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喷泉》：“人活着，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小丑”

杨超越

　　《雨中喷泉》从三岛由纪夫13岁时发表的首部作品《酸模》到45岁自裁前的最后最后一场采访。好久不读三岛，这部集子基本能粗略反映三岛创作上的流变。早期的三岛还没有困宥于那些沉闷的思想，语言很美，想象力很丰富，等文字愈加成熟后，就再也不见这样的横冲直撞了。但我不得不说一句，比三岛由纪夫的长篇小说更难读懂的是他自己的短篇小说！

　　《酸模》一场看似真挚的诺言，孩童眼中的纯真感化了已经越狱的囚犯，当孩童长成大人归来看到墓碑的时候早就把他给忘记了。书中酸模热烈开着，更加显得囚犯人生的惨淡。

　　《春子》“与我而言，这个名字似乎是一种禁忌、一句咒语。”我像是在看谷崎润一郎的作品，其中有些情节非常官能。被小姨春子吸引，沉溺于肉欲享乐时还想着纯真的路子。

　　《雨中喷泉》“不知怎么的就流泪了。没有原因。”雨中的喷泉、泪水肆意流淌的女人，恶意提出分手的少年随着喷泉的起落，最后怅然若失。

　　《太阳与铁》“真正的读者如果能有十个人都是好的。”（自裁前的最后一次采访）

　　三岛晚期的长篇随笔，关于他对自我的思考，是三岛得死亡宣言书，怀抱着对死的浪漫冲动。三岛把自己的肉体比作果园，他努力耕耘，用充足的阳光。这篇《太阳与铁》对我来说是晦涩的，即使它是第二次阅读，难以意会也无法准确表达。（已经都不能怪译者了，两个译文看完我都觉得自己有阅读障碍）

　　到底是肉体先到来还是语言，于三岛而言语言先行到来，很久之后肉体才姗姗来迟。太阳与铁，才学习到了肉体的语言，造型美的无言肉体，肉体是现实的一部分。

　　如太阳般明亮的肉体和如夜般幽暗的语言，在死与极苦中将二者融为一体的尝试。两次与太阳邂逅，“否定了我所看到的生，也否定了我所看到的死。”

　　1945年十五岁的他本是热爱昏暗的室内，专心思考在夜间的人，在那个战败的夏日看到那个烈日照耀的草丛。同样的那个太阳，跨越流失的时光，和他少年的告别，可以明显看出战败后的日本那种颓废的气氛给三岛带来的影响。

　　1952年再次相遇他与太阳无法分离，成为第一要义的意象相结合，太阳灼烧着他的肌肉，成为他身上的烙印。

　　之前夜的思想是病态的，对于肉体的训练必须先行于思考的训练，只有强健体魄的人才能保证思考。铁如实地教会了她精神和肉体的呼应关系：太阳象征着精神，知性，理想；铁象征着肉体，感性，现实，力量和磨练。

　　其实三岛明明也说过“语言工作者可以创作悲剧，却无法参与进去”的。但他自己在陆上自卫队的控制室切腹自裁是浪漫主义式冲动的暗流，只能说人一旦走上极端自己也会毁灭吧，他也成为了那个向死而生的人。

　　字数：913，转自：喜多憨，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50944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