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明花作》：唯心为宗，万法如镜

杨超越

　　“唯心为宗，万法如镜”男主肖宗镜的名字配得上这句解释。

　　很久没有好好看t大的书了，网页端看了一点点就下单了实体书。期间把自己在看的其他书全部抛诸脑后，一股脑读进去了。

　　网上对这本书的讨论并不多，豆瓣的网友的评价也是平平。

　　但架不住我是真爱武侠，也真爱男主这类“执着到愚蠢”的人设。

　　如果是奔着古言大爱特爱的那种，可以劝退了。本书的格局在于朝堂，在于江湖，有情有爱，但超出小情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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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朝堂上陛下身边的红人，一个统领着精兵强将的侍卫营的一把手，一个背负了摇摇欲坠朝代全部命运的人，一个武功高到几乎要入无人之境的人，一个三十出头就华发丛生的人。他可以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美人有美人。可偏偏他什么都不要。

　　所有人都看清了局势，看懂了该如何谋取更多的利益，知道该如何取如何舍，好像唯他人看不清，似乎所有人都可以聪明地“利用”他。但实则恰恰相反，他走在所有危险的第一线，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朝代是如何的颓势，也知道那些人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但他住最简陋的营房，吃最寡淡的饭菜，救所有该救的人，没有一丝犹豫和后悔。手上沾满了鲜血，活在阴影里却也光明磊落。正如了解他的人所言，他的境界不是尔等蠢物所能比。

　　“什么大人？”

　　“从来就只有一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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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涉及剧透，请谨慎阅读。

　　如果我是二十几岁时读到这本书，难免会被这“人设”光环袭击得三魂六魄五体投地，一腔热血无处释放，只有正义在胸腔回荡。

　　但这一两年，尤其是过了30岁后的日子，好像被强行安排了“体会人性，重看世界”的闯关游戏，上半年过得昏昏沉沉，几乎快要对一些黑暗又恶心的人事逐渐麻木，开始逐渐相信“哪有什么正义可言”。

　　所以被肖宗镜的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持和执着狠狠击中，比起一股脑地沉浸在单一的“热血正义”，这种知世事难言，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知有些改变在所难免的感悟后，再看到这样“越是世道艰难，越要有行善的勇气”的人，简直要落下泪来。冲破了心里的淤滞，找回了一部分“失了元神”的自己。

　　因为在平行世界里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哪怕是虚构出来的，哪怕在我所处的这个世界可能不存在，但他的“存在”本身已经就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昨晚看到肖宗镜感染血疫那一章节，我痛心地哇哇大哭！

　　他准备好了离开，但是我没有。

　　凌晨四点，我的心撕了又撕。

　　仿佛在书里又看到了陈铭生的影子，他们何其相似啊。

　　一根筋到死的人。

　　金子一样闪耀的心。

　　白天重新拾起来看，他第二次“赴死”，我哭得比昨晚还厉害。

　　太难受了。

　　一个成全了所有人的人，唯独没有成全自己。

　　即便后来他“回来了”，我依旧觉得心里有个窟窿补不上。

　　他作为肖宗镜的一世，没有善始善终，说不意难平是假的。

　　我接起昨晚让人出神但又没有答案的问题：“所以人活一世，究竟为了什么？”

　　飞蛾扑火，究竟傻得是飞蛾，还是看着它们觉得傻得“我”呢。

　　世上多得是迂回婉转明哲保身的人，多得是聪明绝顶见风使舵的人，多的是良禽择木而栖的人。

　　难得的是知道结局还要一条道走到黑的“蠢人”。

　　没有更好的世道，也没有更坏的世道。世道是天道，不会更改。

　　难得有情人，有情有义之人。

　　姜小乙，可能是真正能让肖宗镜在世上体会到温存/知心/安心的唯一。

　　如果说肖宗镜想要度的是世人，是朝堂，是喊他“大哥”的那个人，那姜小乙就是因善缘因果来度肖宗镜一人的人吧。

　　很多读者遗憾二人的感情线过于稀少。

　　但我恰恰相反，我觉得写得真好啊，为数不多描写感情的几场戏，每一次都能写到我的心巴上。

　　大量的留白，回味无穷。再多，就赘余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是何其美妙啊。

　　那些言而不能明，那些默契十足，那些惺惺相惜，那些为了对方奋不顾身的行动，哪一个不比那轻飘飘的甜言蜜语强。

　　不论男女，不论性别，不论身份地位。

　　幸好姜小乙遇到肖宗镜，幸好肖宗镜遇到姜小乙，互相救赎，互相陪伴。

　　携手，就是绝配。在对方身上，找回了“完整的自己”。

　　虽然结尾看起来是he，但我仍然觉得是某种程度上的be。

　　可能是宿命感过于强，可能是那种赴死守护的信念过于沉重，可能是上帝视角看大厦将倾以卵击石，所以即便结尾看起来给所人一个“洒脱入江湖，前尘往事休再提”的空谷绝响，仍觉失落难掩。

　　“终有一天会明了，世事的真意是好梦难圆。”

　　言语不足描述，匮乏的是我的叙述啊。

　　书里不多的配角，个个有血有肉，单独拎出来，都是一部荡气回肠的史诗，在这里做了背景和注脚，也有声有色。不是什么二元对立善恶分明的单薄人物。谢谢t大的塑造。

　　我不会忘记海上波涛汹涌那奋不顾身救人的一跳。

　　我不会忘记小乙请人给肖宗镜算命后，他笑着说“借你吉言”。

　　我不会忘记他临终前还对她说：“辛苦你，送我一程。”

　　希望肖宗镜和姜小乙在“这一世”里获得内心的安宁，平凡，平安，平静，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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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为摘录。

　　“只要你守住本性，随心而行，就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所谓性真既已离，色相复何有。真正值得用心的，永远只有本性，皮相最多不过是添彩之物罢了。”

　　“真正的得到者，必定站在众生身前。”

　　“大人仁心仁术，不同流俗，是天上的月亮！”

　　人生之苦，如影随形。世事无解，他们所有人都不过是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一直走到头罢了。

　　原来人来人往，不过是为了互相教会对方何为命运无常。

　　她的遗忘是天赐的机缘。这根线，他来扯断，他来收好。

　　世间道理再简单不过，读得百部经，不及一善行。越是黑暗的世间，人越要有行善的勇气。

　　从今往后，你见世人就是见我，你爱世人就是爱我。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大人？”姜小乙立马问道，“哪个大人？”

　　徐怀安：“没有哪个，从来就只有一个大人。”

　　如果我没见过他，今日必被痛苦的业火所灭。但我见过了他，便知晓； 世上一切人各有各的归处。

　　上联：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

　　下联：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

　　“我从不怕受苦，却怕茫然无知。我这条贱命，奉君君不要，给天天不收。我做了那么多事，如今甚至分不出对错。如今这一遭，究竟是老天奖赏我，还是惩罚我？”

　　姜小乙静了许久才说道：“我听不懂你的话，不知你究竟苦于何事，不过这世上活不明白的人有很多。我师父说过，实在迷茫时，便什么都不要想了，顺其自然地做好眼前事，做着做着就会找到出路了。”

　　他总觉得，人活得久了难免会染上一身习气——就像当年的他，一条路越走越沉重。

　　但姜小乙不同。不知是否是修道的原因，她身上始终带着一股近乎天道的清明气息。她的生命像一条涓涓小河，随着光阴轻盈向前，虽然不会为任何景色停留片刻；但那命运之河中的每一颗水珠又都饱含深情。那种情感，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是光明磊落，端正清明的。

　　她隐约有种感悟……觉得这世上人与人的结缘，就像是蝴蝶寻花。是善果催生了芳香，将那独一份的有缘人吸引过来，这过程充满了奇妙之美。

　　“世如潮水，”钟帛仁低声说道，“游走于浅滩上的人，当然可以潇洒不羁，肆意妄为；处于潮流之中的人，必然步履维艰，瞻前顾后。但是正因洪流难抗，相伴至人才更需要互相扶持，过程虽然苦不堪言，可事后回想起此种相依为命之情真是令人无限感怀。”

　　世上的缘分，大体都是执念愈深断得愈快。

　　缘分尚未断尽，千世万劫，他们终会再见。

　　字数：2470，转自：穿裤子的云，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61145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