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市民的自白》：没有人能跟狂热讨价还价

劫天下

　　假期之前看的《烛烬》，然后喜欢上的马洛伊，本来以为假期的时候看的完他的书，但是因为好多好多事情耽搁了，才把读书笔记整理出来，第一本就是《一个市民的自白》。一本自传体的书，删减版的有两部，完整版是三部。在匈牙利现在有完整版，但是中国还没有译本。所以，很遗憾。

　　有人把这本书和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来放在一起类比，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马洛伊本人也承认普鲁斯特对他的影响。他一二部所有的记录的事情都可以用‘时光’二字来总结，‘时光’指的是时候、事情、过程。在马洛伊笔下的时光真实又可爱，有童年的烦恼，在房间的每半个小时都有名字的日程表。有青年的彷徨，我也是看到青年时候才慢慢爱上这本书，意识到读书就和交朋友一样，总在半熟不熟的时候才能找到乐趣。马洛伊的家庭是标准的“大市民”家庭，他的家族曾被王室赐予荣誉的家族姓氏，他的父亲是法律界的政要，母亲是受过教育的商人之女。所以当他被这种“大市民”的氛围环绕的时候，他开始寻找蛛丝马迹，自己和外面的世界的联系，或者说和外面的世界的不同。所以当那一个时刻到来，决定你是否留在家里的时刻到来，是否留在“阶级”、“世界观”

　　、或“种族”里，马洛伊选择了离开。因为他说没有人能和“狂热”讨价还价。他所说的狂热，是他在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一种什么形式来记录生活、意识到自己站在生活的表象之外，来观察他和认识他，意识到自己和太多的人慢慢远离，变得孑然一身，但是他享受这种孤独。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不了解他自己到底要成为什么，而在后来，当他明白这一切的关联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这种表浅的生活方式、这种模仿生活并且观察生活的行为，正是作家的素养。作家的意义，就是孤独，他活在两种意志之间：创作以及置身局外。

　　他的整个青年时段都在寻找和培养这种孤独。在考绍的咖啡馆、在歌德的故居、在发现卡夫卡的那个白天，在巴黎、在英国、以及在后来在中年的时候回到故乡。他的整个青年都没有和他的狂热青春讨价还价。他爱着他的写作，现在还能回忆起他写新闻的时候的那种激动，仿佛整个世界都瞬息万变、都等着他去发现。

　　他对青年时代也有他的解释“青年时代，这种格外奇特，根本不是暴风骤雨式的生命感受可以在我们最不经意的时候，在我们对此毫无准备且无特别期待的时候发生在我们身上，这是一种忧伤、纯洁、无私的状态，你不由自主地被各种力量席卷，你也为此倍感折磨，还有一点羞愧，你想尽快地度过这段时光，变成留胡蓄须满口都是原则和冷酷而明确理论的成年人”

　　恰好，我在前几天也有对这个不清不楚的青年时代有一点“羞愧”，或者说对“变得成熟”感到一点羞愧。我清楚的看着2016级，一个代表着我的学年，从一个最年轻的一级变成稍微有点年代感的一级。然后我开始意识到成长或者成熟是我推脱不开的东西，他附着在你的举手投足，当他表明来意之后，你又有时会放弃“羞愧”，觉得他理所当然、恰到好处。这让我想起我初二那年，我的历史老师提到他的青年时代，科索沃战争的时候，他们年轻的一代到街上游行。以后，当我到了他的那个年纪，我也可以说我看着川普当选、马克龙娶了他的老师，最大的台风山竹、台湾诱惑学生的坏间谍...在我年轻的那几年，我的2016年。

　　再到作家的中年，他意识到他应该走向另一个现实，走向“小世界”走回考绍、回到故乡，他开始用匈牙利语写作。诚然，世界需要匈牙利文学。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从2001年，马洛伊的书被译成中文之后，他到中国、到世界各地之后，证明他当初对小世界的回归是正确的，但是他和他祖国相爱相杀的故事也让他成为了流亡的路上最硬的骨头。

　　另外在书中除了作家的养成和自传，另外一个点就是用身边所有的人身边的故事来描述出那个时代，在一战和二战中间的欧洲，在战火纷飞下欧洲市民阶级的生活，当然，仅仅是市民阶级。他耳闻目睹了欧洲，他亲身经历了一些文化。他想要记住，他想要沉默。我也在他书中看到了很多过目不忘的人物。这些人物邪恶也可爱，比如他的姑妈茹莉，那种浪漫女性的忠诚、还有他的柏拉图恋人埃森梅尔肉体的性感和慵懒的自信。最最喜欢的是K和女伯爵，K是一位一天到晚喜欢寄挂号信的翻译家，女伯爵是一位政治家。其中有一段描写他们出门的场景，超级超级有画面感：“女伯爵走在前面，目不斜视，低着脑袋，像微服出逃的似的穿过人群，随后是K，腋窝里夹着两条狗，他那副淡漠，抱怨的眼神惹人反感，充满猜疑，暴躁和忧伤，已经准备好立即给让他生疑的人写加急挂号信了。我只是这行人里的一个小无赖，洋洋自得的走在队列最后”每个人都生动可爱。

　　前几天去参加了梁鸿的签售会，然后就又开始考量年轻人和他过去岁月的这种断层，这种一边走一边抛弃的新时代的快节奏，我们怎么又会记录下我们的似水年华里可爱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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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载来源：不吃青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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