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 木婉清的面纱

鸿田

　　最近睡前醒来都会读会儿金庸的小说，金庸笔下的女子很多都不用男主人公去淘汰，在自然的叙述发展中性格就逐渐暴露出来可恶之处，比如绝美的木婉清泼辣狠绝之外却是粗鄙不自知，喜欢老庄之道的段誉却处处迎上来木婉清的无知，如果没有美貌滤镜，段誉早就厌恶之极罢了。原本端的清冷的做派，在揭下面纱后完全是个蹭不掉的蚊子血。能印证的就是，当段誉知道木婉清是他妹妹的时候，他立刻说到，妹子，你我以后兄妹相处感情还是一样。哈哈哈，毫无半点留恋，完全是一种解脱，但是对于木婉清就完全不同了，段郎不但不改口，还想到不能与段誉为夫妻还不如一死了之。

　　这也许能解释为什么段誉痴迷神仙姐姐，段誉在两性关系中要么被视为书呆子，要么被视为油嘴滑舌，没有哪个姑娘真正去了解段誉，哪怕是被他的深情打动，倾心于他，却始终也难与段誉形成对话关系，段誉痴迷美好的事物，但是却渴望与之对话，正如他可以与书中的老庄佛法对话，在精神上寻求共鸣。段誉就像贾宝玉一样热爱灵秀的女子，最终的旨归是与这些灵秀的心灵碰撞，这也是林黛玉为什么成为贾宝玉一生中最痴恋的女子的缘故。

　　在书中很多时候都是段誉内心的独白，在精神上与女孩子能碰撞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就有了段誉似乎一直在哄着女孩子开心的场景，哄女孩子开心，何尝不是精神上不对等的一种体现。所以段誉对现实的女子有多失望就会对神仙姐姐有多向往，对现实女子的失望在不断充实着完美着段誉对神仙姐姐的想象，而王语嫣不但具有神仙姐姐外形，实际上又是饱读书籍（虽然是为慕容复读的武学书籍）但是精神气度又明显区别于其他不识文墨的少女，并且她一直是个倾心于慕容复纯情少女形象，契合了段誉对神仙姐姐的想象，而在一定程度上，王语嫣对慕容复的倾情，造成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感。然而，段誉对王语嫣的认识，终究是隔着一座神像，一个裸身美人像，有太多理想化的面纱阻隔他去认识真正的王语嫣。很多时候，男女之间初识的感受往往是一张面纱。

　　我也能明白陆展元为什么不选择愁妹了，初识时的夺人心魄的美貌不过是一张面纱而已，内心的贫瘠与浅薄让人想逃离。那个木婉清何尝不是李莫愁、孙二娘。陆展元缺少的那份担当，并不是大多数人都能做到的，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对李莫愁来说，告诉她与不告诉她毁灭性的结果都是注定的，问问那些满口仁义礼智痛骂陆展元的人，谁又有勇气去面对去承担这份后果，说能的人，恐怕要么是心存侥幸的赌博心态，要么是对李莫愁缺乏认识。这好像又回到了一切悲剧都是性格悲剧的话题上来，陆展元的悲剧在于他的懦弱，并不在于他的始乱终弃，李莫愁的悲剧不在陆展元的背弃，而在于她自身性格的缺陷，让她在陆展元有重新选择的机会面前毅然放弃她。

　　可是我今天不想谈性格欸，我想谈一谈“面纱”问题。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存在于对他人的误解中，好像给对方笼罩一层面纱，而这面纱之下朦胧隐约中的都是你想象的填补。

　　像我在人际交往上的障碍就是不能和否定自己的人正常交往，比如大boss，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我，我慢慢的在心底给她装上了妖魔化的面纱，觉得她就是看不上我，处处找我麻烦，哪怕想到有可能会遇到她我都会为了这种可能绕路走，总是阿Q的想去给她的车上画很幼稚的小王八，因为害怕被发现被怀疑让她误以为是熊孩子干的，这种想法让我离她越来越远，隔阂越来越大，以至于跟自己工作能力差不多、业绩相仿的人获得奖励表彰什么的，都让我无法理解，越来越笃定她有失公允。虽然我现在暂时调离了她的管辖，但是一想到回到她手下，就会加重我对未来的焦虑感。因为职场这样的被动的局面，让我心态颇为失衡，我开始讨厌那些特别积极、汲汲的人，讨厌他们为了发展拼命抢夺资源，而且强迫我去配合他们的业绩去压榨我的剩余价值。我对他们也加上了面纱，我成了大家巴结领导，巴结这些红人之外的边缘人。彼此都交换着冷漠疏离感。

　　现在觉得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去好好了解我不喜欢的人。那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呢？有没有面纱？我不知道，应该也有吧。小师妹在几个月职场战中选择了明哲保身。回到家我跟小太阳说了这件事，他和妈妈一样骂我傻，说别人早看出来她自己心怀鬼胎，我却毫不知情。我却辩解，我没有毫不知情，只是不想失去这剩余不多的能在一起聊聊天的人。后来小师妹她开男友的车带我一段，我才知道她有新男友，我憋住了好奇没有问她，倒是同事那听说了个大概。小师妹后来连着两次去我家说了她和这个男生的交往细节。她送来的东西我也照收不误。吃着她送来的苹果，小太阳问我有没有点出息了，几个苹果就又收买我了。我边吃边说，这件事我早想通了，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原谅她，因为她太不容易了。不是那句话嘛，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小师妹的故事我会在以后讲吧。我确实对喜欢的人有信任依赖，像一种惯性支配，就像我最开始认定了这个人也会选择把那刻定格，然后做成面纱永远把它挂在这个人的脸上。唐吉诃德式的偏执认为世界应该以本来面目示人，可是这本来面目却又是什么呢？心里认定的未必就是本来啊。

　　总字数：1845
　　作者：玫瑰牌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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