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家庭内部悲剧成因，探索社会帮扶支援之路——《无处可逃的家》

今天吃肠粉

　　家庭本应是人们情感的归宿和心灵的港湾，然而个体遭遇家庭成员伤害的事件却屡见不鲜。联合国妇女署于2024年11月25日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2023年全球有8.5万名妇女和女童遭到蓄意杀害，其中约5.1万例，即60%的案件，由亲密伴侣或其他家庭成员所为。这意味着，每天有约140名妇女和女童在亲密伴侣或家庭成员的暴力下丧命，相当于每10分钟就有一名女性被杀害。

　　家为何会伤人？为了加害者会对自己的至亲痛下杀手？为了了解这一“反常现象”背后的真相，日本调查研究社会歧视和自杀现象团体World Open Heart的理事长阿部恭子，开始了以加害者家属为对象的各种咨询和支援活动，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不仅有机会深入了解了这些家族内部杀人案的内幕，同时也对其背后的原因及预防措施进行了深入了思考，最终形成了此次由博集天卷出品的《无处可逃的家》一书。

　　探寻家庭内部悲剧的成因

　　面对一桩桩发生于家庭内部的惨剧，人们除了唏嘘之余，常会希望了解“这个家是如何一点点烂掉的”，借此阻止同样的悲剧在自己身上出现。而作者也借由一个个案例的讲述，对其成因进行了梳理。总的来说主要源自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加害者自身性格存在缺陷。即加害者存在性格偏执、不擅于沟通等问题，使得压力无法得到及时排解，造成了惨剧的发生。

　　譬如在勇一郎弑女案中，加害人性格固执，“社会认知能力与现实存在偏差”，甚至在被捕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认为自己对女儿所做之事是“虐待”，毕竟他的价值观会将所有的加害行为正当化。同时，他还有很强的自恋倾向，过度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因而孩子对其反抗的话语，不仅会让他觉得自己受到的攻击，更是会刺激到其内心深处的自卑心理。

　　而孕妇被杀抛尸案中的加害者则因为从小就有严重的口吃，从不跟飞扬跋扈的受害者争吵。沉默应对的策略看似“成熟稳重”，却导致了压力的不断积累，最终因忍无可忍将对方杀害。

　　其二，加害者所处家庭环境极度不友好。即家庭成员长期给予加害者语言暴力和负面评价，使之感到绝望与愤怒，为了打破这种困境而杀害施暴者。

　　譬如在孕妇被杀抛尸案中，身为受害人的妻子生前表现出的过分强势，以及对加害者的贬低，不仅与加害者心中“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理想夫妻关系背道而驰，也让他“感到自己很窝囊、很无能”，甚至连其身为父亲的资格也被剥夺。最终加害者在妻子一句句嘲讽的话语中失去理智将其杀害。

　　无独有偶，宫崎县一家三口被杀案也是因为加害人“对家庭生活不满而积攒了压力和愤懑，因为被丈母娘斥责而决定将家人全部杀害”。

　　其三，社会环境和文化所带来的认知偏差与压力。即特殊社会背景或者特殊文化习俗，使得加害者承受过多的压力，致使其最终以杀人的形式爆发。

　　其中社会环境因素又分幼年环境因素和当下环境因素两类。对于日本“失落的一代”而言，其幼年时期“在学校遭受体罚是家常便饭”，因而常将“虐待”“暴力”与“管教”联系在一起，造成了其成年后常会采用暴力的手段解决问题；而这一代人成年后受泡沫经济影响，一直无法成为正式员工，不得不频繁更换工作，这种不确定性无疑加剧了不安情绪。特别是“成年后的家庭条件与小时候的家庭条件差距过大”时，“无法获得稳定的收入可能会使他们产生自卑感和屈辱感”，并通过暴力行为来宣泄不满。

　　而在特殊文化习俗方面，很多男性受到传统观念束缚，被认为“只有成家立业才是成功的男人”、“男性应该比女性赚得更多，应该承担整个家庭责任”、“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要做一个男子汉”等等，都使得他们不得不独自面对生活压力，从而导致情绪出现问题。

　　当然，除了以上原因外，在《被洗脑的家族》一章中，作者还详细地介绍了一桩因第三者介入导致加害者与受害者关系破裂的案件。外来者首先伪造自己的身份获取家族成员信任，接着通过挑拨成员关系使之互相猜忌，从而达到掌控家族成员的目的。

　　社会应给予的帮助与支持

　　面对家族内部杀人案所展现出的一系列个体、家庭以及社会问题，作者也给出了自己的解决之道。她认为家人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注重自身言行举止对其他家庭成员的影响，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恶化。而当问题严重到了无法回避的地步时，正确的做法并非视而不见，而是应该寻求第三方的支援与帮助。

　　而在第三方的支援与帮助方面，作者主要提出两大主张：

　　一是现有的保护机构要增强敏感度和防范意识，特别是当受害者主动寻求帮助时，保护机构要认真了解实际情况，防止其他家人成为帮凶的情况。譬如在勇一郎弑女的案件中，心爱曾通过与霸凌相关的问卷调查举报过自己的父亲，然而无论是班主任还是儿童保护机构，始终未能有效介入阻止心爱免受其父亲的伤害，最终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二是政府需要有针对性地增设更多针对潜在加害者的疏导场所。或许是因为作者自己在参与World Open Heart的活动中帮助过很多家庭走出泥潭，因而她在文中极力倡导政府增加帮助备受压力折磨的男性倾述心中烦恼的场所，并创造一个让男性能够需求帮助的环境。

　　至于那些已经出现悲剧的家庭，作者则主张借由建立更多像“九州加害者家族会”和“与奥本章宽共同生活会”这样的支援组织，一方面给予加害者家属——他们往往也是受害者家属，更多的社会支持，使之在绝望中获得继续生活的力量。另一方面，这些组织也能帮助加害者在服刑结束后，“有机会赎罪，然后回归当地”，给予那些“被迫成为杀人凶手”的加害者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以说，《无处可逃的家》一书以夹叙夹议的行文风格，不仅带领读者深入出现家族内部杀人案的家庭，揭开“疯狂行径”背后的“家庭创伤”，同时也以日本已有的支持帮扶经验，给予了许多关于个人、家庭及社会的可行性建议。愿在全社会的共同努力下，更多的家庭能远离暴力与伤害，成为真正“最安全的地方”。

　　字数2070，转自蝶之羽翼 ，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66829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