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在女性主义之外看素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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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是一本很好的讨论女性主义的书，难以认同。如果说是一本还行的文学作品，还是赞同的。

　　在开始读之前，网上评价好的基本都是围绕女性主义、父权、婚内暴力等等，同样也有很多评论说是一本烂书。对我而言，单就针对东亚社会的女性主义和父权制度，并不是一本很好的书，不够根本也不够深刻，在看了大量解读之后，仍然认为略有牵强。始终认为如果一本书需要读者通过解读或者对于意象很深入的延展才可以理解，书本身也是存在一定的问题。既没有通过荒诞的故事深入反应问题，也没有通过平淡生活的描写照亮麻木的现实，相应困境的描述在东亚文学中随处可见。

　　不过单从一本书的角度来看，有些描写还是很打动人的，也让我惊喜。

　　父权困境

　　不知情的岳父可怜地嘶吼着。我只好拿起电话说： “爸，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我大吃一惊。因为结婚五年来，我从未听过大男子主义的岳父用充满歉意的口吻跟我讲话。

　　“……我真是没脸见你。”

　　这是岳母走进病房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对于女儿出问题后，父母接连的道歉，就好像女性如同售出的物品一样，应当是完好无损的，卖方要对买方承担质量保证责任一样，这一段看完现实又窒息。

　　婚姻悲剧

　　这一部分我并不想单独说是女性在婚姻中的悲剧，实际上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悲剧，在传统观念又或是父母催促下结婚，而后双方都很难体会到快乐和幸福。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大多数情况下女性自由更少，付出更多，更悲一些，不过这一点在书中没有直接反应。

　　那天之后，她希望能靠自己的努力让他得以休息。但不管她付出多少努力，婚后的他看起来仍旧疲惫不堪。他始终忙于自己的工作，偶尔回到家的时候也像投宿的旅客一样让人感到陌生。特别是工作不顺利的时候，他的沉默就跟橡胶一样韧性十足，又沉重无比得像岩石一样。

　　最初仁惠可能还是有爱的，希望自己付出可以让对方休息，当然也可能是出于后文提到的责任与担当。

　　婚后，她第一次去看他的作品展时，感到惊讶不已。她难以相信这个疲惫不堪、看起来马上就要瘫坐在地上的男人，竟然带着摄像机去过这么多地方。她无法想象他会在敏感的拍摄地点与人进行协商，以及有时必须展现出的勇气、胆识和执着的忍耐。换句话说，她难以相信他的这种热情。在他充满热情的作品和像困在水族馆里的鱼一样的生活之间，明显存在着不能视为同一个人的隔阂。

　　很无力的夫妻之间的距离感，也是很多夫妻间的貌合神离。

　　儿子的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都会逗笑她，也会让她突然愣住。有时，她不敢相信自己在笑，所以会故意笑得更大声。

　　这一句话很触动，足够体现仁惠长期处于一种压抑的枯燥的氛围之中。

　　从小她就拥有着白手起家的人所具备的坚韧性格和与生俱来的诚实品性，这让她懂得必须独自承受生命里发生的一切。身为女儿、姐姐、妻子、母亲和经营店铺的生意人，甚至作为在地铁里与陌生人擦肩而过的行人，她都会竭尽所能地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借助这种务实的惯性，她才得以在时间的洪流中克服一切困难。如果在那个三月，英惠没有突然失踪；如果在那个下着雨的森林里，没有找到她；如果那天以后，所有的症状没有急剧恶化……

　　她站在往十里地铁站等待着迟迟不来的换乘地铁，遥望着车站对面临时搭建起的、破破烂烂的简易房屋和毫无人迹的空地上长满的野草，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从未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但这是事实，她从未真正地活过。有记忆以来，童年对她而言，不过是咬牙坚持过来的日子罢了。她确信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这种确信促使她从来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她为人老实，任劳任怨，因此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颓废的建筑和杂乱无章的野草，她竟变成了一个从未活过的孩子。

　　那些曾经深受夸赞的品质，在帮助她成为一个好人的同时也裹挟着她，不断的无止境的向内承受巨大压力。于我们而言，也有很多道德约束，既塑造了一个更好的我们，但也同时约束着我们，可能是体力上的付出，也可能是精神上的内耗。更希望我们都可以找到一个平衡点，不必被束缚的更深。

　　一些其他

　　看着M难以掩饰的烦恼——凸起的小腹，他得到了一种猥琐的心理安慰。对M而言，至少存在着对于啤酒肚的烦恼和些许的羞耻心，以及对于年轻体魄的怀念吧。

　　这个描述很有趣，多少人立足于和他人的比较之中，就好像逢年过节聚会结束后回家的亲戚，快乐和成就不寄托于自己，寄托于比较。

　　这一切真的无法阻止吗？这个疑惑始终围绕着她。无法阻止那天动手的父亲吗？无法夺下英惠手中的水果刀吗？无法阻止丈夫背起血流不止的英惠冲去医院吗？无法阻止妹夫无情地抛弃从精神病院出院的英惠吗？还有那件丈夫对英惠做的、如今再也不愿想起的、早已成为难以启齿的丑闻的事，这一切真的难以挽回了吗？真的无法阻止那些围绕在自己周围的、所有人的人生都像空中楼阁一样轰然倒塌吗？

　　无常。

　　人不管经历了什么，哪怕是再惨不忍睹的事，也还是会照样活下去，有时还能畅怀大笑。每当想到或许他也过着同样的生活时，早已遗忘的怜悯之情便会像睡意一样无声地来临。

　　这是仁惠对于儿子的感慨，我曾经也有过极其类似的感受，看着幼儿园的孩子，想着未来他要经历这么多的事，很难过。家人并不能理解这种感受，因为每个人都必将经历，孩子长大了当然要经历，更应为孩子长大开心才对。有道理，那这更是对于生命运转规律的悲伤，是对任何一个个体都无法逃脱命运无常残酷运转的悲伤。

　　“……说不定这是一场梦。”

　　她低下头，像被什么迷住了似的把嘴巴贴在英惠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梦里，我们以为那就是全部。但你知道的，醒来后才发现那并不是全部……所以，有一天，当我们醒来的时候……”

　　我认为这是一种鼓励，也是仁惠自己的希望。无论生活多么的绝望，多么的不堪，这都有可能结束和改变，或者至少我们应有这样的希望。在结束生命之前，务必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醒来”。也愿每一个如同仁惠般的人，不会走向那天后山，即使走向了也可以回来。

　　总字数：2151
　　作者：Xerx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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