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家庭的母女关系是怎样的？读《冷到下雪》

鸿田

　　关于家人之间情感关系的小说并不少，但象澳大利亚作家欧健梅的这本《冷到下雪》这样平静、看上去没有什么情感冲突，也没什么引人的故事情节，却又让人过目不忘的，好像只此一本。小说才4.5万字，一本薄薄的绿色调封面的书，很快就能读完，但给人印象深刻。

　　小说开始时的场景，是在东京一个十月的雨天，天空低垂，细雨绵绵。一对母女，跨越千山万水，从各自生活的国度里出发，相聚于东京这座充满现代气息与古老韵味的都市。她们的相遇，是事先计划好的旅行安排，母女俩真正见面了，却又各自带着一丝忐忑，这种若即若离的亲近，为这段旅程平添了几分忧郁的不确定，而这正是在这种感觉与氛围下，关于这对母女、姐姐等人的家庭故事在不断地回忆中娓娓道来。

　　东京街头，她们并肩漫步于河道旁，躲避着不时袭来的台风，寻找着属于母女俩的温馨时光。咖啡馆的角落里，她们分享着美食，谈论着天气、星座这些看似琐碎却又贴近生活的话题；画廊的灯光下，她们一同欣赏城市中最激进的现代艺术，试图在艺术的海洋中找到共鸣。这些场景，表面上平平淡淡，似有可无，但仿佛为她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打开了一扇窗，寻找到了某些温情的点。

　　然而，随着旅程的深入，母女之间的对话逐渐透露出一种微妙的疏离感。母亲在香港长大，为了生活或是其他原因，在两个女儿出生之前便选择了移民。这份经历，让母女之间的情感纽带显得薄弱。她们之间的互动，彬彬有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距离，彼此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渴望靠近却又害怕受伤。

　　小说以其最纤细的笔触，刻画了这种隐忍、含蓄的母女关系。母女之间的对话，虽然时常围绕着日常生活的小事，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对家庭生活的记忆。譬如我和母亲的琐事，母亲和姐姐的关系，我和姐姐的往事，还穿插了我的舅舅和一个女孩子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以两人的最终分离，女孩另外与他人结婚生子为结局，但作为叙述者的我对此却印象很深。尽管小说有很多篇幅描写的是东京各个地方的景色、街道和商店，以及她们的对话，但不动声色的叙述如同一根根细线，将母女之间那个系着渴望和绝望的结紧紧缠绕，透露出这个家庭曾经有很多值得回味的故事，让人为之动容。

　　小说其实通过小说中母女之间那份难以言喻的疏离感，提出了一个质疑：亲人之间是否真正拥有共同情感语言？人活在家庭里，也活在这个多元的世界里，每个人都独一无二，个人的经历、价值观、情感需求各不相同，到底如何沟通和相处，才能体现该有的亲情？

　　《冷到下雪》让读者在品味母女情感问题的同时，引发了对自己与亲人以及周围人关系的反思。小说平静地告诉读者们，对于家人之间，面对多年的疏离造成的感悟冷漠的处境，如何来打破。或许只要心中还有着爱和亲情，有理解，有沟通，正如那个十月的雨天，虽然感觉冷到似乎要下雪，但母女之间有了温情与陪伴，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总字数：1029
　　作者：威尼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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