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채식주의자）：平凡人的恋爱观与极致的意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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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食者》（채식주의자）：平凡人的恋爱观与极致的意境美

　　前言：和大多数朋友一样，我知道这本书的原因也是由于韩江获得了诺奖。我在刚开始读的时候以为《素食者》《胎记》《树火》是三个独立的小说，以致于刚读完《素食者》的时候觉得故事并不完整，有点朦胧的感觉。随着进一步阅读，我愈发地感觉到了一些可以说有点抽象、也可以说有点艺术感的故事情节，这也让我阅读到后面还蛮惊喜的，不禁感叹都已经是18年前的书了啊。如果看不到书结尾的2007年，我甚至会以为这是2025年写的呢。那时候韩国的女性主义是不是正处于巅峰呢？（我不确定）

　　不过，文字的力量果然是强大而有张力的，韩江的文字让我感受到了许许多多艺术性的冲击。坦然而言，我并不是一个擅长鉴赏艺术的人，看着那些描述的浪漫至死的文字也只能目瞪口呆。很特别就是了。时隔很多年的、经过翻译的文字还是读起来让人脑中一震。

　　果然是，人生朝露而艺术千秋。

　　以下是一些摘录的原文，以及对相应部分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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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来不喜欢夸张的东西。小时候，年长的我会带领比我小两三岁的家伙们玩耍；长大后，我考进了能领取丰厚奖学金的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一家珍视我微不足道能力的小公司，并为能够定期领取微薄的薪水而感到心满意足。正因为这样，跟世上最平凡的女子结婚便成了我顺理成章的选择。从一开始，那些用漂亮、聪明、娇艳和富家千金来形容的女子，只会让我感到不自在。”

　　“妻子少言寡语，很少开口向我提什么要求。即使我下班回来晚了，她也不会抱怨。有时难得周末两个人都在家，她也不会提议出门走走。整个下午，我拿着遥控器在客厅打滚的时候，她都闭门不出。我猜她是在工作或是在看书。说到兴趣爱好，她似乎只有看书而已，而且看的都是那些我连碰都不想碰的、枯燥无味的书。到了吃饭时间，她才会走出房间，一声不响地准备饭菜。坦白讲，跟这样的女人生活一点意思也没有。但看到那些为了确认丈夫行踪，一天到晚会给丈夫的同事或好友打上数通电话，或是定期发牢骚、找碴儿吵架的女人，我对这样的妻子简直感激不尽。”

　　小野：关于这一点，涉及到了我们每一个人婚恋观的问题。在读到“从一开始，那些用漂亮、聪明、娇艳和富家千金来形容的女子，只会让我感到不自在”这句话之时，我才第一次真切共鸣到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种自卑感。

　　仅以自己为例，由于原生家庭很普通，我好像也是遇到极为漂亮和优秀的、特别是家庭条件很好的女生之时会产生一种莫名的距离感。如果说以之排序的话，那大抵是家庭条件远大于漂亮远大于优秀。回首自己交往过的女生，优秀几乎覆盖，漂亮的话都客观而言是中上等长相，没有那种公认的大美女，家庭条件特别好的完全没有（都是小康）。在网上大家看的随处可见都是美女，但现实中真正近距离遇到之时确实又会感到不自在。由此可见韩江对男性，至少是普通男性的心理还是描述的很为准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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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她的状态实在令人起疑，我也不会考虑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或是接受任何治疗。虽然我可以对别人说“心理疾病不过是疾病中的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种事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可就另当别论了。坦白讲，我对莫名其妙的事一点耐性也没有。

　　小野：我也很难接受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说有缘由，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一起面对，但莫名其妙真的是令人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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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惠缓缓地转过身，朝阳台走去。她打开拉门，顿时一股冷风灌进了屋子。他看着她那块淡绿色的胎记，上面还留有如同树液干涸般的痕迹。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世间所有的风霜雨雪，刹那间变成了老树枯柴，哪怕是当下死去，自己也无所畏惧了。

　　她把发出闪闪金黄色的胸部探过阳台的栏杆，跟着张开布满橘黄色花瓣的双腿，恰似在与阳光和风交媾。他听到渐渐由远及近的救护车的警笛声、邻里的惊叫和叹息声、孩子的叫喊声，以及赶来围观的人们聚集在巷口的嘈杂声。几个人急促的脚步声正回荡在走廊的楼梯里。

　　此时，如果奔向阳台越过她依靠着的栏杆，应该可以一飞冲天，从三楼掉下去的话，头骨会摔得粉碎。他可以做到，也只有这样才能干净地解决问题。但他仍然站在原地，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样。他在这仿似人生最初也是最后的瞬间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如同炽焰的肉体，那是比他在夜里拍下的任何画面都要夺目耀眼的肉体。

　　小野：我认为这三段话写的很有意境美。漫长的三段话，其实也只是在描述那个姐夫被发现的瞬间，至多是一分钟以内的事情。“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世间所有的风霜雨雪，刹那间变成了老树枯柴，哪怕是当下死去，自己也无所畏惧了”有一种从极致的高潮瞬时坠入无尽的深渊之痛苦感。正如人可能一瞬间变老一样，人也可能一瞬间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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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默默期待着春去夏来。来买化妆品的女生穿着越来越华丽，越来越单薄了。她跟往常一样笑脸迎客，热情地推荐产品，适当地打些折扣，大方地送客人试用品和赠品。她会把新产品的海报贴在醒目的位置，并且毫无差池地更换顾客评价差的美容师。但是，等到晚上把店交给店员，自己要去接智宇的时候，她就会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孤坟。即使走在充溢着音乐和情侣的街道，她也始终觉得那个深不见底的伤口正在张着大嘴要把自己吞噬掉。她拖着汗流浃背的身体，穿过人潮拥挤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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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次环视房间里的物品，那些东西都不是她的，正如她的人生也不属于她自己一样。

　　小野：人生不属于自己的人，就是不自由的人了。反之可以控制自己人生的人便是自由的。从来都没有绝对的自由，我们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受任何规则限制的约束，即使是“一句顶一万句”的权力顶峰，也必定会有所顾忌。真正实现自由的途径只有自己解放自己。我们能做的，便是在不自由的世界中对抗世俗却又不走向虚无的极端。绝大多数工作便是将白天的自由时间出售给了上层阶级，以此换取一些生存的机会。在大多数都可以被物化的时代，我们一定要至少保存一些真实的自我时间。不是除了工作、吃饭、睡觉就是在呆滞的刷抖音。我一直从情感上鄙视抖音这类短视频软件，主要便是因为其侵略、压碎了亿万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我们生活中本来还可以有很多美好的瞬间与幸福，但短视频带来的一次次瞬时高潮让我们大多数人应接不暇，甚至忘却了周围很多宝贵的东西。

　　固然短视频也带我们普通人见了世面，也给予了我们很多方便（如学习做菜、运动入门视频等），但其一旦上瘾，连大多数成年人都难以彻底控制好使用的时间，更何况无数的青少年？一想到这里，我便预感到未来一定会有也必须有强大的制度来按住短视频对于祖国花朵的侵蚀。否则以孩子们爱玩的天性，很难不把大多数时间用到这个上面。如果有，大多数也应该是由于家庭因素，即家长疏导沟通。但广大农村的孩子们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呢？倘若如此，更一步的阶层固化便是势在必得不可撼动的未来了。衷心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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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没有目睹，但不知为什么，脑海中却能清楚地浮现出那幅画面。她给呼呼直喘的孩子换了一整夜的湿毛巾，自己偶尔也会昏睡一下，睡梦中她看到了像灵魂一样在雨中若隐若现的树林。黑色的雨水，黑色的树林，被大雨淋湿的灰白色的病人服，湿漉漉的头发，漆黑的山坡，英惠跟鬼一样站在那里与黑暗和雨水融为了一体。

　　“姐，我倒立的时候，身上会长出叶子，手掌会生出树根……扎进土里，不停地、不断地……嗯，胯下就要绽放出花朵了，所以我会打开双腿，彻底打开……”

　　睡梦中她听到了英惠的声音，起初那声音很低很温柔，等到了中间变成了小孩子天真的声音。可是到了最后，却变得跟野兽咆哮似的什么也听不出来了。这种有生以来最强烈的厌恶感促使她睁了一下眼睛，但很快又睡了过去。这次她梦到自己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左眼流着血，她赶快抬手去擦拭，但镜子里的自己却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鲜血直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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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的凌晨，距离智宇醒来还有三四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时间如同永恒一样漫长，就像沼泽一样深不见底。闭上眼睛蜷缩在浴缸里，可以感受到黑压压的树林迎面而来。黑色的雨柱像长枪一样射向英惠的身体，干瘦的双脚深陷在泥土之中。她拼命摇头想要驱赶脑海中的画面，但盛夏的树木却跟巨大的绿色花火一样绽放在了眼前。这难道就是英惠说过的幻想吗？正如无情的大海一样，数不尽的树木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树海带着熊熊烈火包围住了她疲惫不堪的身体。城市、小镇和道路变成了大大小小的岛屿和桥梁漂浮在树海之上，在那股热浪的推动下缓缓地漂向了远方。

　　她不得而知，那热浪代表着什么，也不清楚那天凌晨在狭窄的山路尽头，看到的那些屹立在微弱光亮之中的、如同绿色火焰般的树木又在倾诉着什么。那绝不是温暖的言语，更不是安慰和鼓励人心的话。相反的，那是一句冷酷无情、令人恐惧的生命之语。不管她怎么环顾四周，都找寻不到那棵可以接纳自己生命的大树。没有一棵树愿意接受她，它们就像一群活生生的巨兽，顽强而森严地守在原地。

　　小野：一些激发想象力的语言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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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电话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把孩子托付给别人了。自从他离开家以后，她一直遵守着无论如何晚上和周末都要抽时间陪孩子的原则。她的额头上出现了深深的皱纹，睡意来袭，于是她把背靠在了车窗上。她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智宇很快会长大，很快会识字，也会接触到很多人。她不知道有一天要如何跟儿子解释那些以讹传讹、最终会传进耳朵里的话。虽然智宇生性敏感、体弱多病，但至今为止还是一个很开朗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一直守护这样的智宇！

　　小野：生育压力真的太大了，要对另一个生命个体负责，还是大多是单向的付出之爱。虽说也会收到反馈的能量，但获得与付出的比例难以调和，以及获得愉悦与幸福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得通过培育，但培育消耗之精力确实实实在在存在的，这个性价比值得衡量。没有能力不要硬来。毕竟既然生了就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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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而言，两个人赤裸着身体，如同藤蔓一般缠绵的画面无比震撼。但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觉得色情的意味淡出了那些画面。他们的身体遍布着花朵、绿叶和根茎，这让她感受到了某种非人类的陌生感，他们的肢体动作仿佛是为了从人体中解脱出来一样。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拍摄下影片的呢？难道他赌上自己的一切，只是为了拍摄这种微妙且荒凉的画面，然后最终失去一切吗？

　　小野：情色与艺术的边界一直很微妙。甚至不同时代对同一事物的评判标准也大相径庭。如果把当今的一些艺术作品放到改革开放之前，便很容易当成流氓罪来处置吧（笑）。全文整体读完后感受到的情色、抽象、艺术、特别是《树火》部分的神经病院，让我不禁联想到了朴赞郁执导、金敏喜主演的电影《小姐》（아가씨）。对这类艺术我目前还是更多色只能感受到朦胧感，难以用语言形容。可能是艺术细胞还是不够吧，同志仍需努力。

　　总字数：3880
　　作者：N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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