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运河就是一条历史长河 ——我读《北上》

ThomasVan

　　初次阅读，只觉得此书时间跨度很长，从1900年那个风雨飘摇的中国延伸至2014年大运河申遗成功，跨越一个世纪。气势恢宏，波澜壮阔，为我们展开了一副生动的历史画卷。义和团运动、八国联军侵华战争、庚子赔款、抗日战争、文化大革命和改革开放，整整一百多年的历史巨变，折射出了五个家族（小波罗、谢平遥、邵常来、孙过程、周义彦）的兴衰荣辱，“运河兴则家国兴”，普通人的生活恰恰就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第二遍细品，觉得作者真是在用心写书。

　　水，是鲜活的历史。一条运河，两封家书，两个国家，五个家族，全部被作者写进这条流淌的运河中。

　　《北上》是一程逐梦之旅

　　元朝时期，意大利人马克·波罗来到中国，他在中国生活了17年，并担任了元朝的官员。回意大利后，马可·波罗在一次海战中被俘，在狱中他口述了大量有关中国的故事，其狱友鲁斯蒂谦写下著名的《马可·波罗游记》。就是这本书深深影响了的马福德（小波罗的弟弟）。出于对东方文明的热爱，他从小便生出对运河的种种向往，总想有个机会看看真正的运河，但是，当他真正踏上东方的土地时，他的身份却是一名侵略者。趁着受伤的机会，他逃跑了，从此在中国安家落户，成为了一名运河上的摆渡人，他将自己的运河梦托付给自己的哥哥——小波罗。

　　小波罗，收到弟弟的家书后，沿着运河北上，寻找弟弟，也继续着弟弟的运河梦。北上的途中，他遇到了谢平遥、邵常来、孙过程兄弟俩、周义彦，还有千千万万的生活在运河两岸的，或善良、或英勇、或丑陋抑或肮脏的人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和运河联系起来。

　　1901年，小波罗离世，在通州运河的一条船上；1934年，他的弟弟（马福德）在夜闯日本驻地后，被日本人枪杀。渐渐地，《北上》中第一代主人公都离世了。在小波罗临终前，他把自己的物品分给了同自己一起北上的朋友，朋友们都拿到了他的物品，如罗盘、相机、日记本以及资料，这或许已经暗示了他们子孙的命运。

　　时光一转眼来到了2014年，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因为大运河，因为《大河谭》的牵引，这五个家族的年轻一代又聚集在一起。或许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祖爷辈的命运曾经被拴在一条船上，也不知道他们曾经是共患难同生死的整体。终于，大运河申遗成功。这些年轻人终于可以围绕着运河，继续他们的运河梦。胡念之继续他的运河考古梦；谢望和继续他的《大河谭》之梦；孙宴临继续她的运河摄影梦；邵星池继续他的运河摆渡梦；周海阔继续他的运河博物馆之梦。

　　《北上》是一段寻根之旅

　　大运河开凿于春秋末期的吴国，当时吴国为北伐齐国争霸中原，在江苏扬州附近开凿了一条引长江水入淮的运河（称邗沟），以后在这基础上不断发展、延长，尤其经隋朝和元朝二次大规模的扩展和整治，基本上完成了今天京杭运河的规模。唐朝诗人皮日休在《汴河怀古二首·其一》中咏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可见大运河对日后中国南北经济交通的巨大影响。

　　大运河从此在隋代开始全线贯通，经唐宋的继续发展，最终在元代成为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贯通南北的交通大动脉。明清时期的运河代表了当时运河运输的最高发展水平，也是国家的经济命脉。

　　运河是有生命的。在历史学家眼中，大运河就是一条贯通南北的桥梁。但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运河两岸的人民是运河的见证，文中的北上的第一代人，他们的先辈因为运河，也许就有过种种的故事，或悲伤或喜悦的故事。

　　“心若是没有栖息的地方，走到哪里都是流浪”，写到这里，我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上世纪80年代的一首流行歌曲“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其实不管是第一代也好，第四、五代也罢，一起的北上之旅，也是一次逐梦之旅，更是一次寻根之旅。

　　寻根文化和乡愁文化，或许是渗透在我们骨血中的基因。

　　中国古代三次大规模的人口迁徙，永嘉南渡、安史之乱、辽宋夏金元的民族大迁徙，催生出了多少“北上”的故事？近代中国的几次人口大迁徙，如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又诞生出了多少“北上”的离合悲欢?

　　初读《北上》，因为怕自己搞不清楚人物关系，便随手画了一张《北上》的人物关系图。后来，我把这幅图整理出来，我惊讶地发现，尽管历经百年沧桑，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来了，但是，流淌在中国人骨血中的寻根和乡愁文化却是那么清晰。

　　邵秉义带着邵星池祭奠先祖邵常来，在先祖墓前嚎啕大哭，他怪自己没能守住祖先留给他的渡船；得知邵星池为了筹措资金而要卖掉小波罗转送给先祖的罗盘时，宁可花大价钱也要赎回罗盘。对他来讲，运河寄托了他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谢望和在纪念先祖谢平遥时说“真希望运河自济宁以北从未断流，我们就可以随时把想说的话放到运河里，一句句顺水漂流，一直漂流到你们身边”，运河寄托了他浓浓的乡愁；

　　周义彦（小轮子）给子孙留下了小波罗的意大利文记事本，他的后人则世世代代都会说意大利语，这也是周家的祖训。在这里，运河则寄托了小波罗兄弟对东方文化的向往。

　　马福德的小孙女马思艺在自己晚年时坚持将自己的名字“马思艺”改为马思意，“思意”意味着思念来自意大利的祖父。临终前，她满眼都是小时候在运河边生活的场景，死后，葬身济宁墓园。运河，是她终生的牵挂。

　　什么是故乡？不过是我们祖先走累了暂时歇脚的地方，是漂泊旅程中落脚的最后一站。“脚把心带到远方，心又把脚带回故园”，故乡始终可以唤起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记忆。不论走得多么远，终归还是要走向回家的路，可是，回家的路真的很难很难。

　　马思意无疑是幸运的，死后终于有运河的涛声日夜相伴。可有的人，终其一生，却再也回不去那个曾叫“故乡”的地方了。

　　罢罢罢，那就让自己的后代“反认他乡是故乡”吧！

　　今天的运河由昨天的运河构筑，也必将走向明天的运河。

　　运河就是一条历史长河，浩浩汤汤，奔流不息。

　　衷心感谢作者徐则臣先生，他将一条历史长河展现在我们面前，让今天生活在喧嚣中的我们，可以在书中找到心灵的故土。

　　听着运河的涛声，我们简单而又快乐……

　　总字数：2090
　　作者：杨柳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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