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与麻风病——《给麻风病人的吻》

书呆熊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同学之间所产生的：美貌与智慧不能并存时，你会选哪个的问题。在当时高考迫在眉睫的压力下，多数人舍弃了美貌。

　　书名虽为《麻风病人的吻》弗朗索瓦·莫里亚克笔下的主人公让•佩卢埃尔却与麻风病无关，但其丑陋的外貌与怪诞的举止，被社会和他人视为病态或怪物，类似于健康人对麻风病人般孤立。

　　让•佩卢埃尔从小生活在一个保守而冷漠的天主教家庭里，家庭环境和宗教教条让他无法真正接近他人。来自社会的审视、内心的自卑与压抑，以及无法融入人际关系的痛苦，成为强加在他内心的疾病。哪怕在炙浪下只有喜鹊的天地间，让•佩卢埃尔也曾是自由美丽的灵魂。哪怕相较多数人而言让•佩卢埃尔懂礼数有思想。

　　基督教中不洁为一罪，麻风病是为不洁之罪。让•佩卢埃尔将自己的孤独和痛苦视为一种赎罪的过程。

　　在医生家读到尼采选集后，“任由那些词语的含义渗透自己，他听见它们在自己体内轰隆作响，像十一月的狂风。”

　　尼采的哲学强调个人如何在痛苦中找到自我，主张通过接受痛苦和超越传统价值观来实现“超人”的成长，尼采认为痛苦是一种必要的创造力源泉。

　　虽被尼采的文字所撼动，但在还未理清这冲击所带来的思绪时，紧接而来的婚姻安排，使让•佩卢埃尔更彻底地被宗教、家庭和社会的传统价值观束缚，无法真正从痛苦中解脱。由于渴望爱而进入婚姻又因自我离弃与自卑逃离婚姻。使得他的痛苦成为压迫他的枷锁，而非自我超越的契机。

　　同样受困的还有诺埃米，缔结一段为振兴家族没有拒绝权的婚姻。与让•佩卢埃尔之间没有爱情，只是一种由家庭安排和社会规范强加的婚姻关系。婚后诺埃米一面努力克制压制不住的身体本能厌恶感，一面在媳妇与妻子的角色中尽职尽责。让•佩卢埃尔因为自卑无法与诺埃米亲密，而诺埃米矛盾的情感与感受所表现出来的对让•佩卢埃尔的怜悯和疏离既加深了让•佩卢埃尔的痛苦也造成了自己的双重痛苦。诺埃米对碘酒医生的规避，既是对自身欲望的认同也是对自身认同道德的遵守。

　　弗朗索瓦·莫里亚克以精湛的笔力刻画人物的心理，展现出人性的复杂，所处时代洪流中的无奈。让•佩卢埃尔或诺埃米内心冲突的拉扯，仿佛带着新鲜的血肉气息随文字扑面而来。

　　《母亲大人》中的卡泽纳母子俩作为表亲出现在文中，母子俩的亲密是主人公让•佩卢埃尔不曾拥有过的。而关于卡泽纳母子俩的亲密在《母亲大人》中又造成另一出悲剧。

　　莫里亚克的文本与读过的纪德，加缪，前不久读到尤瑟纳尔不同，莫里亚克从宗教反思和情感的内省中，以何为孤独；宗教与人；人与人等议题展开思考。

　　是今年所幸可以读到的好文本，感谢野望赠书。


948 个汉字

转自：陈小乐 评论 《给麻风病人的吻》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6398642/