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枷锁需要自己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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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读完了《素食者》的最后一部分。当我继续翻下一页时才发现，这本书已经到结尾。

　　熊熊燃烧的树火给这个冷漠的故事一个相对诗意的结局。最开始看这本书的时候没有看明白，素食者一章结束后的故事其实是与前者相连的。三章所讲的故事主人公不同，而又脉络相连。

　　小说的叙事特别像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还有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这种“复调”的写法，让小说中的多个具有价值的人物同时发声，从而让英惠突然吃素这件事生出很多复杂的意义。

　　小说的开始是英惠的丈夫的视角，一个非常非常平庸的社会人。我甚至想说他是一个动物，毫无思考和价值观。。。。他也知道自己相貌 才学 事业平平，因此才找了英惠这样一个性格不紧不慢的妻子。他需要的是构成必要社会成分的一个工具，一个事事不约束，还能让他有面子的工具人，而非一个幸福家庭里的妻子。他们的婚姻生活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毫无爱情的生活就像犯人被判处了无期徒刑一样难熬。这个名存实亡的家终于在英惠突然裸露上身，把家里的所有肉类都扔掉的时刻彻底裂开。作为与英惠生活多年的丈夫，从没有问过英惠为什么突然不吃肉了，为什么要裸露乳房，英惠是一个丈夫无法“看见”的人，英惠不可能在这个人身上得到任何精神或者灵魂的共鸣！！！面对妻子的突然吃素的行为，他竟然采取的是奔走相告，企图用亲人的力量像她施压，逼英惠从她构建的精神空间里出来。

　　在英惠姐姐升迁的家庭聚会上，父亲，母亲，姐姐，姐夫，还有侄子，全家人的欢乐聚会最后演变成血的战场。父亲的角色从不在女性主义作品中缺席。这位在越南战争中死里逃生，创下伟业的男人当着女儿的面，把一只小狗活活折磨死，并且要求女儿吃下狗肉。我印象很深的一句话，“妻子被这样的父亲打小腿肚一直打到了十八岁”。因此，当英惠三番五次拒绝吃肉时，那两个巴掌让威严的父亲又一次站了起来。哪怕自己已过花甲，在这个家里面，作为父亲的权威依然笼罩一切，旁观的母亲和试图拖住父亲的姐姐都被震慑了。只有英惠，用割腕的方式继续捍卫着自己的底线。如果父亲向来都是这样蛮横控制，那么母亲呢？母亲是父亲的帮凶，我很少用冷酷这样的词语去形容母亲，或者是这样“坚韧不拔的母爱真是让我吓破了胆”。前一天晚上刚经历父亲和女儿之间的争斗，第二天竟然还会继续送黑山羊汤逼着女儿吃肉。母亲同为女性，为什么无法共情自己的女儿，哪怕问一句究竟为什么，或者顺从女儿吃素呢？英惠平静地躺在床上，像看陌生人那样看流泪的母亲，已然说明血缘关系的断裂。丈夫急不可耐地离开了这个他看来“奇怪而恐怖的女人”，父母也再也不联系两个女儿了。刚好对应了封面的那三段话“没有人可以帮我，没有人可以救我，没有人可以让我呼吸”

　　《胎记》加入了仁惠丈夫的视角，一个对生计毫无贡献的艺术家。步入中年的男人，身体开始发胖变形，而自命不凡的他总是习惯带着年轻人才会带的棒球帽以及时尚的夹克。这个男人拥有一个可以获取最大限度的自由的生活，他同时拥有美满的家庭和富有创造力的工作，但他不配！他极端地沉溺在自我的世界而又期望得到外界的认可。在家庭里他是缺位的父亲，而妻子仁惠善良温柔有能力，既操持着自己的事业也将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作为丈夫既没有成为家庭的经济支柱，也无法为妻子和儿子提供情绪价值。他拧巴又自卑，这样的他又恰恰具有艺术创作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英惠屁股上的那块胎记刺激了艺术创作的欲望，枝叶、藤蔓和鲜花，当我因为看到终于有人能够问出关于英惠的梦和梦中出现的脸是怎么回事时，姐夫的行为又狠狠将我拉回到虚伪淡漠的世界。假以艺术之名，迫不及待找朋友在自己身上彩绘，伪装是英惠的同类，达到自己的性目的，好一个道貌岸然的答尔丢夫啊！东窗事发之后的他，在妻子和小姨子之间竟然又一次隐身，医护人员的到来意味着这是现实世界，“乱伦”二字难以摆脱，秩序崩塌之后，他最终成为了一个没有归属的。

　　《树火》是小说的最后一部分，几乎全是英惠的姐姐仁惠的视角。童年的、青年的、现在的视角，仁惠终于也做了和妹妹一样的奇怪的梦，雨中若隐若现的树林，我说不清梦到树究竟具有什么深刻的人类意义。代入仁惠的视角：无所作为的丈夫背叛，年迈的父母远走，孩子高烧不退又接到妹妹在精神病院失踪的坏消息，经此种种的女人，她还能过成什么样呢？从小就拥有“白手起家的人所具备的坚韧性格和与生俱来的诚实品性”的仁惠啊，当“时间流逝”“时间继续流逝”…….仁惠的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差，阴道莫名其妙地出血，那件智宇吃奶时期她就很喜欢的紫色T恤，再也闻不到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奶味儿和婴儿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再也无法忍受了”“再也过不下去了”“不想再过下去了”，她也会走向后山，和熊熊燃烧的树火融为一体。仁惠最终被生活击垮了吗？所以，时间不会停止，死才是结束时间的唯一答案吗？不是的。是智宇拯救了仁惠，为母则刚？特别温情又特别讽刺的反转啊 英惠和仁惠的母亲抛弃了女儿，女儿的儿子又拯救了女儿。小说中每个视角的切换总连接着“时间不会停止”“时间流逝”等等的字眼，仁惠在时间的洪流中克服一切困难，继续坚韧地活着。仁惠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我为她流泪，并非敬佩，而是同情，她的身后空无一人，独自承受生命里发生的一切。

　　总字数：1926
　　作者：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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