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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烬》近乎永恒的爱情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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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10 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故事的开始,是将军去地窖找酒,被一份意外到来的信件打断。就像一篇短篇小说的开头,伏笔已经埋下,等待慢慢挖掘。但随着阅读的进行,经由阅读习惯建立起来的预期将被打断,读者恍然发现《烛烬》有着一部长篇的容量。
  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按短篇来写,会是如何。信件的骤临将得到保留,它显得如此恰如其分地让读者介入故事之中;往事的追忆也将获得保留,作为故事展开的背景,有助于读者理解三个人物间复杂的关系,但是需要进行精简;最后是那过分冗长的对谈,将紧紧围绕着丛林狩猎中未曾实现的谋杀展开,而不是如现今所见般冗余:书中的场景如同展开在舞台上的一次表演,暗夜(时间)、桌椅(道具)、烛光(氛围)、主仆(人物)、对谈(内容)等一应俱全,将军的锋芒毕露掩盖了未曾多言的康拉德。
  长篇容量与短篇内容间不可避免的矛盾,使得《烛烬》叙述上的臃肿与简洁的构建发生了背离,这也可以看成是马洛伊•山多尔文笔上的冗余与现代主义的精准相背。证据也来自匈牙利国内的声音,如果这句评语恰如其分的话(因为缺乏匈牙利文学史的背景,我们无法核实)——“匈牙利浪漫主义文学伟大一代的合法后代”(诗人尤若夫•阿蒂拉语),马洛伊继承了浪漫主义的传统,却未曾止步于此,《一个市民的独白》被认为是可以媲美托马斯•曼的《布登波洛克的一家》和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追寻逝去的时光》的杰作。评论家将他与现代主义文学巨匠的托马斯•曼与马塞尔•普鲁斯特相比较,无疑也点出了马洛伊文学创作中现代主义的成分。
  正是传统与现代的两种光芒,造就了马洛伊•山多尔其人及其作品:一方面,高贵的出身决定了马洛伊无法脱离教养他的环境,阶级的败落决定了他以一种缅怀的情愫回忆往昔的辉煌,结果是她仍然在沿袭前一代浪漫主义作家们华丽、臃肿的文笔,写作富于传奇色彩的故事(在《烛烬》中,这是借由庄园、贵族、权力等的刻画来使故事的现实背景模糊化,而在《伪装成独白的爱情》中,独白脱离了现实语境,演化成一出舞台表演);另一方面,经过20世纪最重大的两次战争洗礼,又身处风起云涌的现代主义风潮的边缘与中心(马洛伊曾短期流亡法国),不能不受到世纪初风起云涌的文学浪潮的影响。
  在匈牙利,马洛伊•山多尔已被公认为“最后一个经典”,在匈牙利文学史上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凯尔泰姆•伊姆莱、艾斯特哈兹•彼得、纳达斯•彼得等后辈无不在他的光环笼罩下迈入文学创作。
***
  除却叙述与架构间的背离,《烛烬》的故事也相当简单。若以对谈为分界,全书明显形成两个部分:前一部分从将军接到康拉德的来信开始,通过回忆交待故事的背景;后一部分从奶妈点燃蜡烛开始,到将军与康拉德的对谈结束,几乎全以将军的独白逐渐揭开往事残余下的灰烬。马洛伊似乎不是在讲故事,而是在审判一段交织着爱情与友情、忠诚与背叛的悲剧。三位主角的关系虽然模拟了惯常三角恋的老套模式,但马洛伊似乎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将烂俗点化出永恒的意味。
  故事讲诉了将军曾经的属下兼友人康拉德在阔别41年后重回庄园,发生的一次对谈,但马洛伊的笔触不仅蔓延至人物一生,也将时间线拉长了数个世纪。将军对家族的回忆,是对贵族阶层的一次贴近描摹,而对谈中所暴露出来的每个人物所身处的道德困境,一次次将他们拉向沉默的深渊:爱情与忠诚的对立。爱情可以脱离于关系之外,但将军与康拉德间不可弥合的阶级关系阻碍了妻子与属下的结合。虽然终其一生,将军都在试图打破这一阶级对立,但康拉德的拘谨与自卑,自始至终都没能摆脱内心的纠结。婚外情的发生,不仅未曾瓦解三人的关系,反而更加深了牢固性。
  这种牢固关系将三人牢牢地捆绑在一起,共同迈向了毁灭。将军与康拉德,是贵族与平民的对立、上与下的分界,康拉德对将军妻子的渴望,只能算作觊觎。在那个等级森严、却已明显出现裂缝的社会里,他们虽然尚能暗度陈仓,却不可能真正走到一起。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将军。所以在对谈中,将军点出的暗杀——在一次狩猎中,将军注意到康拉德将枪口对准自己,但最终因为一声响动放弃了这次谋杀——有如爆炸般的效果,将之前酝酿起的情绪推向了最高潮,而将军将妻子的日记原封不动地投入火中,则预示了结局的到来。
  全书最见深刻的莫过于将军在对谈中发出的两次质询。第一次,将军问康拉德要杀自己,妻子知不知道?但我们首先想问,将军自己知不知道?其实,他心知肚明,而他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无非是想逃避与安慰自己。证据就在于他在告诉妻子这事后从妻子口中听到的“这个胆小鬼”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暗杀是两人的合谋,甚至可能由妻子主使。但他仍然心存奢望:也许妻子并不知悉,而如果妻子不知悉,罪责就将完全驾临于康拉德身上,自己对爱情的付出就不是一顶绿帽子而已。他无法面对这个现实,从而反复将问题抛予康拉德,以此来放开现实,让自己存点幻想的余地。
  无畏逃避的将军对康拉德提出的第二个问题,却充满了自责与悔意。暗杀暴露后,康拉德离乡去国。留下来的将军因为自尊,也为了惩罚妻子,搬至小木屋长达八年不再与妻子交流,最终导致妻子郁郁而终。第二个问题更像是一个无解的回响:他们两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结果只是换回了自己心爱之人离去。或许,在全书结尾,将军的这句话对主题做了概括:那些留下来的,都是背叛者。将军和康拉德都留了下来,故而他们都是背叛者,是他们两人导致了妻子死亡。
  自我审判如此无果,谈话随着烛焰的熄灭而结束,回荡在尾声的这句话点出了爱情悲剧的永恒性。女人可以为爱情而奋不顾身,而男人的选择永远都是为了维系身处社会关系中的自己:因为自尊,将军沉默了;因为恐惧,康拉德逃离了。为什么爱情中勇敢的总是女人,男人显得那么懦弱?这是无法回答的,这也是马洛伊通过写作萦回于爱情上的一个永恒命题。
***
  《烛烬》中形成的空洞,很难说是一种欧式风格。既没有普鲁斯特的精妙分析,也没有乔伊斯精准的心理描写,沉默与空白回响于全书始终。面对妻子的出轨,将军的沉默是对妻子罪责的无声控诉;面对事情的暴露,康拉德的逃离转化为一种,即便是对谈中将军漫长的独白,也接近于情绪的抒发,实则没有多少进展。在简短发展内形成那种冗余感,似乎把我们带向了地球的另一边。
  侯孝贤被认为最准确地传达了汉民族-影像,原因之一就是沉默被典范性地表达出来。在《聂隐娘》中,隐娘在听完母亲长长的讲述之后,突然陷入掩面痛哭,突如其来的情绪没有做任何铺垫;同样,在《咖啡时光》中,女儿在餐桌上向母亲告知怀孕之事后,两人间形成的沉默自然地延伸为一种民族式表达。
  上述两者是否有联系?不敢肯定。匈牙利人姓名的排列与中国人相同,同样是姓在前,名在后(其他国家还有日本、韩国、越南等)。传闻,匈牙利人的祖先当初是从亚洲迁移过去的突厥人,现代的匈牙利人是否遗留了东方式的思维方式,这是值得挖掘的点。在此,把答案留给后来学者。

字数:2459
转载来源:把噗
原网址:https://book.douban.com/review/7607400/?dcs=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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