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恐怖分子》：其实你还是别无选择

劫天下

　　在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希望着可以从故事中读出不同寻常，从而可以在充斥着偏见与庸常的日常生活中得以喘息。《我父亲是个恐怖分子》是关于选择的故事——“法官的儿子是法官，贼的儿子永远是贼”同样也是。区别在于，扎克•易卜拉欣的故事并不寻常，也便更容易为人们所喜欢吧。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扎克•易卜拉欣，但对于他的父亲埃尔-塞伊德•诺塞尔，稍微上年纪的读者或许会有所耳闻。这个曾被本•拉登向全世界号召要“永远铭记”的名字，是第一起在美国本土得手的恐怖行动的策划者和执行者——1990年11月5日，在扎克•易卜拉欣年仅7岁时，他的父亲枪杀了犹太保卫同盟会的领袖，由此名声大噪。

　　我们并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算铭记这个恐怖分子的名字，但关于那个“恐怖之夜”——当自己父亲的名字作为嫌疑人被电视新闻播报员讲出，扎克直到今天仍旧记忆犹新。因为在那之后，他的生活便失去了安宁。没完没了的逃亡、审查，颠沛流离之中还要忍受孤独与排挤，以及年幼时不明就里，后来就会令人感到尴尬的赞赏——在某些人眼中，诺塞尔的作为配得上“英雄”的称号，想当然，“虎父无犬子”。

　　诺塞尔自己同样这样想。所以即便是依仗着运气和策略逃脱了死亡，在狱中的他却依旧怀揣着自己的“宏图大志”。几年后，诺塞尔得以保释，但在保释期间，他参与策划了更加骇人听闻的“911袭击”。他再一次锒铛入狱，可这对他来说，终究是算不上什么的——对于一个已经不顾性命的狂徒，这样的囚禁反倒是某种勋章，用来纪念他的虔诚与世界的“恶意”——用诺塞尔自己的话来说，是因为这世界太腐朽，才需要更多人的鲜血来洗刷异教徒的罪恶。

　　尽管篇幅不长，但《我父亲是恐怖分子》却是个很细腻的故事。对于自己的母亲——一个为了信仰而与穆斯林教徒成婚的美国女人，扎克是理解而感恩的。而对于自己的父亲——一个典型的恐怖分子，扎克试图以自己的体验，来解读他最终“疯狂”的原因。这原因便是“不再宽恕”。他很客观地记录了自己的父亲曾经的优秀与尽职尽责，在美国社会扮演着他应当扮演的角色。但当他“本分地”生活，并且将自己的宗教传递给感兴趣的人们的时候，令他蒙羞的事情随即发生——他受到了一个“麻烦女孩”的诬陷。尽管法庭还给了他清白，可这场“闹剧”还是成为了导火索，使得他在对“腐朽世界”失去信心后，开始了自己为世人而寻索的“救赎之路”。

　　当然，扎克的叙述并不是为了给他的父亲脱罪，而仅仅是为了展示事件的全貌。一个人的疯狂，或许在他自己看来总是充满理由的，但倘若他的疯狂会对其他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任何理由其实都是苍白无力的。操纵杀戮，诺塞尔直接终止了无数人的生命，粉碎了无数与死者相关的人的幸福。而对自己的儿子和妻子，他并没有承担起他应担负的责任，反倒令他们背负了“无妄之灾”。更可怕的，是他对此毫无悔意。

　　事实上，扎克的故事并不能算得上有多精彩，但他可以冷静地去讲述时，其实便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救赎达成。在他的父亲被囚禁，并且渐渐与自己的家庭脱离关系的同时，扎克也得以以自己的方式来观察这个世界。原来，这世上的爱恨，都是有原因，并必然会有回响的。一个人可以做的事很少，但他可以决定的，是一个人自己世界里全部的事情——你要怎样描摹天空与海洋，用憎恶与报复，还是用爱呢？

　　可这根本就无关选择——一颗种子，并没有办法挑选自己的土壤、水与阳光。心智倘若自由，请一定感恩且善用。

　　字数：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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