丢弃一块没用的抹布。现实吗？其实作者并没有去做任何夸张，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第二部，也是男人视角，姐夫这个形象其实也是这个社会上很多男人的缩影，他和英惠的姐姐结婚，因为他认为英惠姐姐满足了他对配偶的一切要求，他有自己的事业追求，所以他可以把家庭总是放在事业之后，他可以为了工作，为了追求，把对家庭的责任抛却，明明心里偶尔有所歉疚却不愿意在行动上做出改变。他不明不白地喜欢上了英惠，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变态的艺术追求和自己内心的欲望，他也许意识到了那样做也许不对，但是他允许自己一步步走向毁灭，也顺带着把妻子的生活毁于一旦。第三部，是姐姐的视角，相比英惠，我更能够理解和共情姐姐，因为英惠所有怪异行为的背后，作者虽然有通过一些文字去解释，也许是因为父母从小的漠视，父亲暴力的行为模式对一个小孩子内心的冲击，但这些始终要我去进行猜测。但是对于姐姐，当她面对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亲妹妹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她果断得选择报警，也许并不是每个女人在那样的处境下都有勇气去报警，在医生判断英惠精神失常之后，在其他家人甚至都不愿意去再联系英惠再管她的事情之后，姐姐承担起了这份责任，她为英惠选择好医院，独自在家照顾孩子。可以想象，姐姐的生活，从丈夫做出那些超出常规的事情之后，已经全部倾塌了，然而，也就是从这时开始，她慢慢地开始理解妹妹，开始反思以前的生活，是不是如果从前在某个瞬间，她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或者从小时候面对家庭暴力的时候开始，或者从英惠要和这个男人结婚开始，又或者是全家人逼着英惠开始吃肉开始？当她开始去回想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慢慢理解英惠，也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另一个英惠呢？英惠的明天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明天？其实远在自己丈夫要求在英惠身上彩绘之前，姐姐的生活已经像一堆燃烧过后的灰烬，她曾经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过去的一切好像都是在忍受而已，她曾经鼓起勇气自杀，却最终选择为了孩子活下来，她内心的挣扎并不在英惠之下。在故事的最后，姐姐告诉英惠，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等梦醒了……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其实我们可以想象，在故事的最后，姐姐已经彻底理解了英惠，她明白了英惠放弃了所有的抗争放弃了伤害所有人而选择伤害唯一可以自己做主的自己的身体的这种极端的方式，也许最终英惠会死去，但姐姐已经尊重她的选择不再去强迫她。

　　整个故事过于压抑和悲苦，刚开始读完这个故事，我在想，英惠为什么不能选择振作起来去抗争，她可以离婚后自食其力，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或许，作者也许想要读者们通过英惠的故事不仅仅是反思自己，而是更进一步，反思这个社会，造成英惠这样的悲剧的是她的家庭，但家庭的背后折射出来的何尝不是社会的一个缩影呢？

　　总字数：2707
　　作者：叽哩咕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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