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需要贤后来辅佐，贤后需要明君来成全——读梦娃的《宫墙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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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李修vs小柳儿篇】

　　有人拿甄嬛传/东宫/如懿传，和宫墙柳类比，其实比不来的。

　　宫墙柳最大的特点是，李修和小柳儿没有交集。你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他对她有过任何反应。

　　他对贤妃、纯妃、淑妃、甚至许德妃，都有过属于他们之间的剧情，或是交锋，或是交集，总归是有属于他们之间的事件存在。

　　他赞赏过林周之才，说若是生为男儿，必定揽于麾下做股肱之臣，颇有几分慧眼识英雄的意思。

　　对纯妃有过吐血之语，有过半真半假的“我们是一家人”也有过五壅之言，有过爱子之辩，虽然他对她毫无感情，但是有过谈经论道交流的时候。

　　对许德妃许婵芳，有过血腥交锋，有过冷冷一笑：“论输赢？你们？”

　　唯独对小柳儿没有。

　　他们生活在一起，弹琴下棋吃饭睡觉，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互相打闹取笑，但这种热闹的背后是冷冰冰的。

　　细细翻看会发现，这些虽然都真实发生了，却又恍然如梦。

　　说来可笑又可悲，他们真正的唯一一次面对面的沟通，还是初见那次。

　　他问她叫什么，多大了。

　　她答她叫小柳儿，今年十四岁。

　　其后漫长的一生里，他再也没有同她对话过。直到快死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谢谢。

　　也就是说，小柳儿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想法，是什么样的情绪，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通通都不知道。

　　是啊，他连名字都不知道。他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他们之间看似发生了很多事，但没有一件事能让两个人产生交集。

　　他离她很远很远很远，他没有和小柳儿真正沟通过。他是封闭的。

　　不仅他自己是封闭的，他也不允许这个替身打开内心——打开过内心的，瑶妃、杨妃、孙妃，都死得很惨。

　　有爱就会有嫉妒，有嫉妒就会想独占，就会想走进他的心。而触及他的心，就会看到沈云瑶，也就等于触及了他的逆鳞。

　　我很想看看瑶妃的番外，可惜作者没有写。

　　如果瑶妃能有独白，她爱上李修是怎么样一个过程呢？肯定很苦吧，不然不会在李修驾崩后选择殉情，哪怕知道殉情了也不能合葬，也还是义无反顾殉情了。

　　小柳儿也试图和他沟通过的，在她脆弱的时候，曾经恳求过他，希望他能给予一点温暖，属于她的温暖，她说生孩子那天你能陪着我吗？他答应了，但是他又忘记了。因为在他心里小柳儿是不存在的。

　　明君需要贤后来辅佐，贤后需要明君来成全。

　　李修和小柳儿的一生虽然不完美、不快乐，他们双双牺牲了儿女私情，换来了前朝后宫的安宁，也换来了下一代的海晏河清。

　　李修爱过小柳儿吗？

　　没有。

　　确确实实、百分之百的没有。

　　我也曾怀疑过，想寻找李修对小柳儿动心过的证据，白头偕老的明君贤后，她又还那么聪明乖巧通透，他难道一点儿不设防的走心都没有吗？

　　但是结果又吃了一遍刀子。

　　他有太多不爱小柳儿的证据了。

　　贵妃家谋反，瑶瑶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放了贵妃的命；杨妃家贪污，小柳儿下跪求情，他依然坚定处死。

　　瑶瑶外公病死，他在瑶瑶宫外站了一夜；小柳儿祖父祖母离世，他对小柳儿发脾气。

　　他真的从头到尾没有变过心，没有爱过小柳儿哪怕一瞬间。对小柳儿真是温柔的残忍，同时对自己也残忍。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清醒的知道，眼前人不是心上，耳鬓厮磨，没有片刻的沉沦。

　　PS：第N+遍听广播剧，小柳儿和李修弹琴下棋的时候，BGM《长干行》一直低柔的女声反复吟唱“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小柳儿也是14为君妇啊……

　　这首歌何尝不也是她的心声呢？

　　李修在瑶瑶死后估计也没什么想活的心思了，所以等太子一有了监国的能力，他突然就死了……他完成了他的使命，也不管小柳儿才36岁……

　　小柳儿在深宫这样孤独的又活了34年，直到70岁离世。

　　我觉得最难过的是，李修虽然没有正面描写，但是所有群像都会不自觉地围绕他，叙述他。可小柳儿呢？没有人的视角是围绕她的……只有纯妃充满不屑的评价了一句“东施效颦”

　　我这么好的小柳儿啊，只留下沉默而无形的一辈子。

　　小柳儿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可实际上是个透明的隐形人。

　　小柳儿在老了的时候会哭，会说想回家，这是在哭她被隐藏的一生啊。

　　【其二：李修个人篇】

　　宫墙柳塑造李修有一个特点，没有正面描写。全是侧写。甚至很多特别重要的剧情，作者选择了留白，从未大幅度的煽情和渲染。

　　他的台词也不多，所谓言情男主，来来回回的也就是一首《长干行》

　　作者说李修是个不肯显露感情的人，所以他连番外也不会有，这种克制和冷静，是让李修这个人物出彩的主要原因。

　　我挺欣赏李修的，言情文男主一般作者有所顾虑不敢这样设定，有这样设定的却又写不好这种复杂，要写好一个帝王型大男主很难，比如如懿传的皇帝就是个败笔。

　　瑶瑶病死，作者居然没让李修出场。

　　于他只有一句话：大病一场，咳得半死不活。

　　然后再借用写群像的时候，以群像视角一点点拼凑还原。

　　这种空白很适合李修，他不需要太多的着墨。

　　李修后来对太子说，既然做了帝王，就不用再跟别人解释为什么。

　　可能我上了年纪，我特别能看到李修的虐。

　　那种不能言说的痛苦才是最虐。比起别人的虐，他的虐是密不透风的无处发泄的。他连哭都不能哭。

　　但是他也是幸运的，他有小柳儿甘愿牺牲自我当一个替代品来给予他抚慰，所以他最后说谢谢小柳儿，其实他都明白。他确实该感谢小柳儿。

　　要说他渣，其实我觉得还好，他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瑶瑶，对别人都还好。

　　淑妃指着鼻子骂他他也没生气，前朝后宫，但凡不搞事尽忠职守的都得到了很体面的照顾。

　　李修搞死亲舅舅这个剧情，让我想起了李治，长孙家族为李治可谓是鞠躬尽瘁了，但是阻碍了皇权说搞也搞了，对比来说李修仁慈很多了……

　　后宫群像的落脚是在于前朝叠影。

　　后宫中沉浸情爱的几个妃子都怨恨李修，但看透他的却是有着几分欣赏和理解。【包括小柳儿和瑶瑶也有理解】

　　特别是贤妃，从来没有说过李修一句不好，是打心里认可他做皇帝的水平的。

　　贤妃和李修之间很有意思，这也是李修这个角色和其他宫斗剧男主区别开来的一个特点，他能用看男人的眼光看待有才能的妃子。

　　他和贤妃与其说是帝王和妃嫔，倒像是君王和臣子。

　　贤妃老了一病不起，李修一反常态经常去看望她，这不是情爱也不是亲情，是一种帝王对贤臣的珍惜和尊重。

　　李修对后宫的女人虽然冷漠寡情，却实在很了解她们。

　　淑妃死后追封为忠敏皇贵妃，“忠敏，忠字用得好，敏字也用得好，淑妃娘娘到这深宫来，不就是靠一份聪敏的心性守住家族一个“忠”字么。”

　　贤妃死后追封为谨厚皇贵妃，贤妃这一生，不就是恭谨笃厚么。

　　沈云瑶死后追封为“敏慧皇后”，其实也很合适，慧极必伤，瑶瑶就是因为太聪明才短命的。

　　有点好奇，如果他不是比小柳儿先死，会给小柳儿哪两个字呢

　　有人诟病的一点，说李修的权谋全是利用女人，其实这样说很片面。

　　利用联姻、扶持外戚，是巩固皇权很常见的一个手段。

　　历史上很多皇帝都用过，刘秀、刘彻等。

　　还有的甚至要和外部势力联姻，比如北周、大清。

　　联姻是最小代价得到政治筹码的手段，放在皇家很正常不过了。

　　一般来说，宦官、外戚、权臣、宗室，都是让皇帝头疼又无法摒弃的势力，皇帝水平稍微有点不行，就会造成一方坐大最后危及江山的情况。

　　比如汉朝，外戚和宦官轮番按住皇帝摩擦。

　　到了曹魏时期，深刻的吸取了前朝的教训，后宫都是身份不显的女子，没有宦官专权，也没有外戚作妖，宗室更都是忠心耿耿，结果才让司马懿有了成长机会。

　　李修一开始，为什么会是四面楚歌的境地呢？

　　因为他是夺嫡上位的。

　　上位了，然后呢？以太后和许家的势力，想换一个皇帝也不是什么难事。【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也不少】

　　他娶许婵芳是必要的手段，他想活就得娶。

　　【当然他不该用感情去骗，他完全可以告诉许婵芳，咱俩这是联姻，我给你想要的，你给我想要的，以许婵芳的头脑和野心，完全可以接受的】

　　其实就算不是夺嫡上位的，像这种朝野混乱的局面下，才登基的新皇，第一紧要之事都是拉拢势力，而不是肃清敌人。【开玩笑，你自己还是个青铜，你就想单挑王者，是嫌这个国亡得太慢了么？】

　　所以，这种情况下的皇帝，上位就会拉拢一些势力，等后期自己权力稳定了，才会开始分解一些不听话的势力，也是后期集权的必要经过。比如太后的母族，都是皇帝第一忌惮的势力。田蚡、长孙无忌，都是很真实的例子。【李修掌权后立即开始清算，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经过】

　　当然他有没有做错的呢？

　　有。

　　他不该那么着急拿沈家下手【这点确实是作者设定的问题】

　　试问哪个皇帝，在活着的时候、皇后地位不稳固、太子还没立的情况下，就开始清算皇后母族？你不为皇后想，也得为将来的太子想啊。你把皇后一家给削了，皇后的地位朝不保夕，那太子的地位又如何能稳固？

　　除非你压根就没想让她这个皇后当长久，或者压根没想让她的儿子当太子。或者是你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仅凭自己一人就能护住太子直到权力过渡。

　　那么有没有皇帝不用联姻、不靠老婆家族就能成事的呢？

　　有，这种一般是马上得天下的皇帝，比如朱元璋。还有就是宗室都是自己人的情况，也就不需要扶持外戚来平衡了。

　　总的来说，皇帝娶什么样的人，首先是看政治因素。【这点李修给太子选妃就很正确，皇帝的婚姻是国事，不是私事，太子的婚姻更是天下大事】到后期太子为什么可以只娶一个呢？因为李修帮他把前朝都摆平了，说明没有势力能威胁到皇权了。

　　李修这样做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杀舅舅，在真实历史上，一个舅舅威胁到了皇帝，那么一般来说不管这个舅舅有没有反，皇帝都会给他扣帽子让他死的。

　　书中李修对舅舅已经很仁慈了，如果舅舅没有起兵谋反，他可能会默认让舅舅有个好晚年的。

　　说实话，就搁书中那些权臣作死的频率和程度，在历史剧中早诛十族了。【我倒是觉得这才是个bug，一个残酷冷血的皇帝怎么能容忍那些家族屡次作妖？】

　　至于说他对后宫的女人无情，他也是只对不安分的后妃无情吧。安安分分的不都是寿终正寝该得的都得了？【瑶瑶除外】

　　讨论他的好和坏之前，不能脱离他的身份。

　　他是一个封建帝王，他的所作所为都围绕着帝王这个身份，没毛病。

　　唯一有问题的是，他不该活在言情设定里。

　　【其三：小柳儿个人篇】

　　我觉得小柳儿是李修+沈云瑶的结合体。

　　她有李修的冷静和隐忍，也有沈云瑶的善良和天真，还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悲悯。

　　如果没有足够的冷静隐忍，不可能在宫里寿终正寝。

　　如果没有沈云瑶的善良和天真，也就不可能被李修选为替身。

　　如果没有这份悲悯，她就配合李修演一辈子的戏。

　　关于小柳儿自己内心的部分，她泄露得很少，因为她要时刻扮演好一个影子，所以不能有自己。

　　瑶瑶和小柳儿相似却又不同，瑶瑶心气高，宁愿死也要保持自我。

　　小柳儿能把自己放到最低，哪怕是当一个透明人，她也希望能让大家快乐。而这个大家，也包括了李修。

　　她也有委屈，也有心酸，比如背后偷偷哭过，她至始至终对李修没有恨意，对瑶瑶也充满了敬重和情谊，这么多年做好了一个贤后的本分。

　　这是她最可贵之处，可惜的是李修看不见。或许是看见了，所以他郑重的说谢谢。但也仅仅是谢谢，他并不因为她这样的品质而动心。

　　小柳儿到底爱过李修吗？

　　爱的。

　　而且不是文中她自己说的三天，而是一直都爱……但是这种爱，被她克制了。

　　我看第一遍觉得不爱，又重新翻了好多遍后发现，还是爱的。

　　有几个情节，是李修后来又宠了别人，她都和李修生气了，其实大可不必，但她就是生气了……说是演的，谁说不是有几分情绪在里面呢？

　　她爱过李修的，要是不爱，在他临终的时候，她为什么会提醒他，她是小柳儿呢？她装了忍了一辈子，还差这一分钟吗？

　　这是下意识的一个情感反应，当时李修情感大爆发，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真心话，她也忍不住泄露了自己的内心。

　　还有几个情节，是李修好几次流露伤感，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他可怜，然而摒弃个人情绪去安慰他——殊不知整个后宫，连瑶瑶都没做到这个份上【我知道瑶瑶很伤心已经不可能再有这种感情了。

　　很多人说小柳儿绿茶说她躺赢啦，这就很不公平。

　　李修宠过的女人那么多，相似的替身那么多，有几个做到小柳儿这样尽心尽力的？

　　只有善良悲悯的小柳儿，在看透一切后，还愿意给予他额外的抚慰，不去计较个人得失。

　　说她是为了家族，但淑妃贤妃都是为了家族，何曾愿意亲近过李修？

　　在七十多岁的时候，她把儿子儿媳认成了李修和瑶瑶，惦记着的不是自己得到了什么，而是叮嘱李修和瑶瑶不要吵架了：“你们和好了我就走吧”

　　说完她就哭了起来。

　　人生快要走到尽头，如果只是想家，也不至于这么委屈的……

　　其实李修还是幸运的，他有小柳儿这个树洞，但小柳儿连个树洞都没有……

　　有人说小柳儿不虐，怎么会不虐呢？

　　时时刻刻要提着自己的心，防着自己掉进去他的陷阱，天天听着他的温柔情话，享受着他的偏宠，他为她梳头为她画眉为她洗脚，在这种温柔的陷阱中，她一个小姑娘要时刻清醒地提醒自己：这一切这不是给她的，这很难的好么？

　　她的虐在于这里——她要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时刻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越界。

　　连李修这样狠毒的人，都对小柳儿郑重的说了三句谢谢，可见他也知道小柳儿过得很苦……

　　遇见小柳儿，真是他上辈子的福气，他给她一切荣华富贵，把江山留给她的孩子，是对她最好的答谢。

　　还是那句话，明君需要贤后来辅佐，贤后需要明君来成全。

　　李修和小柳儿的一生虽然不完美、不快乐，他们双双牺牲了儿女私情，换来了前朝后宫的安宁，也换来了下一代的海晏河清。

　　我喜欢小柳儿，不能接受有人骂她误解她。

　　总有人要摒弃儿女私情去负担家国重任的。

　　李修承担了，小柳儿也默默承担了。

　　说小柳儿捡漏享受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不假，但李修后期的政治清明难道没有小柳儿一半的功劳吗？有的。

　　李修给了那么多宠妃机会，但有几个能做到小柳儿这种份上呢？

　　【其四：李修VS沈云瑶篇】

　　很多人说，李修败给了许婵芳，并没有，许婵芳并没有击垮李修的心志，他是遇强则强的类型，许婵芳这种只会更加激发他的斗志。

　　他唯一败给的是沈云瑶。

　　插一段许婵芳的分析（如果有人爱看的话后续可以展开再讲讲】

　　有人骂许婵芳虚伪又恶毒，嘴上说着不和女人斗，可最后还是伤害了瑶瑶。

　　她为什么明明知道那个孩子是瑶瑶的命，是瑶瑶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了，她还要这样狠毒？

　　因为她太懂李修的弱点了。

　　李修黑化后简直无坚不摧，有一个细节，他本来有机会与瑶瑶和好的。

　　在死了两个孩子后，瑶瑶还是选择了原谅了他的。因为这个孩子的去世，才让两人彻底决裂，再也无法回头。

　　这是很有意思的一点，李修本来可以爱情事业双丰收、江山美人皆兼顾的。

　　结果临门一脚，许婵芳给了致命一击。

　　她杀瑶瑶这个孩子，和争宠无关，是纯粹的、粗暴的、却又致命的报复。

　　通过这种丧心病狂的报复，间接的让李修彻底堕入地狱。

　　许婵芳爱过他，懂得只有这样才能让李修痛苦一辈子。她确实做到了，李修余生一直活在无法补救的痛苦中。

　　许婵芳如果有内心独白，肯定是这一句：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可惜没有他们两个的番外，否则还原双方当时过招的情景，肯定血腥又刺激（有点想看）

　　再说回瑶瑶。

　　瑶瑶看似软绵脆弱，内心却十分强悍，宁愿死也不肯再将就一下。

　　瑶瑶这种宁愿死也不肯染尘埃的个性，从精神到感情完完全全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弱小无助。

　　这也给李修留下了相当大的心理阴影。

　　以至于小柳儿只要稍微冷淡一下，他就手足无措吓得不得了。并非他害怕小柳儿离开，他不怕的，他怕的是自己，被阴影覆盖的自己。

　　其实李修的一系列所作所为，瑶瑶也是是懂的，只是瑶瑶品性高洁，不肯为了权力去沾惹这些脏东西。她宁愿不要，宁愿死，也不想低头，不想同流合污。

　　瑶瑶有腊梅的品性。

　　这也是李修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李修可以堕入尘埃，可以手染鲜血，可以背负罪恶，但瑶瑶不肯，她也不能阻止。

　　李修也懂瑶瑶的想法，所以他一遍遍的抱着小柳儿说那些话。

　　其实李修和瑶瑶是有过和好机会的，但是李修没有抓住或者他做错了。

　　细节一，是那次瑶瑶病得咳了一夜，御医都没有法子，他过来给瑶瑶哼小曲，瑶瑶就睡着了。我认为她心里还是有爱的【正因为有爱才熬死了自己】

　　这是帝后之间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而更多的时候是，瑶瑶病得半死不活，李修选择逃避，甚至不停选秀不停册封新人，他试图以这种极端的方法逼迫瑶瑶回头。

　　可感情不是权术，他可以用这种手段对付政敌，每次都屡试不爽，比如除掉许家，陈家，沈家，包括自己的亲舅舅，他都是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这是他朝政上的成功经验，但是他发现，在瑶瑶这儿，这套行不通了。

　　【我十分能理解淑妃为什么那么恨她，淑妃作为和瑶瑶一起度过东宫艰难岁月的好朋友，又旁观了两人爱情走向灭亡的全过程，很难再对他有一点儿好感】

　　细节二则是瑶瑶去世很多年后，新进来的瑶妃得宠越发嚣张，李修陪着她从怀孕到生产到坐月子，后来突然来到小柳儿这里，他抱着小柳儿说，“是朕不好，朕总是…”

　　小柳儿内心独白：你总是什么？总说错过还是过错？

　　他抱着小柳儿说：“朕过了年就三十岁了。”一滴泪落了下来。

　　他难过的是什么，瑶瑶十四岁进宫，二十五岁死的，昔年两小无嫌猜，今日唯君两鬓白。在瑶瑶死了十三年后，他头发都白了的时候，终于明白过来，是他一直在过错，一直在错过，但是已经太迟了。

　　细节三是瑶妃欺压小柳儿一头，最后因为一句骂皇后短命被李修废了。

　　当晚李修问：你怎么不来找朕呢？小柳儿说，“皇上若是想见妾，必定会来，皇上若是不想见妾，妾去了不过空惹皇上烦恼罢了。”

　　在这里他问的是小柳儿，实则是为了当年的事在问瑶瑶：我宠别人，明明那些人都跳起来刺激你了，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找我呢？

　　这话他没有机会问瑶瑶，因为瑶瑶不给他机会了。

　　他永远得不到答案，所以多年后他终于对小柳儿问了出来。

　　小柳儿这个回答显然不是真的，他也知道小柳儿说的不是真的，所以他重复问了一句：真的是这样么？

　　这个细节说明他不是不懂瑶瑶，不然瑶瑶死后他赐的谥号是“敏慧”呢，他懂的，慧极必伤，瑶瑶就是太聪明所以熬不下去啊。他只是不懂如何补救。

　　第三个细节是孙宠妃诬陷，李修生气质问小柳儿，小柳儿这次没有逢迎他，而是直接说请皇上责罚，李修气得挥袖而去。

　　这次对应的是陈彩容摔死兔子那次，当时李修走过来，看着瑶瑶，他希望瑶瑶服软或者生气，但是瑶瑶不肯低头他败阵而逃。当晚他去瑶瑶那里，被瑶瑶赶出来了，于是第二天才有了夺走瑶瑶凤印的事。

　　而剧情重演的时候，他又是下意识的的选择冷战。

　　不同的是小柳儿给了他进门的机会，但是瑶瑶不会给的。

　　瑶瑶有她的傲气，小柳儿为了在宫里活下去只好选择放低自己。而当年的李修除了冷战，也不懂得再返回来，只会下意识选择回避。

　　不同的是这一次面对小柳儿，他在处死孙宠妃后，懂得回来抱着小柳儿了，他说再也不选秀了，小柳儿内心独白说，他是失望的次数多了。

　　其实这也验证了他和瑶瑶之间是个死结，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只会冷战，但是如果他经验足够多，也许能在众多的机会中抓到一线生机，起码不会把关系搞到那么僵，可惜的是他抓不住。

　　这几个细节其实蛮戳人的，小柳儿对于李修来说，不仅仅是个替身，其实也是他的情绪出口，他那些曾经无法说出口的话，无法挽回的过错，在小柳儿身上重新一次次推演了一遍。

　　所以小柳儿是李修“人生重来一次”的模拟。

　　然而他最后发现，重来一次，在感情上他还是做不好，所以后来他放弃了，他说放弃选秀，是因为他放弃这种模拟了。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好，重来一次，他做好了一个好父亲。小柳儿的孩子他给足了陪伴和教育，给长思长忆长念都安排得妥帖稳当。

　　在孩子们的婚礼后，他说孩子们比他有福气，他对小柳儿说谢谢。

　　不只是谢谢小柳儿甘愿隐藏自己做替身，也是谢谢小柳儿给了他“如果能重来”的一次模拟人生。

　　虽然还是不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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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疾风知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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