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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无战事》:悬停于指尖的蝴蝶,在诉说战地的最后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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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3 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闭上眼睛,让时光的洪流托着你,回到你十九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十九岁。我刚刚越过青春的叛逆期。经历了高考意料之中的失利,再三权衡,决定投入复读的洪流大军。

  和平年代的年青生命拥有各种探索的可能性。而他们的十九岁——没有选择地被扔进战场。这里的战场不是所谓的“书山题海”间没有硝烟的战场,而是实打实的残酷战争:未经训练的他们在仓皇间被拖入战争的泥潭。

  战争——好似一架巨型“绞肉机”。不仅将参与其中者的肉体绞杀殆尽,也时刻待命,将他们的精神与意志,裹挟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起初,这些“孩子们”待在距离前线九公里的后方。刚刚换防,胃里塞满食物。感到“饱足且满意”。双份香肠,双份面包,更重要的是,烟也发了双份。最为日常的裹腹之物,在他们眼里,都是珍贵而难得的。意外的馈赠激起内心的不安。但内心的不安和愧疚很快被实际的现实所击碎——成千上万个像康托列克一样的老师们都坚信,他们正以适合自己的方式做着最好的事。这些老师们本应引领他们这些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走向成人世界。由这些老师们所代表的“权威”,在这些孩子们的心目中,和更伟大的判断力、更合乎人性的知识紧密相连。而当这些孩子们见到第一个死人之时,他们内心的信念在瞬间崩塌。雷马克以洞悉一切的智慧之笔这样写道;“他们还在写作和演讲时,我们已经见识了野战医院和死亡——他们还认为效忠国家是最伟大的事业时,我们已经知道对死亡的恐惧更为强烈。”死亡,在这里,在战场上,已经不再是虚无的代名词,而是真正与溃烂的肉体、微弱的喘息以及濒死的眼神紧密相关的一切。

  被冠以“钢铁青年”的孩子们,也不过是刚迈入二十岁门槛。与“战争”对抗的内心世界,也曾被诗情画意所占据。主人公说;“过去的许多夜晚我都在写作中度过。我们中几乎每个人都干过类似的事。但现在,它虚幻得遥不可及。”战争打断了他们年轻生命中理应继续延续的梦想,摧毁了他们精心构筑的生活蓝图。难道谁生来就应该被送往硝烟弥漫与惨绝人寰的战场么?可是,他们只能毫无选择地与过去的生活作了断。“一颗擦亮的纽扣,比四卷本的叔本华更为重要。”在炮火连天的残酷战场,被迫扔掉那些高踞人类至高殿堂之上的哲学与艺术。

  战友间的彼此戏谑与默契,很快被一个又一个血肉横飞的场景所震慑。重型坦克的履带碾过大地,猛烈呼啸的炮弹擦过头顶,一个战友倒下了,另一个战友也倒下了,接二连三的战友都倒下了。一个重伤员,以极度渴求的眼神凝望身边生还的战友——他是多么希望他的战友们不要弃他而去;一个战士要求另一个战士用枪替还在痛苦挣扎的战友结果了生命;被毒气污染的战壕里,年轻的战士们紧紧抓着最后的防毒面具,拼命想抵挡住威力巨大的毒素侵蚀身体……“假如没有本能,早已无人生还。”战争——生与死的试炼场。对生存的原始渴望成为支撑这些年轻生命的无意识本能。他们拖着遍体鳞伤和血肉模糊的肢体,凭着内心残存的对于生的信念,踉跄而蹒跚地,预备投入一场又一场大大小小的战役。

  战场无比酷烈。尽管如此,人性当中深藏的温情却未被泯灭。雷马克以隐忍却不失浪漫的笔触摹写这些年轻的男孩们对于异性生命的遐想。在这里,现实中完美的爱人化为海报上纯洁美丽的姑娘:海风吹扬起她的裙裾,殷红的嘴唇向你吐露情思,手中的草帽衬托着整个人小巧而精致。这是他们身处战争夹缝中的唯一亮光,也是他们充满疲惫与仓皇的日常生活中的英雄梦想。“他们的温情并非来自他们年轻的面庞,而是来自黑夜、尘世和热血。而这一切,又一齐在这张脸上绽放光芒。”他们输掉了大把理应去肆意挥霍的青春时光,用热血、激情与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浇灌出隐藏在炮火连天的阵地上的生命之花。

  一纸休假证,一张车票,远离轰鸣的战场。主人公踏上了返乡之旅。“我”希望借助多彩的书籍,熔化“我”心中那块沉重的铅锭,唤醒思想世界中振翅的愉悦,带回“我”年少时代的蓬勃之气。小说行进到这里,雷马克已经不单单是控诉战争对于年轻生命的摧残。对于突然而至的“假期”,雷马克借助主人公的所思所想,进行了更为深入和直抵内核的思索。战争带来的改变太巨大了:它将生命的物质实体连根拔起,切断了与以前的一切联系。当生命习惯了某种可怕的“惯性”,再想返回到之前安宁而沉静的与书为伴的岁月,则成为了一种不可完成而又无可奈何的悲剧。不管这些年轻的生命此前拥有过怎样诗意的日子,战争都将他们毫不留情的摧毁。他们不是丢掉了性命,就是在丢掉性命的路上,勉强逃脱一死,整个人,也成为了一架丧失深度遗失自我的行尸走肉。

  主人公“我”对于俄国战俘的刻画,颇令人动容:“假如我认识他们,知道他们的姓名,了解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愿望,他们的忧愁,或许我的感动会有目标,会转为同情。但现在,我只感到他们身后芸芸众生的痛苦,人生可怕的愁绪和人类的冷酷无情。”这一段饱含情感力度的独白,不仅展现出雷马克悲天悯人的意识,更凸显出其对战争的荒谬与无情的更深层次的拷问——战争,将热血慢慢凝结成冷血,将正常人即刻异化为野兽,对同类的生命的悲惨境遇置若罔闻。

  榴弹、毒气与坦克,腐蚀并碾压,无孔不入地以合围之势将生命拖入死亡的泥沼;痢疾、流感与伤寒,在无辜的生命间肆意蔓延,酿成一杯苦涩的悲伤之酒;躲避炮火的战壕与救助生命的野战医院,俨然成为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群葬墓——没有其他可能。雷马克的战地书写,到这里,已经远远超越了悲戚的控诉,化为嵌进血肉、深入骨髓与戳入灵魂的战地悲歌。

  “他于1918年10月阵亡。那天,整个前线寂静无声。军队指挥部战报上的记录仅有一句:西线无战事。”他或许是阵亡之列中一个极不起眼的名字,再不会有人记得他曾经为了这场战役付出的所有的一切。虽然,他以一己之力,对抗着那个黑暗残酷的世界。在他沾满泥土的指尖,悬停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那是他最后的心灵皈依,也是小说作者雷马克无比怀恋又无法抵达的生之彼岸。

字数:2116
原作者:墨涅涅
原网址: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3310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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