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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布洛赫另一部小说《无罪者》,这本《着魔》表面上看似乎好读很多。
一来,这个故事的时间跨度更短,主要情节发生在短短一年之内;二来,布洛赫在勾勒这本小说的情节之时,采用了一种更连贯的方式,而不像《无罪者》那样让读者如坠云里。
再加上《着魔》这个故事本身并不复杂,讲述的就是流浪者马里乌斯闯入村子之后掀起的种种变故。
然而当我们深入故事内部,就会发现在虚构而又确凿的情节之下,依旧隐藏着诸多指涉现实的隐喻与内涵。
译者徐迟在后记中结合布洛赫本人对于《着魔》的自述,将这部虚构小说放回到了其创作扎根的历史背景当中,引领读者涉过虚构的文本,抵达布洛赫真实的岸。
布洛赫自己将《着魔》概括为“一个德国事件”,这一点不难理解,小说虽然发生在一个小山村内部,然而布洛赫借助流浪者马里乌斯对于村里不同人物的煽动与蛊惑,刻画了一副荒诞的群体着魔图景,这无疑是在暗示希特勒时代德国的群体疯魔现状。
布洛赫的高明之处在于,将虚构与真实融合得天衣无缝,他在《着魔》中深挖群体疯魔的荒谬,故事中巧言令色的马里乌斯说着空洞的言语,但却煽动了全村人陷入了愚昧之中,他们甚至允许在众目睽睽之下实施霸凌乃至于谋杀,并且沉醉其中。
这种对于无意识与非理性的深刻刻画,让《着魔》在准确呈现希特勒时代的同时,也让布洛赫的笔触触及到了时代深处。
布洛赫书写的是希特勒时代的德国,但又不单单是这样,或者说,他书写的不是某个时代,而是所有时代都可能存在的着魔与愚昧。
这一点在布洛赫另一部《无罪者》中也有体现。在那部小说中,布洛赫旗帜鲜明地批判时代的虚伪、麻木与媚俗,但他反对的并非是一个时代的虚伪、麻木与媚俗,他反对的是所有时代,任何时代的虚伪,麻木与媚俗。
布洛赫以此来提醒读者,无论是《着魔》还是《无罪者》,它是在书写历史,同时也是在书写每一个现在。
为了证明这一点,布洛赫在《着魔》中写下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所有人类的起点与终点都在原始睡眠与遗忘的黑暗中,每一个行为,每一场对话,每一种行动,每一次放任,都可能回归到原始丛林的幽暗中,昏昧的火焰随时准备好迸发,吞噬我们。
这一观点在《着魔》中还将反复出现,比如后文中的这句话:我们每个人或许都明白,人类的退化何其容易……退化成动物。
但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难道人类进化至今的理性,在这种时刻竟派不上任何用场吗?
布洛赫在他的文字中,对于理性的态度是暧昧而又复杂的,他一方面嘲弄人类的理性,但另一方面又在呼唤人们保持理性。
人类的理性是不值得相信的。布洛赫说,一旦所有人都相信癫狂,那癫狂也会变为理智;如果所有人都反对永恒的真理,那他们反倒变成神圣而永恒的了。
世界将会一次次地投身于非理性,因为它已经厌倦了自己的理性。
但人类的理性又将是人类唯一的救赎。因为永恒的真理总是存在的,而且只有理性可以辨别出它。布洛赫告诉我们,“博爱这一信条本可以预防一切灾祸。”
但当人们像故事中小山村的人们那样,被空洞而又极具煽动性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而陷入着魔之时,他们是没有理智的,也无法认出永恒的真理。
于是《着魔》中的荒诞与愚昧总是会反复上演,人们将一次次陷入疯狂与非理性之中。
即便如此,深入洞悉人性与历史顽疾的布洛赫并没有陷入彻底的绝望之中。在《着魔》的最后,布洛赫借一个新生儿的降生为故事留下了希望的火种。
正如前文所说,即便人类一次次陷入非理性,但至少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把自己杀死。
希望总是存在的,恰如永恒的真理总是存在的,只等着魔的人们重新用理智辨认出它。
布洛赫这种难得的希望与乐观倒是与另一位大作家卡尔维诺不谋而合。
卡尔维诺曾在一部小说《观察者》中刻画了一场不输《着魔》的荒诞闹剧。但在荒诞之后,卡尔维诺也为读者留下了一颗希望的火种。
他说,对很多人来说,阅历的增长也就意味着变得日益悲观。但另一方面,需要我们日复一日为之努力的道德总是存在的。
字数:1408,转自:星尘,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5717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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