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之分解行李

丑土妹

　　在糖糖的带领下，最近对《西游记》展开了全方位的研习。起初听播客，后来加上了86版的电视剧和97版的动画片，现在开始给她朗读原著了。小时候没人给读，自己读就只能囫囵吞，难懂的东西一律跳过，比如全部的诗词。重读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漏掉那么多有意思的细节。

　　前阵子有朋友问，为什么唐僧师徒从不换衣服，没有钱财，也没多少身外之物，却有那么多行李要一路用扁担担到西天？当时只想到他们至少有通关文牒、紫金钵盂、锦澜袈裟和九环锡杖需要随身携带、小心看护。但后来带着这个问题再读书，发现答案还要复杂。

　　当然，先得说清，从不换衣服是电视剧给观众的误解。而且，电视剧里的衣服也并非全没换过，悟空前后出场的造型虽相似也有差别。不过，对于连有几个唐僧都懵懂无知的小朋友来说 ，分辨不出很正常。

　　说回原著，提到行李内容的，有许多处。其中最周详的是在第23回“四聖試禪心”的开头，八戒向行者抱怨行李沉重，并罗列其中内容：“四片黃藤蔑，長短八條繩。又要防陰雨，氈包三四層。匾擔還愁滑，兩頭釘上釘。銅鑲鐵打九環杖，篾絲藤纏大斗篷。”黄藤篾和毡包是睡觉用的，不但荒郊野外用得上， 即使是找人家借宿，多半也要用到自己的铺盖。因此是最基本的必需品。扁担还要钉防滑钉，自然更沉。九环锡杖唐僧并不时时拿着，经常需要徒弟代劳。斗笠斗篷防寒避雨遮阳，但大概只有唐僧用。他不戴毗卢帽时，常戴斗笠（如28回和47回）。如此说来，行李确实多又沉，大概就跟士兵出去拉练，四个人的背包让一个人背，还得多带一支枪似的。不过，以上并没有提老猪自己的九齿钉耙，钉耙重五千零四十八斤，通常别在裤腰带上。至于为何钉耙不嫌沉，行李的分量只有钉耙的零头却嫌沉呢？书中无解。

　　八戒并没提行李中有无衣服，大概确实没多少可换洗的。但一身布衣撑不了十四年，缝缝补补是常有的。而且每每做了好事，像是比丘国救了小儿，或玉华洲传了武艺，也能得到新作的僧衣僧帽僧鞋。

　　出家人可以乞食，却不能收受钱财。唐僧师徒也曾多次以此为由谢绝他人的谢礼。不过，24回初到五庄观时，唐僧叫八戒解开包袱取米粮做饭，也不要忘记走时给些几文柴钱。则行李里既有钱帛，也有干粮。当然，在人烟稀少、妖孽横行之地，会经常断粮。不然唐僧也不会老是饿了肚子，急忙慌地叫孙悟空去化斋饭，又忘了妖精在侧，被一股脑地摄去下锅了。

　　37回在乌鸡国宝林寺时，唐僧“念一會《梁皇水懺》，看一會《孔雀真經》，只坐到三更時候，卻才把經本包在囊裡。”既然收起来，说明不是寺院藏书。以唐僧的好学，要看就绝不止两册，经书因此不会太少。

　　最后还有各种法器宝物：毗卢帽怕压，又不常带，应该有个专门的帽盒。锦澜袈裟有异彩，所以包裹得尤其严实，16回说悟空“把個包袱解開，早有霞光迸迸，尚有兩層油紙裹定。去了紙，取出袈裟”。紫金钵盂是用处最多的，四个人吃饭喝水都靠这一个家伙。现在泰国的僧人仍然托钵乞食，那钵盂的形制可能都与唐僧的无二。另外，92回打死了三只犀牛精，获得6只犀牛角（因此大概是苏门答腊犀牛）。悟空打算“自己帶一隻去，獻靈山佛祖。”这成了半道增加的宝物，不过在灵山却未见将其献给佛祖，阿难迦叶讨要人事时也没拿出。所以，大概是路上掉了。

　　此外，还有个相关的问题，谁担担子？在书中，主要是八戒。100回佛祖论功行赏时，就明确提到，八戒是“挑担有功”，沙僧是“登山牵马有功”。检阅各回，也确实是提到八戒担担子的地方多。不过两人的工作并非不能换的，比如88回即有“孫行者即教八戒牽馬，沙僧挑擔，同眾入玉華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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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坚定躺平的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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