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还是最喜欢《赌徒》

幽赞

　　《穷人》

　　文体很新鲜，采用了书信的格式，但内容更像是传小纸条，虽然是书信，其实语言上跟妥氏的其他人物对话/心理独白并无太大差别，依然是絮叨、琐碎的长篇。这种忐忑、多虑的状态，也的确真实地反映了小人物的心理活动，而这也是妥氏所擅长的。

　　我一开始对二者的关系有些困惑，如此推心置腹的对话之外，两人见面的次数却都寥寥无几，还以为是一场惺惺相惜的、柏拉图式的爱情。但在考虑了二者的现实处境之后，他们的行为也就好理解了，随着情节的推进，女方的无助和男方的无奈愈演愈烈，分别的痛苦都跃然纸上。作为身处困境的人，对自己所珍视的事物，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追求，即便二人是如此情投意合，却不敢捅开这层窗户纸。妥氏作品中常有这种明明两个人相谈甚欢，女方却跟一个没讲过几句话的人结了婚，这也算是小人物的无奈吧。

　　《白夜》

　　这部其实我没看太看懂。但至少也能看得出这个因为爱情患得患失的年轻人的一路历程：从刚见面时的踌躇满志，到中间发现对方对那个男子的心意之后的不安，到最后的绝望。这篇在心理描写上比情节更出彩一些。

　　《赌徒》

　　这篇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篇，非常戏剧。

　　赌徒形象是文学作品中的常客了，好写也容易出彩，当然赌博行为和赌徒心理也是广泛存在的，只是在赌场上能放大人性中好赌的成分，因而可以将赌城看作一个展示人类冒险天性的窗口，可以得到很多丰富的素材。

　　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会在赌场上迷失了自己。我们都知道，赌博本身就是独立随机事件，但赌徒却要发现和计算“规律”来使自己的决策合理化，以支撑自己继续赌下去，即便是半截入土的老太，我们可能会觉得她可能体内没有维持她嗜赌的激素水平了，但还是能输个眼红。而对于主角，作者在安排上已经给了他最大的宽容，让他赚得盆满钵满，乘兴而归，可他还是挥霍一空后回到了赌场，我们看到，所谓嗜赌，其实不单是一种行为，而是一种状态，近似于犯毒瘾的状态，就好比治好一位瘾君子，不是让他吸够了，吸爽了之后再戒，对于赌徒，也不是让他赌爽了，赚够了再去金盆洗手，而是要从一开始就远离赌场。不要去试探人性，其实生活中也有很多场景，需要我们一开始就警惕，比如易怒的场景，容易上头的场合。

　　老太太这么一个贾母式的人物，想必也是深入人心的，她那不请自来的突然驾到，把整个剧情推向了高潮，在悬而未解的矛盾上又添了一把火。老太太的过度自信恐怕也被庄家利用了，一开始的甜头也是赌局中的常见伎俩。

　　男主这种单方面的，狂热到可以不顾尊严和生命的爱慕与追求给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男主为了赌气去逞能，以至于无法收场，还要女方来“哄”的剧情，也是非常真实的。

　　另外，从妥氏这些早期作品中也依稀可以瞥到日后长篇中的影子，比如两性关系中“爱而不得”的纠葛，小人物的追求体面与现实困顿，甚至“《赌徒》中波丽娜把钱甩到男主脸上的”尊严一掷“，也仿佛是《白痴》中情节的简化版本。而且，在《赌徒》中，已经可见妥氏对于这种多人物、矛盾交错与集中爆发的场景写作颇有心得，而阅读妥氏作品，在忍受了长篇累牍的心理独白之后，这种高潮部分的场景，着实让人看得很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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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自：大臭穿着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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