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树的含义和姐妹的觉醒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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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素食者后的两天，我还在默默地咀嚼树这个意象的含义。最近波士顿的秋叶缤纷，世界因为即将到来的寂静而抓紧最后的绚烂。我走在路上总是盯着风中摇曳的五彩的树出神，想着这是英惠想变成的树吗。

　　我知道一定不是。城市里的树还是太瘦弱太整齐了。英惠在一息尚存，不足三十公斤，宁肯自我摧残也拒绝营养液的时刻，也依旧要倒立，要舒展，想要去体会和变成的，一定是在坚实的土壤中，向上向下自由蔓延的参天大树。

　　她想成为的，是从普照的阳光中汲取营养，在有限的自由里花开花落，无限延伸到自我边界的树。她想要她的生命像树一样从一个种子-一个点-延伸成一片。这是她理想中的生命力的彰显。在这个过程中，一切伤疤和美丽都是瞬间，都会融于新长出的枝桠和叶片形成的树冠之间。

　　大树不用说话，不需为任何短暂随机的外界因素，作出迎合的反应，也从不打扰不迫害其他生灵。

　　但就像她生理上无法成为大树，这个世界也绝不允许她的生命存在这种自由的可能性。她周围的人或以一己私欲，或以社会期待，或以为她好的名义，企图扭转她，果断而自以为是地定义她的精神状态。

　　但她是树，扭转她即是折断她。

　　丈夫对她感到厌烦甚至自怜起来。父母只想逼她吃肉让她“回到正轨”。姐夫或许真实地看到了一部分的她，但他做的是如何让他眼里的这份美为自己所利用。

　　而姐姐，一个一直给自己扛住责任要保护好照顾好她的人，也一步步让她在精神病院承受更多本可以无需承受的苦。

　　但姐姐最终一层层撕开了自己在社会化中保护自我的外壳，看到了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滴血的心，才终于理解了妹妹。但这份理解的代价是坦然地永久地失去妹妹，以及往后要永远去直面惨淡的血淋淋的一望无际的荒凉人生。

　　所有曾经以为的可凭依的大树，可抓住的礼物，可歇脚的港湾，可飘散的尘埃，可飞翔的鸟儿，都可能在某一瞬让我们清晰地意识到，它们完全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

　　难道在这个社会中，一个人变清醒和坦诚于自我的代价，必然要如此惨痛吗？

　　最终的最终，或许就像黑客帝国里的红蓝药丸，是回归每个个体的自主选择和命运是否无情地撞开了你的保护壳。

　　能一直活在界限不消失的稳定世界里的人，是幸运的。

　　但界线的消失，也意味着看到了更大的，更完整，更立体的世界。

　　一个稳定的人，最终或许就是活在自己的心脏所能承受的真实程度的世界里，再为自己编织一些甜美的故事包裹界限之外的一切。

　　没有对错。

　　总字数：895
　　作者：八宝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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