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到疯女人舞会的世界——《疯女人舞会》

书呆熊

　　歇斯底里，一个与女性联系起来的名词。以前我一直以为这个词是与情绪、女性敏感的特质以及更年期有关的。但是它指代的是一种神经官能症，一种病，也称为癔症。

　　歇斯底里症典型的症状是患者自己认为失去身体某部分的功能，而且也确实表现出身体某一部分功能的丧失。如有的人认为自己失明、失听、失语、肢瘫了，确实就表现出失明、失听、失语或病变。发作的症状表现为痉挛发作、肢体震颤、抽搐、瘫痪、起立不能和步行不能、不言症、失语症、多种感觉障碍和特殊感官障碍，植物神经机能障碍。情感爆发、意识朦胧状态、昏睡状态、遗忘症等。“歇斯底里”在希腊文中是“子宫”的意思。当时人们认为这种病的发生与子宫有关，故称为“子宫病”。这种带有臆测的理解是由于歇斯底里大多发生在女性身上。甚至还可以发生流行性癔病，即由于某些因素的影响，在短时间内，连续多人发生同类性的癔病。

　　1885年，萨尔佩特里尔医院收留的都是被认为患上歇斯底里症的女人。而现在这个医院是全球之名的神经系统疾病医院和研究机构。我在想，也许这其中有露易丝的一份功劳。

　　205页。

　　体量很小的小说。2019年首次出版，但是我却读出了经典的味道。

　　故事开始的时间是1885年3月3日，距离一年一度的疯女人舞会还有两周的时间。医院里的病人护士、医生、家属各自展现出不同的状态。

　　露易丝十分期待这个舞会，因为她会作为病例被观摩，一如小说最开始那样，被她最信任的医生，展示在众人面前。并且最重要的是她会被实习医生求婚。

　　欧也妮出身在中产之家，受过教育，她把自己通灵的秘密告诉老祖母，老祖母却出卖了她，致使父亲把她送进萨尔佩特里尔。

　　苔蕾丝是一个妓女，或者说为了供养情人，成为了妓女。她可能忍受和嫖客和情人在一起，但是却不能忍受情人的出轨和背叛，最终把情人推了下去。她看透了男人，看透了这个男人掌控的世界。所以宁愿躲在医院里避世。她没有病，甚至在医生诊断她可以出院的时候，她割脉自杀，于是她可以永远留在那里。

　　吉纳维芙是总管，是护士长。她看顾所有的病人，有同情心，但是很理性。她与所有病人保持距离，但是她会给死去的妹妹的写信。直到欧也妮带来妹妹亡灵的信息……最终她也成为了疯女人中的一员。

　　“只要男人还有三条腿，世间的罪恶就会继续存在。”

　　“似乎智识层面的桎梏还不足够，必须从形体上限制。人们不禁要想，如果要强加这种程度的障碍，说明男人对女人的鄙视比不丧对她们的畏惧。”

　　苔蕾丝是一个恋爱脑，但是当她遭到背叛之后，她明白她所遭受到的一切都归咎于男人和男人欲望。疯女人因发病而扭曲而残缺的样子竟也可以引起男人的性欲。

　　露易丝在少女时候应该是遭受过性侵而发病。但是她依然渴望得到男人的认可和爱，比如来自夏科医生的，比如来自于勒的甜言蜜语和谎言。当她被于勒强暴的时候，她被自己埋藏起来的，失去的记忆和痛苦让她终于顿悟，她终于懂了苔蕾丝。通过接棒织毛衣，她也终于成为了苔蕾丝。

　　欧也妮代表了女性的智识和能力。她有能力帮助别人，但是却被父亲否认和压制。既然都可以相信上帝的存在，那为什么不能相信鬼魂呢？老祖母也是女人，但是她却成为了女人的加害者。正如医院里的护士一样，她们又何尝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加害者呢？

　　吉纳维芙在疯人院的二十几年，难道没有一刻的怀疑和不安吗？是有的，就因为她常常怀疑，常常不安，所以要强迫自己相信医生，其它的，她只能通过写信给妹妹来倾诉和排解。

　　疯女人舞会，实际上就是萨尔佩特里尔医院做的工作汇报PPT。一目了然地展示了当时的社会对女人的贬低和抛弃。疯女人的兴高采烈和狂欢，恰好反映了他们对她们的规训和惩罚。这种癫狂到极致的反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甚至，往深处想，女人，现在，还居住在一个巨大的疯人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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